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有多舍不得
作者:紫色劫 | 分类:都市 | 字数:13.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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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海湾搁浅了沙滩,海浪承载了帆船,秦浩楠我们要如何笑着说再见。
秦浩楠把我抱在怀里,冷冽的望着晓薇,眼神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真好笑,你不允许?你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都不觉得惭愧吗?秦浩楠,珂丞是人,活生生的人啊,我看过她的病历,她……她……,所以这段时间我希望你好好对她,不要把她藏起来,让我们这些朋友多陪陪她,可以吗?”晓薇抽泣着,隔着大半个桌子,我看见她眼里的哀伤和祈求。
“车晓薇,我再说一遍,她不会死。” 秦浩楠掷地有声,阴鸷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晓薇还想说什么,被王靖制止了,所有人都很无奈,秦浩楠这个人,固执的不像话。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秦浩楠,就按晓薇说的办吧!行不行?”我紧紧的握着秦浩楠的手,借着他的力勉强站稳,我手背上的针眼密密麻麻,多得已看不清血管的纹路。
“好!我们现在回家,他们谁想来看你,我都不会阻止。”秦浩楠将我横抱起来,语气柔和了许多。
我躺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慢慢的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晓薇躺在我身边她睡着,她的枕头上全是泪水的图印。我悄悄的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目光呆滞, 仿佛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萎缩,我假发不见了,头上光秃秃的,有点像和尚。
我不经意抬头看见墙上的钟,已经二十六号了,我昏迷了整整五天,比上一次昏迷的时间还多了两天,我明白死神正在召唤着我。
“珂丞,你醒啦,昨晚秦浩楠带你回来的时候,你睡得太沉了,你大概不知道我也跟着来了。”晓薇揉了揉眼睛,下床走到我面前,稀松平常的对我说,我虽然病了,但记性一直很好,晓薇说谎话的时候,眼珠子会往上翻。
我也不拆穿她,只是笑着说:“是吗?我真的不知道你来诶,晓薇,你看看我,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没,没有,怎么会?你一直是我眼里的大美女,好啦,我帮你打扮一下我们就出去!他们都在客厅的。”
“他们,哪几个?”
“等会你自个下去看。”
晓薇扶着慢慢下楼,秦浩楠和姜宇看到我们下楼,迅速跑了上来。
“你醒了!晓薇让我来。”秦浩楠一脸温和,晓薇抚抚我的假发,将我的手交给了秦浩楠,秦浩楠把我圈在怀里,他还想抱我下楼,被我拒绝了。
“秦浩楠,我可以的。”我握住他的手,摇摇头。
小念站在楼下,她抬头和我我四目相对,我冲她笑,她也笑,这样一个互动的表情化解了我们之间长久以来的隔阂,那种默契,不言而喻。
我不知道他们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因为我的病,至少在我面前,他们暂时抛开了误会和芥蒂。
我知道他们都很累,既担心我的病情,又要照顾我的情绪, 尤其是秦浩楠,脸上的倦意与疲惫十分明显,我又闻到了他上的菊花香,淡淡的。 其实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成为别人的负累。
等待是煎熬而痛苦的,我昏迷了五天,他们等待了五天,那种感觉我明白,现在我醒了,他们也安心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要过,不能因为我,打乱大家的生活。于是在他们对我嘘寒问暖一番之后,我假意我累了说想安静安静,秦浩楠也不多想,直接下了逐客令。
“珂丞,改天有空的话,我们聊聊。”小念临走的时候,踌躇许久开口对我说,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和秦浩楠看着他们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自从我停止化疗后,秦浩楠和我就住到了这间城郊的小阁楼里,没有佣人,没有司机,没有医生,就我们两个人。
阁楼外是一条长长的枫树林,秦浩楠说秋天的时候,微风吹过,会有很多很多的枫叶飘落,景象十分美丽,他说等到秋天,他要和我一起赏枫叶,当时我没有应允他,只笑着问他为什么他有那么多房子,他很神气的告诉我说,因为他很有钱。
“他们还真是没有眼见力,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你说是不是?”秦浩楠从后面抱住我的腰,脸庞贴着我的耳朵,温度很炙热。
“秦大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转身抚摸着他的脸,他瘦了,苍老了,我心里好难受,沉闷得难以呼吸。
“一点也不辛苦,我现在很幸福,真的,珞珂丞,我只要你好好的。”他覆上我放在他脸上的手,一脸的诚恳和认真。
“秦大叔,我想去看海。”
…………
…………
“珂丞,你别睡,北戴河,马上就到了。”
我睁开眼,用手拍拍昏昏沉沉的脑袋,一阵海风吹来,咸咸涩涩。放眼窗外,我们行驶在海滨公路上,我看见迎面而来的一块大石头上刻着“北戴河”三个字。
我说想我看海,秦浩楠马上带我来了北戴河。
海滩上的人很多,大人,小孩,拾贝壳的,晒阳光浴的,捉虾的,冲浪的,笑声贯穿着整条海岸线。秦浩楠拉着我走在沙滩上,脚印一深一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我看到海,没有了想象中的兴奋和激动,只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海风大,别着凉了。”秦浩楠为我披上一件蓝色风衣,远处几只飞鸟掠过海面,扑哧扑哧的拍打着翅膀。
“秦大叔,我走不动了,怎么办。”我双手坠着他的胳膊,整个身体往他身上靠,语气里满是撒娇。
“好啊你,珞珂丞,越来越懒了,上来吧,我背你。”秦浩楠笑了笑,一脸委屈状,半蹲在沙滩上。
“不好意思,我一直都很懒。”我高兴的爬上他的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是吗?对不起咯,原来你有当猪的潜质我都没发现。”秦浩楠侧脸看我,笑意很深。
接下来,一声惨叫响彻了海滩,因为我咬了秦浩楠的耳朵。
秦浩楠告诉我北戴河的日出最美,为了能看到一早的日出,我们在沙滩上搭建了宿营帐篷。
夜晚的海滩很是静谧,睡在帐篷里,我听见海浪的声音。
“睡了吗?”秦浩楠问我。
“睡不着,秦大叔,你陪我聊聊天。”我侧身看着秦浩楠的脸,他躺在我旁边,穿着一件跟我一样的印花体恤。
“想聊什么?你说,我听。”他也跟着侧了身,和我面对面。
“秦大叔,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要好好生活,不需要你时时记得,但你绝对不可以忘记我,你要替我看完这世界最美的风景,然后……”我看见他的脸庞一下子贴近我,把我后面的话全都吞没。
然后寻得一个好女子,组成一幸福美满的家庭,儿女双全,承欢膝下。
他吻了我,从没有过的狂热和炙烈,我压着心口的疼痛,慢慢的回应着他,好久之后,他放开了我,我看见他眼角晶莹的泪水落到鼻翼上,一滴,两滴。
我抬起手,想要把他泪水抹去,他却不允,抓住我的手,再一次把我抱在了怀里,很用力,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医生说了,只要你好好调理,我们就还有很多的时间,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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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乖乖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我还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等你身体再好些,我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
“好,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我要当你的新娘。”
海湾搁浅了沙滩,海浪承载了帆船,秦浩楠我们要如何笑着说再见。秦浩楠我撑不了多久了,你知道吗?
第二天,秦浩楠早早的把我叫了起来,我们坐在沙滩上,静静的等待着日出的那一瞬间。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一**大的红日跳出了海面,映得海面金灿灿的,观看日出的人很多,海天一线,说不出的宏伟壮观。
我被秦浩楠圈在怀里,我抬头,悄悄的打量着他,他眯着眼,俊逸的脸旁在红红的太阳光映射下,无比耀眼,煜煜生辉。
“看日出啊!你看我干嘛,傻啦?”秦浩楠低头看到我,一脸疑惑,他指着远处的太阳,抵了抵我的头。
“你比日出好看。”我随口答到。
秦浩楠一愣,不一会脸就红了。
“好了,看日出。”秦浩楠用手把我抬着头压低,然后帮我捋了捋头上的假发。
我不敢再造次,乖乖的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越来越贪恋秦浩楠的容颜,仿若只要看着他,我的心就变得很平静,病痛都变得很弱小,
一切灾难都会过去。
以前我从来不会夸他,无论他多么多么的优秀,我都不会。现在呢?我对他能夸就夸,有什么赞美之词也毫不吝惜,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一刻我不说,也许下一刻就没有机会说了,我要让他知道,在我眼里,他是那么的好。
好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海滩上的两个人,看着日出,一不小心便能天荒地老。
从北戴河回来后,秦浩楠忙着筹备婚礼,晓薇和小念轮番照顾我。
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得到更多的幸福,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而让秦浩楠和一个将死之人结婚,我更不想让他再一次面对心爱的人在他面前死去,那种痛,我更加明白。
于是我又开始默默的计划着一场“逃离”。
晓薇和小念因为我很快成为了好朋友,我很高兴,这样,即使我走了,她们也不会孤单。
我们都是太重感情的人,总想着人海茫茫之中能够相识相知,是要有多大的缘分才能如此,于是我们加倍的珍惜,加倍的疼爱对方,我如此,晓薇如此,小念如此。
小念告诉我,她之所以会误会秦浩楠,误会我,全都是因为单娟,单娟骗了她,其实,一开始秦浩楠根本就不知道高阳是那个项目的监工。
无论单娟做什么,现在我都不恨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太爱秦浩楠了。
我从没有怀疑过秦浩楠,高阳在我心里的份量,他明白,所以我不相信他会害死高阳,我那时候怨恨他,不过是因为我太伤心,太难过了。那时候,与其说是恨他还不如说是恨自己。
不过当这个事实被别人证实了之后,我还是很欣慰,他始终是一个好人,这让我更舍不得他,更心疼他。
泰戈尔说过一句话:生如夏花之绚丽,死如秋叶之静美。
我虽未生如夏花般绚丽,却想死如秋叶之静美。
冯叔,东煜,王靖来看我的时候,秦浩楠正在写请柬,冯叔没有食言,他带来了他给我写了一幅字:上善若水,我问冯叔为什么要写这四个字给我,他说这四个字是他的座右铭。
秦浩楠宴请的客人不多,都是些亲朋好友,他认认真真的写着,并未理会我们。
“呵呵,楠哥,这请柬,您就不用写我们哥几个了,说一声就是,真心凑不够份子钱。”东煜翻看着桌子上的请柬,打趣的说到。
“李东煜,你们的火锅店还想不想我注资的?”秦浩楠抬头瞟了东煜一眼,一本正经的说。
“这个当然,小的开玩笑的,小的开玩笑,秦总莫生气。”听到秦浩楠的话,东煜立马哈啦啦的凑到他面前,连声道歉。
“你倒是世故啊你。”秦浩楠笑了一声,用笔打了一下东煜的头。
王靖在一旁捂着嘴笑,倒是冯叔一脸严肃。
“浩楠,老爷子听说你要举行婚礼,让我过来带句话给你。”冯叔走上前开口对秦浩楠说。
“冯叔,不当说的就不要说了。”秦浩楠停下了手中的笔,笑着的脸骤然黑了下来,冷冷的答了一句。
“浩楠,你还是回去看看他,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
“好了,冯叔,莫在唠叨,我看你也年纪大了,这事我自有分寸。” 秦浩楠看看我,我假装没听他们的谈话,自顾审视着手里的字画。
“今天晓薇没来吗?”王靖问。
“哟哟,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可要生气了。”我笑着放下手中的字画,调侃王靖。
“今天我在家,就没让她们来了,王靖你惹到她,我也没办法帮你。”秦浩楠指指我,总算没了刚才的严肃。
“丫的,今儿哥几个把楠哥和嫂子一一得罪遍了,肯定怪今天出门没看风水。”东煜撞了撞王靖的肩,笑的很欢。
“行了,瞧你这德行,都回去吧!人你们也看过了,等会她还要休息的。”秦浩楠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揽着我的腰,指着东煜说到。
冯叔他们走后,秦浩楠一直不高兴,前几天秦浩楠带我回过一次家看秦不凡,那天他不但跟秦不凡说了我的病,还跟他说我们要举行婚礼的事,秦不凡当然不同意,最后两人的谈话弄得不欢而散。
“秦浩楠,你爸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我躺在沙发上,问在一旁看婚纱设计图的秦浩楠。
婚纱是秦浩楠让巴黎那边的设计师设计的,十几套备选的婚纱,我说我很累,看不过来,秦浩楠便说他自己选。
“你希望他来?”秦浩楠将电脑关闭,低头问我。
“结婚这样的大事,父母能在场当然最好不过。”我撇撇嘴。
“也是,既然这样,我去跟他说,让他结婚那天一定到场。”秦浩楠思考了一下,对我说。
“你去找你爸的时候,态度能不能好点,语气那么顽劣,难怪他生气。”
“知道了,管家婆。”秦浩楠一笑,轻轻一侧,让我的头枕到了他的腿上。
“其实我很想见一面我小姨,如果我结婚的时候,她能来,那就太好了。”
“这有什么难的,我派人去把她接来北京不就行了。”
“我知道你最近因为婚礼的事已经够忙了,但是我们那里有风俗,娘家人来这边观礼,必须由新姑爷亲自去接,而且我小姨这个人特别保守,你不亲自去的话,她肯定不相信,也不会来。算了吧,小姨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能来我肯定会有遗憾,但是一来二去的,你会累坏的,我不想你那么累。”我捣腾着秦浩楠的衣角,说的平平静静。
“我亲自去接倒是没什么关系,最多两天时间就能回来,只是我……我担心你的病。”秦浩楠摸着我的头,一脸担忧。
“你放心,我一定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况且不是还有晓薇和小念嘛!就两天时间,你放心我一定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成为你的新娘,好不好?我真的很想见我小姨一面,秦大叔。”
“真拿你没办法,那我明天一早就去,你在家乖乖等我。”
“谢谢你,秦浩楠。”
晚上我缠着秦浩楠给我讲了好长时间的故事才安心睡着,醒来的时候,晓薇和小念在我身边,她们说秦浩楠一早就去云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