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米歇尔·W·艾普尔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

看到哈里·威尔逊，米歇尔·W·艾普尔笑了笑：“威尔逊先生，您的气色看上去可不怎么好。”

“……”

哈里·威尔逊扯着嘴角无力的笑了一下：我的气色能好才是见鬼了！

猪头啊！

一个摆在餐桌上的、毛都没褪的生猪头啊，餐桌上还有那个该死的猪头流下来的血迹，为了避免被老婆发现，自己飞了好大的力气才处理掉那个该死的猪头，我的气色能好才是见鬼了！

可他不敢朝米歇尔·W·艾普尔发泄，只好无奈的点头：“这段时间我有些失眠。”

“失眠可不是小问题，”米歇尔·W·艾普尔的嘴角带着笑意：“威尔逊先生，虽然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既然是同行，我还是劝您早点去医生哪儿看看。”

“我会的，”哈里·威尔逊说完，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米歇尔·W·艾普尔说道：“艾普尔先生，您知道的，在你们AAW当中发展会员，并不是我的主意，在UAW，我只是一个听人的吩咐办事的人……”

“我知道，”米歇尔·W·艾普尔点点头，他的表情非常的认真：“命令来自于罗伯特·米尔豪斯先生，但事情终究是你做的，不是吗？”

“……”

哈里·威尔逊不说话了，是啊，策划了这件事的人是你们UAW的主席罗伯特·米尔豪斯，但作为具体的执行人，你能说你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好吧，我承认，我也有责任，”片刻后，哈里·威尔逊终于老老实实的低头认输了：“艾普尔先生，您到底需要我怎么做？”

米歇尔·W·艾普尔问道：“那个猪头还在吧？”

猪头！

又是该死的猪头！

哈里·威尔逊觉得自己对猪头已经有些过敏了，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自己又有什么办法，他只好忍气吞声的说道：“呃，还在……”

“很好，”米歇尔·W·艾普尔点头道：“将那个猪头送给米尔豪斯先生吧。”

“What？！”

哈里·威尔逊闻言，顿时愣住了：将猪头送给罗伯特·米尔豪斯主席？

米歇尔·W·艾普尔：“当然，你也可以不送。”

“……”

哈里·威尔逊眨了眨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艾普尔先生，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很难理解吗？”米歇尔·W·艾普尔笑了：“那我说的再直白一点好了：你只要把你收到的那个猪头送给你们UAW的主席罗伯特·米尔豪斯先生，告诉他，这个猪头是你在自己的餐厅里发现的，同时对方要求你将这个猪头送给他……这不难吧？”

“不……不难……”

哈里·威尔逊的脸色很难看，他很清楚，这件事是不难，但如果自己当真敢将这个猪头送到罗伯特·米尔豪斯主席的办公室里，自己就可以从UAW滚蛋了。

而对于哈里·威尔逊来说，他好歹也算是UAW的高层，尽管明面上的薪水不高，但每年享受的各种明的暗的好处和福利不知凡几，否则他凭什么住那么大的房子、开凯迪拉克？可一旦被罗伯特·米尔豪斯赶了出去，这些可就都与自己无缘了。

只是，一想到不送这个猪头的后果，哈里·威尔逊的心里又是黯然的厉害：如果自己当真敢拒绝，大概不会比那只猪头的情况好多少吧？

看着一脸黯然的哈里·威尔逊，米歇尔·W·艾普尔自己也是工会的人，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眨了眨眼睛，米歇尔·W·艾普尔忽然压低了声音：“威尔逊，米尔豪斯先生也担任了很长时间的UAW主席了吧？”

“嗯，”哈里·威尔逊信口答道：“有差不多十二三年了吧……”

“是啊，十二三年，可是够长的，”米歇尔·W·艾普尔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在一个职务上呆的时间天长了，也就意味着这个家伙已经老了，威尔逊你说是吗？”

“呃……”不明白米歇尔·W·艾普尔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哈里·威尔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

好在米歇尔·W·艾普尔也没想让哈里·威尔逊回答，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老了，就容易变糊涂，否则一个思维能力正常的人怎么会做出针对费尔南德斯先生的举动？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威尔逊先生，你觉得当一个人老了、不再适合这个位置了，是不是就应该自觉、自动的退下去了？”

哈里·威尔逊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米歇尔·W·艾普尔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果他还不明白米歇尔·W·艾普尔是什么意思，那就可以一头撞死了，只是一直以来罗伯特·米尔豪斯给自己威压，让哈里·威尔逊觉得米尔豪斯主席几乎就是不可战胜的……

但是，UAW的主席啊！

想到罗伯特·米尔豪斯的风光，哈里·威尔逊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看到哈里·威尔逊眼中的贪婪，米歇尔·W·艾普尔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威尔逊先生，你知道的，我的boss是个华裔，因为这个，我对华夏文化产生了兴趣，并且越是研究，我对华夏的传统文化就越是着迷，比如他们的传统文化当中有一句话，叫做‘彼可取而代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米歇尔·W·艾普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用中文说出来的，所以哈里·威尔逊很迷茫，下意识的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取代他’，”说到这里，米歇尔·W·艾普尔忽然凝望着哈里·威尔逊：“此外还有一句话叫做‘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威尔逊先生，难道你就不想试试那张椅子是什么滋味吗？”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句话是米歇尔·W·艾普尔用英语说出来的，而且是意译，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哈里·威尔逊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