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龙头老大”？

在龙灯这个传统技艺里，耍龙头的就是绝对的权威。

耍龙珠的虽然有指挥作用，实际上耍起来却最简单。龙灯就那几个套路，只要熟练了，谁都能耍龙珠。

但是龙头却不一样。一些类似于特技一般的动作，必须要一个强悍的龙头，才能耍得出来。

“离伢子，跟我来。”

陆正端招了招手，带着陆离来到了场中。

“我们的体育冠军来了！”

陆正端拍了拍陆离的肩膀，给其他人打着招呼。

“欢迎欢迎！”

“离伢子，有本事呢！”

“来咯来咯，练起来咯！”

其他耍龙灯的青年男子，一个个笑着跟陆离打招呼。

这些人……陆离很多都不认识。灵官庙的陆家祠堂，范围包括了好几个村。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其实很多人陆离都没见过。

“离伢子，你以前没耍过龙灯，今天先练简单的套路。仔细看清楚。”

陆正端接过龙头，朝大锣鼓的人示意了一下，“第一个套路，蛟龙入海，起！”

“哟呵！”

其他人纷纷举起龙把子，在陆正端身后排出了长蛇阵。

“咚咚咚咚！”

急促的鼓点响了起来。

陆正端龙头一摆，身后的众人跟着甩动，一条长龙蜿蜒游动，如同蛟龙戏水，活灵活现。

这是个最简单的动作，就是举起把子左右甩动。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要符合鼓点的节奏，才能跟众人配合好。

对于陆离来说，一眼看过就记住了，简直不要再简单。

“离伢子，来，你试一下。”

示范了一次，陆正端就让陆离上手了。

“好！”

陆离上前，接过了龙头。

“起鼓！”

急促的鼓点响了起来，锣鼓掀天，唢呐齐鸣。

陆正端站在一旁，仔细盯着陆离的动作，准备随时指出问题，纠正错误。

没想到……

一记重鼓响过，龙珠一震，陆离的龙头随之而动，节奏把握的一丝不差，动作也十分流畅，一条巨龙蜿蜒游动，活灵活现。

“老叔公，你说……他没练过龙灯？”

陆正端扭头看向旁边的老叔公，脸上显出了一股惊讶。

“他有没有练过龙灯，你还不知道？龙灯队不是你在带吗？”

老叔公瞥了陆正端一眼，抚须而笑，“离伢子硬是要得！真的好本事！”

体育冠军就这么厉害？

一个套路看一遍就学会了，而且还这么熟练？

陆正端想起当年学龙灯的时候，不知道被老爹打骂过多少次。现在这么一对比……

听说陆离读书还蛮厉害，所以……是我的脑子不够聪明？

这个真相太过残酷，让陆正端有些郁闷了。

一个“蛟龙入海”练完，陆正端又给陆离示范了“蟠龙阵”，“蛟龙闹海”，“四海升平”，“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等几个常见套路。

每一个套路示范了一次，陆离马上就学会了，而且掌握的一丝不差。

我耍龙灯耍了十几年，也才这个水平。他学了不到半天，就不比我差了？

我真的很蠢吗？我的脑子真的不够用吗？

这么一对比，陆正端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有点怀疑人生了。

“好！好！耍得好！”

“离伢子好本事！”

旁边的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一个个拍着手叫好。

“你们看到没有？离伢子长得好帅气呢！”

“帅气也没用，你还敢半夜给他留门不成？”

“你个烂婆娘！离伢子才十几岁呢！”

“十几岁不是正好？老牛吃嫩草啊！新鲜童子鸡呢！”

好吧，农村妇女就是这么彪悍。

不到半天，陆离已经学完了龙灯的所有常见套路。陆正端决定出绝招了。

“离伢子，我们陆家祠堂的龙灯队还有一个绝招。”

陆正端走了上去，朝陆离看了一眼，说道：“这个绝招叫‘龙腾四海，飞龙在天’。我前几天扭到腰了，没办法个你示范，只能跟你说一下，看你能不能学会。”

“端哥，你的腰是怎么扭到的咯？”

后面一个龙灯队员笑着开了句玩笑。

“还能怎么扭的？前天，端哥喝了几杯鹿鞭酒，晚上他屋里堂客叫得……十里路都听得到。”

“哈哈哈哈！”

四周一片哄笑。

“滚！莫教坏小孩子！”

陆正端狠狠的瞪了一眼，一声怒骂。

吼完之后，陆正端又朝众人挥手，“摆起来！把龙腾四海的盘子摆起来。快点！”

“好咯好咯！”

众人连忙答应，然后……只见他们抽出了龙灯把子上的木柄。

木柄抽出来，就是一根鸡蛋粗细硬木棒子，长约一米七左右，通体油光水滑，呈现紫红色。

两个人一组，双手握住两根木棒，相对站立。最前面的蹲着，后面的半蹲。最后的两个，两根木棒架在了肩膀上。

“我们的龙腾四海，就是龙头提着把子，从他们这些棒子上一路跑上去，在最高的位置跳起来，手上的龙把子甩起来，就像一条龙从海里冲出来一样。”

陆正端走到众人身前，指着这一根根支撑起来的棒子，朝陆离说道：“我扭伤了腰，示范不了。只能跟你仔细说一下，能不能做出来，就看你学不学的会了。”

说着，陆正端把这个套路的每一个步骤都跟陆离说了一遍。

陆离听完之后，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确定自己能完成这个动作。

“端叔，我想试一下。”

陆离扬了扬手里的龙头，朝其他架着棒子的队员们点了点头，“各位叔叔哥哥，我想试一下。你们给我架稳当了啊！”

“没问题！”

众人连忙点头，一个个拉开架势，支起了木棍。

“你想试一下？你……你一定要小心，不要逞强。千万别受伤了！”

陆正端本来还想阻止的，想起陆离变态的学习能力，也没有再拦阻了，只是认真的叮嘱了一番。

鼓点又一次敲起，锣鼓唢呐一齐响了起来。

红绸龙灯盘在地上，旁边十来个人支撑起木棒，高低错落，由低到高排成了一列，如同一个楼梯。

“龙腾四海，飞龙在天！”

陆正端一声大喝，鼓点重重的擂响！

陆离提起龙头，一个冲锋助跑，踏着众人排出的木棍梯子，一步步冲到了最高处。

然后……手中的龙把子一甩，整个人腾空而起，转体三百六十度，高高的冲了起来。

这一刻，一条长龙旋绕腾空，一飞冲天。

“好！好！好！”

“哇哦！哇哦！”

四周响起了一阵阵欢呼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