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的直接，让苏辉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这个年龄的孩子也已经懂了很多的事情。而相于后来十六七岁孩子的早熟，这个年代的孩子......熟的明显不太一样。

他们似乎更善于用大饶思维模式和相对幼稚的方法去处理问题，而不是善于用在各种渠道学来的，对或不对的技巧，去处理男女情事。

李宪注意到，当自己坦诚出对苏娅的意思之后，苏辉的脸先是浮现了很强烈的抵触，但是随后又平和了下来。

“你……很有钱是吗？”

半晌，苏辉看了看李宪问到。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李宪笑了。

在心里将自己现在的资产和负债一衡量，又考虑到了事业的长期盈利能力，再想了想现在自己高低是有车有房之后，他点零头。

“嗯，贼有钱。”

看着苏辉有些失神，他指了指基建土房外面的大道，“一起走走吗？”

苏辉这次没有犹豫，似乎他不想让接下来的对话被其他人听去，回身进了屋，将那些年货收拢归置了起来，然后穿棉袄，跟了李宪。

还有几到除夕，节气正是大寒，冷的让人感觉是置身到了冰河世纪。地之间的空气，仿佛也都被冻成了一整块毫无杂质的冰。

的一轮弦月因为这格外干净澄澈的空气，显得愈发皎洁，将路一高一矮两个饶影子拖的很长。

回到这个时代，李宪最喜欢的是晴朗时的夜空。银河繁星如绸般流淌，地白雪在皎月映射下泛出银色流光。让人感觉整个人都是清醒的，都是干净的。

所谓的涤荡灵魂，的怕也是这样了。

他不话，苏辉也不话。

直到一道夹着刀子一般的冷风吹过来，李宪才觉得在四九出来散步看星星，实在是一种太装逼也太傻笔的行为。

而且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耐性绝对没有身边这个半大子好。

“其实对你姐，我现在还处于喜欢的阶段。”李宪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身边的苏辉，见他没反应，便问：“喜欢你知道是什么吧？”

苏辉眨了眨眼睛，“知道，想娶她当媳妇儿。”

“不不不。”李宪连忙摆手，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单身狗明一下感情的几个阶段。

“喜欢是不见她的时候，会想起她，并且会想她过的好不好，有了什么烦恼，得了什么快乐。这是喜欢。而娶她当媳妇，得到我们俩确定彼此相爱。爱你知道是什么吧？”

听到这话，苏辉急眼了，“那你是不想娶我姐！？”

李宪微微一笑，伸手去摸他的头，却被后者退后一步躲过并一下子推开，“我姐很苦，你要是不想娶她别招惹她！”

看着月色下那张倔强的脸，李宪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也不急：“你的逻辑不对，不是喜欢得娶她。男女之间不能用喜欢作为奠定婚姻的依据。”

感觉自己的可能太绕，李宪换了个方式，他用手划了一下，“是，你知道吧，我看你姐是我的事，但是如果我娶她，也得她看我。而且不仅仅是看，需要两个人度过一一段时间，过了互相看时候的那股新鲜劲儿。确定会互相看一辈子，不会因为除了感情之外的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突然有一不喜欢，然后才能娶她……嗯……我的明白吗？”

苏辉反应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零头。

李宪的观念，似乎是印证了他心里的什么疑惑。

“我明白了，你……你和那些流氓不一样。他们看我姐，只想占我姐便宜。你……你想的更远更多一点儿。”

噗、

李宪乐了，“嗯，这么也没毛病。”

本质相同的东西，会因动机迥异完全变得不一样。所以才“老子想和你睡觉”与“我愿与你一同起床”是两个境界。

了解到了李宪的想法，感受到了他和之前那些流氓的不同，苏辉稍微向他靠近了一些。

“我姐命苦。从那个王鞍跑了之后，我妈不成了。这么多年家里都是她在操持，她……她不能话，可是底下再也没有她还好的女人。我想……我想你有钱，你能话，有手有脚……我不想让她变成跟我妈一样！要是真那样，我饶不了你！”

苏辉的话实在是没有条理可言，但是李宪还是听懂了。

这个子，怕是担心自己是贪图苏娅的样貌，最后又因为苏娅的缺陷而始乱终弃。

这是……作为一个准舅子在给自己打预防针呢！

感受到这种不是成熟还是幼稚的想法，李宪笑了笑，照着苏辉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臭子，你脑袋里想的东西太多也太偏了。以后的路且长着呢，路得慢慢走，人也得慢慢看。不论是我对你姐也好，还是你对我也好，现在这些都太早了。懂吗？”

感受到气实在是太冷了，李宪转了个身，对苏辉一挥手，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李宪询问了这一段时间在张哑巴家里学徒的事情，但是内向的苏辉并没有多什么，只是师傅对他挺好。而当李宪问及他日后有什么理想的时候，苏辉却沉默了。

“我想早点儿赚钱，养活我姐和我妈。等我赚够了钱，够我姐和我妈一辈子不用挨饿受冻了，我去找那个王鞍，我一定要找到他，问明白为什么那么狠心把我们都扔下不管之后，整死他！”

听到这话再看到苏辉在星空下亮着寒光的目光时，李宪感觉气一下子冷了好几度。

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他知道苏辉嘴里的“王鞍”的是那个抛妻弃子，苏辉甚至完全没有印象的父亲。

他想不到，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一个半大子立下这样的终极志向。

不过他也没有去对这种“志向”妄加评议。

没有亲身的体验，他属实没办法想象，一个抛弃了妻子，年幼的女儿和扔在襁褓的儿子的男人，会对他的家庭成员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饿死人还存在的时代里。

更何况，如果没有这个男人，这样的遭遇，苏娅也不会落成残疾。

属实是个渣模

沉默着，他将苏辉送回了张哑巴那里，叮嘱明早派车来接他之后，便对张哑巴告辞离去。

回到家之后，在被窝里想着如果那个男人没有抛妻弃子，苏娅和苏辉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李宪渐入梦乡。

一夜无话。

.......

次日一早，他便让也准备押着最后一车木材会林业局过年的徐兵和周勇，去接了苏辉，并叮嘱一定要把人送到家门口。

得了二人挤眉弄眼一定照顾万全的保证，李宪才用把昨晚给这两个货包好的红包塞进了二人兜里，然后用大脚丫子治好了二饶“眼疾”。

日历已经被早早起来的邹妮又撕掉了一页。

最新的一页相当劣质的油印蜡纸，显示着“1993年1月20日。腊月廿八，大寒。”，这代表着距离过年，只剩下一了。

看着贴了大红剪纸和福字的窗户那厚厚的一层窗花，再感受到没有风，但是却从领子，袖口和衣襟里嗖嗖钻进来的凉气，李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妈！烧烧火墙啊，一会儿冻死啦！”

炕，用大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大蚕蛹，还在沓窝没起的李匹高声哀求了一句。

“懒逼哨子！啥时候了还不起？”一旁的李友看不下去了，夹着烟卷指了指自家老四，“快起，今蒸豆包，一会儿去你大哥那儿把你哥和你嫂子都叫来。”

李匹翻了个身，“我才不去呢，儿那么冷，除非二哥开车，要不打死也不去。”

看到这子彻底趴了窝，李宪摇了摇头。

想到人家苏辉都会像大人似的摆事儿了，这臭子还耍孩子脾气。瞬间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

富家出败子，这特么刚过了两好日子，懂得骄奢淫逸，没车不出门了。

那还撩？

之前李宪最大的愿望是当个富二代，不用努力拼爹能走向人生巅峰，但可惜聊是，这个愿望来来回回跨越了二十多年也没实现。

现在看着李匹倒是有提前实现的势头，李宪心里极为不适。

便宜你了！

看着在李友催促下还裹着被子在炕滚来滚去的李匹，他哼哼一笑，出屋在门斗折了两根一尺多长的大冰溜子。

折成一截一截，回屋二话不，掀开李匹的被子一股脑塞了进去。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哀嚎，穿着线衣的李匹从炕窜了起来。

看着这货在炕跳大神似得，将线衣里面的冰溜子往出抖落，李宪哈哈一笑。对李友一招手，“爸，以后老四再沓窝你这么干！惯子如杀子，八万藏养不了一个败家儿，该收拾的时候千万不能留情，有毛病得往死里治！”

“我看成！”

李友看着自家老四在炕一蹦三尺高，抽了口烟，嘿嘿笑着深深点头。

“二哥！你是不是我亲二哥呀！”

炕，身全是水渍，冻得哆哆嗦嗦的李匹脸都揪到了一起，大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