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一会，喝口水吧”，赵子明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连续三个多小时的高强度谈话，以他的精力旺盛，也有一点烦躁。

“嗯”，宋墨馨柔顺地放下工作，起身把茶水添满，递了过去。

“来公司多久了？”赵子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三个月了。”

“怎么样，还适应吗？”

“适应，感觉这里很好，和家一样。”

“哈哈，那就好，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姐姐。”

……

随便聊了几句，赵子明通知下一个员工进来。

经过半天的交流，他差不多有了整体的把握。可以说，“趣聊”的团队还是不错的，有激情、有能力，工作态度也可以，就是少股劲头。

因为始终在追赶前几名，大方向上很明确，也可能因为缺少自己的特色，所以成绩始终上不来，永远处于追赶中。

“赵总你好，我是策划组的方成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敲门进来。

“坐。”

赵子明笑了一下，对方一进屋，他就感受到不一样的气势，自信、无畏、热情。

希望能有一点干货！

宋墨馨在一旁认真记录，精神高度集中，尽管很累，却也值得。

“赵总，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短视频？”没等赵子明发问，方成波主动开口。

“短视频？”

赵子明有点疑惑，注意到宋墨馨的神色一动，开口问道，“小宋，你知道？”

“无聊的时候偶尔玩玩”，宋墨馨尴尬一笑。

“哦，继续说”，赵子明一看就知道所谓的偶尔恐怕不能当真，对着方成波说道，

“我自己平时看新闻的时候，喜欢看一些短视频，有时候甚至专门打开今日头条app看视频，经过我调查，发现身边的很多朋友都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趣聊中加大短视频的内容？”赵子明疑惑。

“我觉得应该更进一步，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专门做短视频的app了”，方成波回答。

“哦”，赵子明神色一凝，对着宋墨馨说道，“手机上有没有，打开我看一下。”

宋墨馨闻言，拿出自己刚买的苹果手机，打开了一个叫“抖音”的软件，指导着赵子明浏览。

首先点开一个跳舞视频。

“这是seve舞步，最近很火的”，宋墨馨在一旁笑着介绍。

赵子明看了一下，确实很有趣，最起码不无聊，能消磨时间。

“这个是点赞数?，已经6万了，这是用户名，这是关注?，看下一条小视频的话，可以向上滑一下……”

操作简单易上手，傻子也能玩。

赵子明秒懂，随手滑动，一个美女出现在屏幕上，好像有点熟悉，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小宋。

宋墨馨在旁边害羞的脸都红了，谁能想到自己无聊的时候拍的小视频会自动刷出来。

屏幕中宋墨馨一边卖萌一边撒娇，美艳绝伦，娇嫩欲滴，让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

宋墨馨站在一旁，注意到老板连着看了两遍，万般滋味在心中，别提有多复杂了。

尴尬之余，带着小欣喜。

得意之中，夹杂着害羞。

赵子明点开宋墨馨的头像，孤零零的三个作品排列，顺手打开另一个。

宋墨馨自拍的情景剧。

画面中的美人，穿着小西装，踩着高跟鞋，向摄像头方向走过来。

利落有型的步伐，修长动人的线条，精致迷人的锁骨，无不散发着诱惑味道。

一个男声画外音响起：

“美女，美女，能认识一下吗？”

“不好意思，你志向太远大了，我高攀不起。”

“我们也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志向远大？”

“你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志向还不够远大！”

赵子明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搞笑视频，果然挺有趣的。

宋墨馨感觉衣服被脱光了一般，所有的秘密都暴露了，这么二的视频，实在有毁她的形象，注意到老板又要点开下一条，连忙抓住对方的手。

赵子明抬头看到宋墨馨，笑了一下，把手机递给她，对着方成波说道，

“你敏感性很强，这个东西确实有吸引力。”

方成波受到鼓舞，有几分兴奋：“通过我们的后台，发现趣聊里的短视频内容一直在快速增长，在今年年中的时候，视频的流量已经超过了图文的流量。基于此，我们应该把短视频独立出来，作为新的品牌。”

宋墨馨假装在记录，心怦怦跳个不停，刚才一冲动抓住领导的手，肌肤相亲，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对方已经松开。

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的她，满脑子乱哄哄的，即害羞又忐忑，唯恐被误会自己是不检点的女人。

又有一丝窃喜，今天的经历犹如梦幻，不但见到了传说中的偶像，还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如果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记得刚进辉煌公司时，不少好友闺蜜都好奇赵子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私下性格如何，长得是丑还是帅？

然而等了一个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后来才了解到，辉煌游戏只是赵子明麾下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公司，即使来公司视察，也是领导层接待，和自己一个小兵没有任何联系。

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可以说，一个内心修炼不到家的女人，很容易被赵子明的光环所迷惑，不管是富可敌国的财富、白手起家的传奇，还是人工智能之父的噱头，都能让人下意识地产生仰视、迷恋。

一旦得到半点反馈，潜意识觉得这就是一见钟情，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实际上不过是荷尔蒙分泌罢了。

赵子明自然不知道旁边的小女人在想什么，闻言点了点头：“我记得，去年Facebook的CEO说过，现在我们进入了视频的黄金时代。Facebook的战略是“VIDEO FIRST”，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来看，对方的市场敏感性显然要比我更强。”

对于领导的自嘲，方成波显然没法附合，只能尴尬一笑，虽然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一直有媒体把赵子明和扎克伯格放在一起比较，尽管两人从来没有回应过，但不代表会忽视对方。方成波向来认为，赵总的商业版图太大了，加上兴趣爱好广泛，比不上专精于社交帝国的扎克伯格，纯属正常！

赵子明：“说说你的判断。”

方成波：“视频市场大体分为综合视频、短视频平台、垂直视频平台，最近半年，视频市场的用户规模都有很大的提升，尤其是短视频平台，根据头条发布的消息，其用户规模增长率达到73.9%，遥遥领先。”

赵子明暗赞对方有心了。这种数据，如果没有长期的跟踪监督，是不会掌握的。

方成波继续说道：“另一方面，根据我查到的数据，去年全国普通小学招生1729万，而普通高校毕业人数749万，前后三年，14-16年，两者的人数变化不大，虽然这不是同一批人，但是也基本上能说明白一个道理，在多年的教育进程中，会有不少人失学或者高考之后就结束了学生生涯，而这些人群里大量充斥着低阅读能力者，少有长文阅读习惯，他们会对音频、视频这样更为直观的媒介信息更感兴趣。”

赵子明笑了笑：“也就是说，看公众号的没看抖音的多。”

方成波点头：“对，这是一个天然的优势，短视频平台，在内容的呈现上也就覆盖了更多的用户群体，向下兼容性较强，听起来有点难听，但这是个事实。”

赵子明靠在椅背上，示意宋墨馨给对方倒杯水。

忙了大半天，总算是看到一个能打的，不管短视频行业能否兴起，方成波这种做事的态度，就值得鼓舞，有理有据，有想法有行动。

“如果我们要做短视频，你觉得应该从哪方面入手。”

方成波脱口而出：“新鲜，丰富，懂你！”

注意到两个人诧异的神色，方成波接着解释道：

“新鲜就是说，我们要在用户的每一次刷新、滑动后，都能给他们不一样的内容，不重复。而内容上，要绝对丰富，只要是用户能想到的视频，我们都能提供，无数个门类、以千万计的海量内容，让用户应接不暇。”

听到这里，赵子明已经意识到，短视频行业的实质和社交软件差不多，内容越丰富，越能吸引用户，而用户越多，内容就越丰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也是一个赢家通吃的领域啊！

“最后一点，懂你就是懂用户，我们必须精准地匹配视频内容和用户，毕竟每个人喜欢不同，爱好不同，不可能提供相同的内容。要根据用户的喜好订制内容，即使是喜欢非常小众偏门的兴趣，也能做到精准的匹配，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当然，这需要强大的技术支持。”

说到这，方成波停顿下来。

和赵子明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在中，论技术积累、智能水平，辉煌绝对称得上无所畏惧。

“我们最大的优势，除了技术，还有流量，依托一亿多的活跃用户，以及《江湖》游戏的海量视频，相信很快就能在行业崭露头角，一旦短视频品牌成长起来，就能反哺趣聊软件。”

听到这里，赵子明基本已经下定决心，与其半死不活的拖着，不如选择一个新方向，放手一搏。

成了，固然可喜，败了，也就死心。

“还有呢？”

“其他就是如何推广的问题，比如说明星流量加持，降低内容拍摄难度，现金红包、综艺联动、广告宣传等等，根据不同阶段，选择不同策略”，方成波简单概括。

赵子明沉吟不语，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其他两人都不再说话。

方成波也放下了心中焦虑，是死是活，就在这一下，能说的都说了，实在不行，只有跳槽走人。

这里是待不下去了。说起来，方成波也是辉煌的老员工了，由于性格原因，不善交际，同事关系一直处不好。

之前因为一件小事，大大得罪了顶头上司，一直被穿小鞋，矛盾不断积累，他也是破釜沉舟，趁着这个机会，把平日里所思所想都说出来。

“有具体策划书吗？”赵子明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有的，有的”，方成波一脸惊喜。

“去拿来”，赵子明笑了下。

既然对方有过完整思考，把这件事交给他办，也不是不行，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屑于在一般员工面前玩弄权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太低端。

只要有能力，行就是行，不怕你翘上天，不怕你骄傲，只要成绩做出来，一切要求满足你。

“好的”，方成波兴奋的出门，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马上就要一飞冲天了，谁还能顾得上其他人想什么。

“赵总，我们是要进军短视频行业吗？”宋墨馨见屋内没其他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到时候你就可以在我们自己的平台上发布自拍了”，赵子明笑着回答。

“赵总，你取笑人家”，宋墨馨撒娇不依。

“哈哈”，赵子明大笑，“不要叫我赵总赵总了，没人的时候，叫我明哥就行，说起来，我们两个还有一点缘分呢。”

宋墨馨闻言忍住害羞，惊讶地问道，“什么？”

“你不是华东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我有一个同学也在那里。”

“是吗是吗，赵总，你同学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嗯，叫我什么？”

赵子明故意板着脸，

趣聊的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他也有点放松，积攒了一天的郁气忍不住要发泄出来。

“明哥”，宋墨馨满脸通红，声若蚊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