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气氛很热烈，大家都沉浸在胜利和重获自由的喜悦之中，只有一个人。

“出了什么事情吗？”

索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把远离人群，独自一人坐在边角处想事情想得出神的卡尔给吓了一跳。

“没。”

卡尔先是一愣，转而赶忙回答道。

“是吗？”索隆拿起酒杯，在卡尔的杯子上轻轻撞了一下，随即猛灌了一大口，“看来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不擅长骗人。”

“有吗？”卡尔露出一丝苦笑，“那你可错了，我是传教士，最擅长的就是忽悠人。”

“可你从来不喝酒的。”索隆揭穿了卡尔的伪装。

后者顿时哑然，这才意识到这是杯子里的麦酒出卖了他。

“哈哈哈，不愧是你，索隆。”

“所以...”

“唉~~”卡尔长叹了一口气，“是的，出事了。”

“很严重？”

索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看出卡尔的紧张，以及那前所未有的担忧。

和那次在七水之都差不多，甚至更加严重...

“对，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说。”

说着，卡尔喝了一大口酒，任由辛辣的酒水把自己的嗓子辣的生疼，似乎想要借此来麻痹自己。

“什么事情，别总一个人扛着。”

“还有我们呢！”

说着，索隆看向宴会的中央，在那里，路飞正表演着自己最喜欢的鼻孔筷子舞。

“大家都不傻，我都看得出来，他们也是一样。大家..都在等你开口呢！”

“可是...”卡尔满脸苦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是因为有大家啊！】

正是这层羁绊和情感，让他开始质疑自己，质疑自己的决定和计划。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卡尔缓缓说道。

“我会尽量给大家一个完美的交代的。”

“好，我等你。”

索隆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便摇摇晃晃地朝着人群走去。

“大家....”

卡尔看着热闹的宴会，以及宴会中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所有的一切，最终只是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那时草帽海贼团和莫利亚的战斗刚刚结束不久，卡尔正呆在控制室里通过定位装置锁定娜美等人的位置，结果却刚好接到了一通来自海军总部的电话。

是的，打来电话的人正是现任的海军元帅——战国。

一上来，战国便直接询问卡尔他们和莫利亚的战斗结果，在得知莫利亚已经战败之后，战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才说起了此次打来电话的真正目的。

无非还是那点破事，也就是关于处刑艾斯的事情。

战国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卡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这个世界上，卡尔或许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了解他的野心也抱负，所以战国才选择把一切和盘托出。

如果说，一开始战国和草帽海贼团进行合作是看在卡普的面子上，是看在他们帮海军伸张正义的面子上，看在利益的面子上的话，那现在，就变了。

一开始战国只是将草帽海贼团当成棋子和武器，当做吸引世界政府注意力的诱饵，因为他的正义是君临天下的正义，说的是海军君临天下，而不是海贼。所以在他的计划中，海军才是主体，而草帽海贼团只能是手下、是合作者，而不可能是胜利者。

而现在，情况急转直下，世界政府还是注意到了战国的动作，注意到了海军在四海的战略布局，立刻着手开始了干预。

艾斯便是一个导火索，就算没有他，世界政府也绝对会找出个别的理由，拉海军下场。

战国不怕死，相比于死亡，他更害怕失败，害怕看到自己一手造就的海军又变回那个世界政府的看门狗。如果他的死，他的下场可以给海军带来好处，他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但现在....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因为他没有好的继承者。

现任的海军三大将都不是很好的元帅人选，而他却只能在这三个人中进行选择，如果有一个好的继承者，现如今的海军起码还可以保全一部分，留下种子和希望，但很可惜，世界政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战国几乎已经预料到了，当自己卸去元帅职务，甚至是直接死在即将开启的那场必将轰动世界的大战之后，海军实力遭到大幅度削弱，为了避免伟大航路彻底沦陷，新任海军元帅必然会收缩势力，而四海的兵员一定他的第一选择。

之后用不了几年，四海又会回到一年前的状况，而世界政府或许会再弄出个王下八武海、十武海之类的名头，来平衡海军和海贼两大阵营的实力。

一切，终将又陷入一个轮回。

战国很迷茫，难道他真的打破不了宿命吗？难道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难道....

那个最终会拯救世界，将正义播撒到大海每一处角落的那个人...

真的不是个海军吗？

所以他给卡尔打了电话，像是个老朋友一样说着心里话。

在他眼里，对卡尔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卡尔给了他希望，让他重燃了自己年少时的抱负，让他选择不顾一切去拼、去搏、去争，哪怕现在失败了，战国依旧没有一丝后悔，只怨恨自己做的不够多，做的不够好。

而恨的，自然是卡尔的海贼身份了，在他看来，如果卡尔能来海军的话，自己或许不用那么着急，可以徐徐图之，可以用自己作为薪火，去为卡尔铺路。如果下一任海军元帅的卡尔的话，他现在绝对不会这样忧虑。

可...卡尔终究是个海贼。

一日为贼，终生为贼。

虽然他心里也明白，卡尔和路飞，以及那个草帽海贼团和真的的海贼不一样，但那又如何呢？

他们终究是海贼，终究....

不是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