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久候故人

一个地处角落的，却意外的明亮而廉价的咖啡厅里，我独自一人坐在最角落的座位上静静的等候。

时间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了似的，被送上来的咖啡已经停止了冒那白色的烟雾，但即使如此，我却仍然一口都没有动过。

我没有在怕什么，也没有觉得不敢喝或者怎么样的。虽然我所居住的村子地处偏僻，说出去也不一定有人知道，而且那应该算是乡下才对。但我们却并不同于那种电视剧里演的乡下土包子那样。

交通还算得上是发达，只要骑上山地车沿着国道行驶二十几分钟就能够到达城里，看到那一栋栋高挑的楼房，衣服什么的，也都跟城里人穿着无异。

而我，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是怎样的活跃，却也没有内向到连话都不懂得交流。那么，为什么现在的我却躲在这角落里一动不动呢？要说原因的话，那只能说，此时的，我的心境，到底是怎么样的，想要说什么，做什么，应该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还不知道了而已。

门口传来一声开门时撞击门铃的声音，我探头看去，一个穿着虽然算不上艳丽，却也算的上洋气，长相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一眼看过去，第一感觉就让人觉得是美女的女人走了进来。

只见她往左右探望了一下，便将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好几年不见，总觉得再见时已经陌生了，但是我，却仿佛并没有太多改变似的。

只见她对着我这边微微一笑，笑着走了过来。

虽然在一时间我甚至都没有认出她来，但是随着脚步的渐渐靠近，我终于还是认出来了。

她是书雅姐，赵书雅，曾经住在一个村子里是没错，但是早在几年前她进了城里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在这几天之前，我甚至也觉得，以后我们之间应该也都不会有联系了才对。如果，我没有从新野村，来到这城镇里的话……

“抱歉！等很久了吧！”

书雅姐笑着坐到我的对面。

“没有点东西吃吗？在等我？不用等也没关系的哦！”

书雅姐说着探头向一边喊道：“服务员，来杯咖啡！”

随后，重新将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可是，即使如此，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说，我却仍然全都还没有想好。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突然，书雅姐开口道。

“诶？”

我不解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以前很可爱，现在也还是很可爱，这是外貌方面，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总感觉你连内在都没有怎么变过似的。原本不喜欢说话，现在，就算见了我，就算有事拜托我，却仍然一句话都不说。”

“诶？”

我仍然一副不明其意的模样看着书雅姐，却马上就将这幅疑惑收了起来。也是呢！就算是表姐妹，也是家人，父母之间也会通电话，也会联系，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恐怕妈妈他们，借钱早就已经借到这里来了吧！

“你都知道了……”

我如此说着又低下了头。

“姨父的事情……老实说就算我知道也实在无能为力。说穿了，按照新野村那些人的想法，应该就是，竟然已经知道是绝症，而且知道已经是晚期了，已经知道救不活了的话，一般就会选择直接放弃，直接在家里等死的吧！不管是病人本人自己的意愿，还是家人的意愿，不是都应该是这样的吗？阿姨，应该也是这个意思的吧！竟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还……”

“就算是这样！”

我连忙打断书雅姐说道，总觉得，如果再被她说下去，我也会变得跟她口中说的，知道没有可能了就选择放弃的人一样了似的。

“就算这样……我也不打算放弃……”

虽然仍然这么说着，但是我的嘴巴却早就在颤抖了。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不是那种很坚毅的人。能放弃的事情，我也会选择放弃，选择逃避，但是父亲只有一个，从小疼爱着我，看着我长大的父亲只有一个……

“就算只是多一天……一个钟头……一分钟，哪怕是一秒也好！只要能够延长那么一点点的时间，我觉得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说：“没错！我的亲人，绝对不可能只有父亲一个人。如果说，为了一个肯定要离开的父亲，就让我置母亲今后的生活于不顾的话，让她一无所有，让她在今后的日子里得不到保障，那样的事情，我也是绝对不可能做的。所以我来这里了，这里地方大，科技也发达不少，应该会有办法的不是吗？我会自己工作，就算得不到村民，甚至于妈妈的支持，我也会坚持下去。”

“竟然你都已经决定好了，还来这里说什么？”

书雅姐这么问的时候，咖啡正好被端了上来。简直就仿佛是在逃避我想要说的话题似的，她甚至在问出口的同时，将咖啡往自己的嘴巴里送，却完全忽略了此时的，咖啡的温度……

她也不支持我，她也觉得我傻，也不想帮我，我知道的，可是，即使如此，我却……

“我需要一份工作。”我终于做出决定说道：“一份能在短时间内，赚到很多钱的工作。我要让父亲能够住在好的医院里，接受好的治疗，就算最后这一切都可能变回一场空，至少我延长了时间，我不会后悔。”

“你……”

书雅姐说着放下手中的咖啡，转而紧紧的叮嘱了我的脸，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打量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短时间能够赚上很多钱的工作？你要知道，时间拖得越长，你的生活就越是在耗费。能够赚很多钱的工作显然不会是一般正经的工作。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说：“如果说，我的时间，可以换来父亲更多的时间的话，我不在乎。我还年轻不是吗？但是我，父亲已经老了，我耗得起！”

“就是因为你还年轻，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不值吧！”

书雅姐说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瞪了过来，让我不禁觉得恐怖，但即使如此，我却不想要躲开，就算只有一点点，我也想让她看到我的坚持，我的信念，还有，我那仅有的一点点执着。

“呵呵……”

突然，书雅姐收起了那一副想要劝说的模样，转而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脸说道：“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不对呢！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然后，连我都已经开始不认识你了。”

她如此说着，再一次将咖啡端到了自己的唇边，但是这一次，这样的举动却并不让我觉得，她在选择逃避。

“来隔纱丽人试试吧！”

丢给我这么一句话，书雅姐将咖啡送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