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不是人

一年能有一天为人，就算剩下的日子都只能做鬼，那也是值得的。

······

黄成醒了，看了看周遭情况，一脸的震惊，“我怎么到家了，我记得我是在上车前就晕过去了。”

黄成突然看到了她，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几个肿块似乎还没有消散。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靠近，黄成一脸的恐惧，不住地后退，最后是缩到角落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你把我给送到这里的吧？”

黄成话音刚落，面前的小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黄成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揉了两下自己的眼睛,看向其他地方都清楚得很，只有小爱的身影似乎看不大清。

小爱的身影变得越来越稀薄了，最终却是一点都看不到了，感觉就像人间蒸发那种凭空消失的样子。

“嗯呵。”

整个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会有声音？

还有那个她咋突然不见了？

是不是我撞邪了？

回忆着之前的种种，黄成愈发坚定自己撞邪了的想法。

黄成不住地发抖，“大仙人，大鬼神，别来找我啊。我我······就一个普通小老百姓，没干过啥坏事呀，倒是一直被别人欺负的。”

黄成看了看四周，还是没瞧出啥动静来，“大仙，大鬼，可别来找我呀。”

“你丫的脑抽啊，谁是鬼仙啊？还有当时你晕着，不是我还有谁会送你回来。”

话音刚落，黄成头上顿时挨了一记毛栗子。

从小到大黄成虽说受欺负得多了，但是打他毛栗子的人还是没的。而今天那个所谓小爱的神秘女孩，倒是让黄成尝够了毛栗子也是不好受的，对此黄成印象颇深，至少短时间是忘不了的。

“哦，是你，还好还好，没撞邪呢。”黄成长吁短叹了下，“不过你干啥呢，别和我玩躲猫猫了，快出来吧，否则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你个呆子，我怎么会那么无聊，陪你这样的人玩躲猫猫，别人还会当我小学没毕业呢。”

“哎呦，咋又打我了。”黄成又被小爱打了一个毛栗子。

“谁叫你乱说话的。”隐隐在虚空中的小爱接着说道，“又不是我喜欢隐身的，是身体它不听我的，我又没办法。”

“咋弄的？”

“四十年前我在雁荡山下遭人暗算，命在旦夕，还多亏随行的好友立刻搭机飞去找了华扁鹊回来。当时还算救援的快，再加之华扁鹊是当时中国第一神医，我的命保住了，但是还是有后遗症，每三年会病发一次。病发的时候会浑身上下不住打颤，感觉脚下的那片地对自己有一种无穷的吸力，就算瘫倒在地也无法停止那种打颤，就算扶着栏杆也很难站得住。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一直要持续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相当于一个小时）。华扁鹊走的时候留给我几瓶药，他跟我说只要服下那些药丸，就能使痛苦减轻，也能缩短痛苦的时间。但是他千叮万嘱过，一次最多只能服下三颗药丸。后面我••••••”

“你后面不会是一口气吃太多了吧，吃太多药不好滴。”黄成插嘴道。

小爱看了黄成一眼，那眼神似乎有那个意思，有黄成总算给力的意味。

“有一次病发了，服下三颗药丸也没用，还是难受的很。后来实在克制不了自己，就多吃了几颗。当时吃下去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舒服得很。后面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变成这样子，形体的存在感变得越来越稀薄，慢慢地就变成了虚无的空气。”说到那里，小爱说话的语气多了自嘲的口吻，“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黄成这次没有打断她，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讲下去。

“虚无的空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一直落寞地孤独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仿佛就是地球上的一个看客，看的到其他人的存在，其他人却是看不到我，更别说原来的亲朋好友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给自己办丧事，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不管自己怎么大声喊自己还活着，不管自己怎么大闹灵堂，他们依旧不相信我还活着，只以为是不是闹鬼了，或者是我死后的孤魂还迷恋人间的景物，迟迟不肯离去。”

“没办法，谁叫我自己作孽，贪吃东西，成了空气，别人就算怎么着，也无法感觉到我的存在，看不到我的人，听不到我的声音。如果单单是这样，那还算好了，关键是我的父母还尚在人间，我那样真的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他们穿着丧服，在那边呼天抢地，‘我苦命的娃，你还有啥没心了的，说出来，爹妈就算去死也会帮你做到的。’看到那么那样子，我却我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哭，就知道哭。后来的自己就是活在忧郁的影子里，无法自拔。”

小爱突然间停了下来，似乎说到那些伤心事，很是感触。

“实在难受，就别说了吧。”黄成突然这样说道。

“我不说的话，怕是你这个呆子会每天都吓得叫爹叫妈，这很烦人的。我不想每天都给你几个毛栗子，就算你不痛，我也会累的。”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小爱还是给了黄成一个毛栗子。

这次黄成没觉得很反感，并不是之前逆来顺受习惯的作祟，而是感觉她这样了，就恢复到正常状态，这就好了，自己挨不挨揍倒无所谓了。

“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是能以一个真真正正人的身份存活在地球上的。那天我老开心了，因为我看得到其他人，其他人也看得到我。憋了一年，再不发泄，真的会憋坏的。那天自己干了不知多少大胆的事，最后还被关到派出所里了。就算是那样，我也很开心。一年能有一天为人，就算剩下的日子都只能做鬼，那也是值得的。”

“那么说，今天也是个特别的日子咯。”

“当然，否则我哪会心情那么好，过来扮萝莉小妹来骗你这个呆子过来帮我放风筝。

“明知道我不好，为啥还要选我呢？”

“我想你衰也会有个限度的吧，再说我向来就是一个帮助弱小的人，当然会找上你这个呆子的。”

“额······竟然是这样，只能靠别人的怜悯过日，看样子我还是一条存在感很低的小虫儿。”

“呆子，就是个呆子，对自己丫的都没自信，还有谁会在对你有信心呢。”

“好像有点道理。”

虚空中的小爱又给了黄成一个毛栗子。

“干啥子又打我？我又说错话了？”

“没，不过我看着你就是欠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