现实柏拉图
作者:寒窗未寐听竹雨 | 分类:都市 | 字数: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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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看样子
也许,一个人无奈的时候,倦意反而会侵袭过来,可我现在怎么都不敢睡。
手机调了闹钟振动,但我知道,自己要么不睡,要么就会睡死过去。要是一个不慎睡沉了听不到手机的振动而错过了时间,我会内疚一辈子。
跟朵儿说好的,5点过去送她到咸阳机场。我必须准时出现在朵儿的面前
唉,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见不得朵儿的眼泪。
昨天晚上我临走的时候,朵儿是微笑着看着我走的。我明白,这微笑,需要朵儿怎样的坚强。最后一夜,我原本应该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直到她离去,可我不能。
是啊,我不能。我真想抛却一切烦恼随着朵儿一同去上海展开新的生活,可我身上有着沉重的担子不得不挑。我是男人,而且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还得养家糊口。
只是,我也是一个热血男儿,我的血脉里,也留着少壮男子多情的血液啊!
和朵儿一而再的重逢,12天的亲密相处磨合,使我对朵儿也有了深深的依恋。这些天,厂里的伙计也许看我疏于打理,竟至马虎偷懒起来,把好端端的一些产品浇铸成了次品,客户找上门来要求我赔偿损失,好说歹说才答应让我抓紧时间重新制作。唉,什么都要我事必躬亲。更气人的是,屋漏偏遭连夜雨,昨天两个工人磨制玻璃时又不小心伤了手指……
真想在我无法排解生意上烦恼的时候,每次都能跟这几天一样,和朵儿忘情地游山玩水,玩累了,彼此相拥在床上,或者靠在朵儿的胸前,数着朵儿的手指,听着电视机里的情歌,昏昏欲睡长眠不醒。
可这鬼生意,实在是越来越难做了……
几乎是摸着黑,在差不多5点的时候,我睡眼惺忪匆匆忙忙赶到朵儿住的酒店。
刚进大厅,便看见值班的服务员正在给朵儿填着退房的单子,那个灰色的旅行箱很忠实地竖立在朵儿的脚边。
看样子,朵儿早就做好了离开的一切准备。
扭头望望门外,黎明的天还是黑的,路上几乎没有人影,车辆也稀少。路灯的光黯淡地折射进来,情景分外寂寥。
叫了一辆出租,我们直奔咸阳机场。
不知道为什么,离别在即,心头纵然千言万语,任谁也没有开口多说话。一路的风景在不断地向后滑去,我的思绪却停留在茫茫然的空间。既不能回忆前些日子一起的快乐,又拒绝去想象接下来彼此孤单影只的无奈以及别离后绵绵不绝的思念。
忽然,朵儿打了一个冷颤。她的手在我的掌心里哆嗦了一下。
冷吗?
不,不冷。
说是不冷,可她的手我怎么握都还是冰凉的。
这儿的气候早晚都凉,何况今天她起了一个大早。
出租车一路飞奔,飒飒的风声灌进耳轮。朵儿安静地靠着我,眼睛望着窗外。那眼神好迷蒙好迷蒙,使我分辨不清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到了机场,离上机的时间尚早。我拉着朵儿寻觅一处地方坐下来。
朵儿茫然四顾。随着她的目光,我看到许多游客正三五成群兴致很浓地交谈着。
要不要听歌?
朵儿点点头。
于是,我凑着她的耳朵轻声唱着《一生有你》。
听懂我唱什么了吗?完了我问。
你那都是粤语,我一句没听明白。朵儿面无表情地说。
呵呵,感情我白唱了啊!我仰头靠上椅背,尽量表现出一副极度无奈的样子,想活跃一下这反常的冷场。
然而此刻,朵儿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怎么了你?是不是我昨晚回家,你生气了?
不是。没什么。
傻瓜,别不高兴,过段日子,说不定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我知道你伤心了,我多么想陪你回去,可是你看,我这里生意那么烦人,力不能及啊……
别解释了,我明白。
朵儿转头替我的肩头弹掉一根细微的发丝,又看了看候机大厅检票口。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进去了。
好吧,走,我陪你过去。替朵儿推着旅行箱,拉着她的手走向检票口……
朵儿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直接进了入机口。
我翻来覆去设想的那些离别场面都没有在我眼前兑现。朵儿她看上去走得那么决绝,仿佛一辈子,再也不要和我见面一样。
朵儿,你真的会象我现在所预想的那样,一辈子都不要再见我了吗?你怎么会连一句深情告别的话也没有了呢?
看着朵儿的身影隐没在入机口的刹那,我真想突然奔过去拉住她,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最后一次拥在怀里,就像那天……
那天,我在带着朵儿游览了喷泉广场之后只是说了一句想早点回家,说已经好多天没有在家里吃晚饭了的时候,朵儿就二话没说,一下子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走了!
我才知道,朵儿不但是个安静的文化女人,更是一个任性惯了的都市女人!
我以为她还是一个胆怯的女人。
然而我错了。
在我反应过来发现不对冲着朵儿叫喊不回家继续陪伴她时,朵儿的身影钻进车子早就转个弯不见了。
那天的太阳特别好,也是朵儿来这儿的唯一一个大晴天。大街上的热气一阵又一阵扑面而来,使得被丢下的我更加烦躁不安。
连忙也叫了一辆出租,吩咐司机开往太华路朵儿住的酒店。
到了酒店房间门口,我吐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真不知道朵儿有没有回来。要是没回来,朵儿会到哪里去?要是朵儿在外面迷了路或者发生什么别的意外,那……
太恐怖了!
我一下子鼓起勇气按起门铃。
等待的时间,像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朵儿!朵儿!
我急促而大声地叫了起来。
猛然,门终于象救星一样开了,一双熟悉而柔软的手臂夹带着满脸的热泪顷刻贴近了我……
唉,朵儿啊朵儿,如今,你走了近一个月了,怎么却是手机打不通,网上呼不到,犹如仙鹤一去杳无音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