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蛇传
作者:水瓶座的叹息 | 分类:都市 | 字数:7.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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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虎斑槽颈
其实,沈大伯心里也纳闷,这得有多大的仇啊?怎么就追着咬个没完了呢?!
那条大蛇又一次对沈大伯咬了过来,这一次沈大伯没再躲闪,而是直接用竹竿将蛇挑了起来,蛇挂在竹竿上的时候,沈大伯趁机抓住蛇的尾巴将蛇提了起来,蛇悬空攀登着想昂起头去咬,沈大伯见了用力的抖了抖蛇尾巴,而且连着抖了好几次才让蛇头慢慢的垂了下去。
大蛇被抓住后,人群里走出了一个女人从沈大伯的手上接过了蛇。
女人也有敢抓蛇?这也太让人感到诧异了吧!我仔细的一看,这不是沈大伯的老婆吗?见她熟练的掐住蛇头抓住蛇,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的神情,没想到一个平时喜欢养花养草的女人竟然还是一个抓蛇的高手!
剩下的那条小一点蛇就好解决了,虽然也对沈大伯进行了反抗,但是比起那条大蛇的凶悍程度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没一会儿就被抓住了。这时人群里又走出了一个小伙子从沈大伯的手上接过蛇,同样熟练的掐头抓身,简直跟沈大伯老婆的动作如出一辙,不会是一家人吧?我揉揉眼睛再一看,我去!这不是沈大伯的儿子吗?难怪手法这么相似了,这是祖传的手艺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伙儿围着母子俩人争着看他们手里抓着的蛇,至于沈大伯什么时候上来的,又是怎么上来的,就没有人知道。
天色渐晚,大家簇拥着两条蛇往家走,此时已经是做晚饭的时间了,我跑着赶回家见我妈正在洗米准备做饭,于是悄悄的把书包一放就往沈大伯家跑。我妈这辈子最害怕蛇,如果跟我妈说我要去看蛇,估计会出不了家门的。
我跑到沈大伯家的时候,蛇已经被一根绳子绑住了蛇头挂在一棵小树上了,沈大伯手里拿着一片碎玻璃从蛇头的位置开始割,一圈一圈的割了好几遍。
一旁看沈大伯杀蛇的人好奇的问道:“老沈,干嘛不用剪刀或是菜刀啊?那多省事呢!”
沈大伯感觉割的差不多了把玻璃片一扔,转过身说道:“蛇肉这东西最忌铁器!不然烧出来的蛇肉会有股铁腥味,而且蛇肉最好用砂锅炖或是用瓷碗蒸,这样做出来的蛇肉味道才最美味了。”
蛇肉不能碰铁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这句话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若干年后,我第一次杀蛇用的也是一片碎玻璃。
沈大伯用指甲抠住割开的蛇皮一点点的往下剥,随着蛇皮被慢慢的剥开,里面白花花的蛇肉渐渐的显露了出来。
沈大伯的儿子一直在边上蹲在帮忙抓着蛇尾,尽量控制着不停扭动挣扎的蛇身,看来杀蛇不光是一件技术活啊!
杀蛇有个禁忌,就是不能在家里杀蛇!切记!切记!
……
我家住的宿舍前面有一个不算太大的水塘,水很浅只到成人的腰部,这个水塘用来干什么用的我不清楚,反正打我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水塘里面有不少的野鱼,小时候没有鱼钩鱼竿,就用缝衣服的针在火上烧红了弯成一个鱼钩,鱼竿也好办,到自家竹园里砍一根相对直一些的细竹子就成了,然后就是满世界的追家里的大公鸡,逮住了之后拔鸡毛做浮漂,好不容易抓住了大公鸡当然不会只拔几根了,反正我妈看见大公鸡之后差点没拿鞋底子抽我。
一根简陋的鱼竿就这样做好了,穿上蚯蚓往水塘里一丢就能钓鱼了,鲫鱼,鲤鱼,泥鳅,黄鳝什么都能钓到。水塘的边上长着几簇零星的野蔷薇和覆盆子,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花香阵阵,果实粒粒,闻着花香钓着鱼,饿了摘几枚野果子,日子过得是悠然自得又无忧无虑。
在水塘的南面有一口井,井口很大旁边还有个机泵房,食堂的日常用水就是从这里用机泵抽水供应的。井台是用水泥浇筑而成的,边上还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柳树,柳枝长长的垂到井口之上,到了冬季井口水气氤氲,雾气腾腾,远远望去宛若仙境……
南方雨水比较多,我爸爸就在屋檐下挂了一根对半劈开的毛竹用来接雨水,毛竹挂得一头高一头低,低的一端下面放着一口水缸,接到的雨水平时可以用来养养鱼,浇浇花。
那时候,大水库里的水很干净,除了水库放水抓鱼的那些日子会有人去井边打水,平时几乎没有人会去那儿,所以显得有点阴森森的。
井的周围长了很多的覆盆子,到了春天满枝满枝的挂满红红黄黄的覆盆子,还有抽芽的野蔷薇,蔷薇的嫩枝是可以吃的,剥皮去刺后嫩嫩脆脆的还有点甜。
既有覆盆子又有蔷薇枝,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实在是诱惑难挡,我妈是不准我去井边玩的,所以想去井边摘覆盆子就绝不能被我妈知道。
那时候,爸妈每天都要出工挣工分根本就没时间管我,所以整天漫山遍野的玩,肆无忌惮的野,可以说我是从小野大的,除了个子小以外,就没有什么不敢干的!
那一次,我趁着爸妈不在家,揣着塑料袋,拿了根小竹竿就去井边摘覆盆子了。带着竹竿去不是为了防蛇,而是有些覆盆子实在长得太高了,够不着啊!
从水塘边走到井口有一段向下的坡道,坡道很短但是杂草丛生,不仔细看或者不经常走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哪儿才是路。
我用竹竿打着草丛往前走,又长又潮的茅草滑过脚背感觉犹如蛇爬过脚面一样,凉凉的,痒痒的,虽然心里明白那些只是茅草而不是蛇,但心里仍然会忍不住往后者上去想。
小跑几步快速的来到井边,长得跟小树一般高的覆盆子上已经结满了果实,只是那些果实是掩藏在叶片底下的,要低下头或是翻起叶片才能看的见。
我一边翻着枝条一边摘着果子,时不时的还往嘴里塞上几粒又大又红的,实在是采得不亦乐乎!
没过多久塑料袋就被装满了,我想先回家去放一下再过来采。
井台因为天长日久已经出现了几道很大的裂缝,连垫底的青石头都看的见了,上面的枯枝落叶倒不多,毕竟井水是供应整个食堂的会常有人过来打扫。
我拎着袋子准备往家走,转身时发现其中一道裂缝上多了一根粗树枝。我记得很清楚,来的时候井台上根本没有树枝的!难道是刚掉下来的?可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呢?!
那时候家里烧的还是柴火灶,所以平时看到地上的有枯树枝都会捡回家去当柴烧,看那根树枝还蛮粗的正好可以顺道捡了回去。我刚往前走了两步,那根树枝忽然就动了一下,接着一个蛇头猛的从裂缝里抬起了起来……
原来是一条蛇,这可把我给吓了一跳,本能的握着竹竿往后退了几步,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急着上去把它当树枝捡了,不然的话……
蛇的个头比我的身高还要长,加上如此近的距离,我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心里只希望蛇能早一点游走。那条蛇背对着我,翠绿的蛇身圆滚滚的上面还有布有方形的黑斑,颈背部更是有一段红黑相间的斑块。这蛇好象就是普通的水蛇吧,但究竟是不是我也不敢确定。
蛇不动我也不敢乱动,但是我不动蛇也不动!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咽了咽唾沫,冷汗都出来了!
蛇哥,咱们这样耗下去真的好吗?我来的时候您可还没在这儿呢,这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再说了……
蛇忽然鼓起了颈部把脖子压得扁扁的,这是要准备攻击了吗?我手心都出汗了,看来这一回是躲不过去了,既然躲不开那就打呗,谁怕谁呢!手里的竹竿被我握得紧紧的,心里想着是先打蛇头还是先打蛇身呢?忽然手里“啪”的一声,竹竿断了!
蛇感觉到身后的声音,猛的调转身子对着我……
看着渐渐抬起的蛇身,压平的蛇颈,一吐一吐的蛇信,我吓得一步一步的悄悄往后退,连走到井台边上了都没有注意到,井台高出地面三,四十公分,我往后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无意间抓到的一些枝条,犹如遇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在手里。覆盆子的枝条上有着很多的尖刺,只是手上的痛还没有传过来,脖子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痛得我忍不住都叫出声来了。
杀猪般的嚎叫声比盘古开天时的动静都大,井水都差一点喷出来了!
我痛得用手捂住脖子在井台上跳着脚转圈圈,剧烈的疼痛让我的心火不断的上升,究竟是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啊?我非要把它找出来弄死不可!
忍着剧痛,我在摔下去的地方一根一根的翻看着覆盆子的枝条,但是除了一些还没有成熟的小果子,什么都没有发现。再往地上找了找,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等等,这是什么?一只还活着的蜜蜂,不对,蜜蜂没有这么大的!再仔细的看了看,翅膀长长的蜂腰细细的,屁股又大又圆上面还有黑色的条纹,我滴个天哪,这是大黄蜂啊!这是想蛰死老子的节奏啊,难怪会痛上天去了呢!
我一气之下一脚把大黄蜂踩了个稀巴烂,觉得还是不够解恨,又接着踩了几脚……对了,那条蛇上哪儿去了?
看了看井台四周,哪有什么蛇的影子?走到裂缝边往里面瞅了瞅,隐约的能看到一节蛇尾巴,难道蛇跑路了?不会是被我吓的吧?!
我摇摇晃晃着的往家里走,感觉脖子上是越来越痛,头也开始有点晕晕的……
我怎么走回家的我记不清了,反正我妈是又喂我吃药又给我抹万金油,折腾了很久。
长大之后才知道,井边遇见的那条蛇叫虎斑颈槽蛇又叫虎斑游蛇,在中国分布很广,数量也较多,山区,丘陵,平原,甚至是菜园地,马路边,水沟里都能看的见。一般都认为它是无毒蛇,其实它算是一种毒蛇。(过敏体质的人被它咬了之后有中毒死亡的例子,在日本被归为了毒蛇。)
被大黄蜂叮了一口之后,我在家里老实了一个星期,又赶上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所以哪里都没去。
这一天雨过天晴,在家里憋闷了那么久的我总算可以出去透透气了。由于连日的下雨,池塘,水库的里的水都满了不少,门前的那个水塘地势比大水库高,所以水塘里满出来的水会经过一条小水沟流向大水库里,这条小水沟横在第一排宿舍的前面,大约有五十米长,平时这条水沟是干的,只有在汛期才起点排涝的作用,因此这条小水沟很浅,浅到可以忽视。
水塘跟水库之间的落差让水沟里的流水速度不急也不缓,这样的流速很容易招来水库里那些喜欢逆水而上的鱼,再加上一些从水塘里被水冲下来的鱼,一时间小水沟里多了不少抓鱼的人。
在这条小水沟里抓鱼,网兜是不好使的,网眼大了,泥鳅,黄鳝等一些小鱼就会通过网眼逃走;网眼小了,落叶,树枝堵住网眼无法过水也是废了。所以,想在这个水沟里捕鱼,最佳的捕鱼工具是挑土用的土簸箕。
土簸箕的高度正好可以让落叶和小树枝从上面流过,又能把鱼留在簸箕里,加上它的宽度正好跟水沟的宽度接近,所以土簸箕在这水沟里抓鱼就是一件神器。
将土簸箕放到水沟的下游,簸箕口用石头压住防止翘起来,簸箕的后面用大一点石头顶住防止被水流冲走,然后拿把秃了头的破扫帚从上游一路扫下来,水草丛里要多戳几遍,鱼和泥鳅之类的最喜欢躲在这里面。扫到簸箕口的时候先将簸箕口翘起,只要簸箕口一翘,里面的鱼就别想再逃走了。当然,遇见个头大的鱼也可以直接用手去抓,只是鱼很滑也很机灵,不太容易得手。
捕鱼不仅要看方法也是要靠运气的,运气不好时,工具再好使也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