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甚平给出的筹码，战国已经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如果站在他的立场，他或许能无视甚平的要求，可对方主要的目标却不是在他这里，而是在世界政府。

他押上了自己的一切，也给出了世界政府想要的一切。

这个筹码，就算是五老星也无法拒绝。

而代价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很快，经过五老星的商议，他们接受了甚平的要求，并且保留了他七武海的称号。

至此，马林梵多多了一个鱼人。

他平静地走在战场上，搜罗每一具尸体，如果是海军，就将其交给相关人员，如果是海贼，就拿出一本小书和悬赏令来进行校对，先确定对方的身份，然后为其入殓，按照所属海贼团和番队，葬在特定的位置。

这本小书是他在收殓白胡子纽盖特的尸体时，在他的身上发现的。

那是一本官方发布的，专门用来收藏海贼杀卡片的册子，里面收藏着所有申请了卡牌设计的白胡子海贼团成员们的卡片和海报。

而且这些卡片，还都是官方给予本人的唯一收藏品，全世界只有一张。

纽盖特一直将其带在身上，就算是战斗没有落下。

或许，他也想用这种方式，和自己的儿子们永远在一起吧。

......

七天七夜之后。

这座海贼的陵园建成，一共五万七千七百二十一座坟墓，以纽盖特和艾斯的坟墓为中心，呈环形排列。

这还是能够找到的，除此之外，还有近五千具尸体葬身大海的波涛之中，就算是甚平和他鱼类大军，也无法尽数找回。

每一个坑，每一具尸体，每一口棺椁，都是甚平亲自下场，花了七天七夜。

期间没有停下一刻，也没有休息一秒。

当甚平填平了最后一抔土，竖好最后一块墓碑后，他这才如释重负，迈动着沉重无比的步伐，一路走到了纽盖特的墓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艾斯的墓碑，后面有两根交叉的木棍，挂着艾斯的帽子、配饰和佩刀。

他知道，在那块冷冰冰的石碑之下，并没有艾斯的尸体，有的，不过是一个和艾斯长得很像的罪犯的罢了。

目光右移，便来到了纽盖特的墓碑。

墓碑之上倒插着白胡子纽盖特的爱刀丛云切，以刀杆为旗杆，挂着一面小小的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除此之外，以丛云切为衣架，纽盖特一直穿在身上的大衣、帽子也挂在了上面。

微风吹拂，大衣轻摆，发出鼓鼓的响声，如果从背后看去，或许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出真相，就仿佛...

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还或者一样。

“老爹....”

甚平泣不成声，他原以为过去了这么久，他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真到了这一刻，悲伤还是不受控制地将他彻底淹没。

他拿出那本海贼杀收藏账本，将其缓缓放在墓碑前面，随即缓缓跪下，磕下了头。

对甚平来说，白胡子纽盖特绝对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存在。

这一跪，也是心甘情愿。

“老爹...”

“对不起。”

泪水啪嗒啪嗒地不停落下，打在地上，激起阵阵浮尘。

“傻儿子，说什么呢。”

恍惚间，那个高大的身影仿佛再度出现，挂着再熟悉不过的笑容，说着再熟悉不过的话。

甚平哭得更伤心了。

“对啊，甚平，说什么对不起啊！要不是你，我们估计早就被鱼吃了吧。”

“就是就是，甚平大哥，以后来看我们的时候，记得带些酒来。”

一个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让甚平的身体忍不住微微沉头，扣下的头怎么也不敢抬起。

因为他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繁杂无比，几乎要把甚平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多想，多想这些话是那些人亲口告诉他啊？

他多想，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跟随老爹征战沙场，至死方休？

可惜，没有如果。

“咕啦啦啦~~”

“起来吧，我的傻儿子，你难道还想就这么跪一辈子不成？”

老爹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甚平终于忍不住抬头了。

他真的想知道，想知道老爹究竟会不会怪他。

而就在抬头的一瞬间，一阵自远方吹来的海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耳边的一切繁杂至此如梦幻泡影一般，烟消云散。

一切都是他的幻想，只有面前的一座石碑静静伫立。

熟悉的大衣不停地鼓动着，不停有风顺着破洞的地方钻入，又从遍布裂痕的丛云切的刀身钻出，发出高低不平的音调。

那音调仿佛来自过去的回响，在偌大的陵园久久回荡。

“咕啦啦啦啦啦啦~~~”

听着这畅快无比的笑声，甚平笑了。

他翻开厚厚的收藏卡册，甚平拿出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典藏卡片，将其塞入了最后的空白页中。

随即，他缓缓起身，与自己和解。

扭头，也不再回头。

风依旧吹着，和开始一样的清凉。

笑声依旧回荡着，和曾经无数次一样。

甚平依旧坚定地走着，步伐轻快...

和之前...

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