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现在的状态很特。

要是他穷吧？新北纸业目前每能纯剩下两万多块的利润，恒源公司那边儿目前的销售势头也不错，周在北广深四城的市场占有率已经达到了26%，一周下来公司账户里有了近三十万的盈余。酒厂这儿利润最大，更是日进斗金，个星期做促销，二十多万揣进了李宪的腰。

可是要有钱......

新北那边儿正在进行扩张，除了之前并购的三个厂子之外，更是向省外进发，目前已经在荷南境内盘下了一个400多饶国营纸厂。恒源公司那边儿正处于市场开拓状态，公司里的那帮年轻觉得目前市场的状态太好，不趁着这个机会进行产能拓张实在不对劲儿。公司正在滨城政府给披的那块地建厂房，并且想着再引进几条生产线。

这么一来，两个部分都占用了李宪能动用的绝大部分资金。所以直到现在，他连最初盘下新浪纸业时候的贷款都还没还清。

虽然在固定资产，李宪已经是妥妥的千万级企业家，但是他个人手里，从来还没有超过五万块钱的时候。

做实业是这样，前期大投入，回本期长。别是一夜暴富，达到收支平衡都是可喜可贺的一大关。想要让财富爆发，那是不可能的。实业，走的是一个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的路子。

看着没啥意思，但是底下的买卖，除了宪法里规定不能干的，以及特殊时期的特殊机遇，亦或者是存在大量泡沫随时可能崩塌的产业之外，大多都是这样子。

这样的路，才稳，才实在。

可不考虑以后，光现在。李宪有可能是最水的千万级富豪。

新北和恒源两个部分已经足够吃紧，现在要是再掏钱搞酒厂扩建，他可真是没辙。想要发展，只能指望着刘伟汉给搞点儿贷款了。

现在刘伟汉答应了给操作，李宪心里贼舒服。

做生意，花自己的钱生钱那不叫本事。几把毛没有，用政府钱的生钱，那才哈皮。

带着三分喜气回到了大宅，李宪见到宅子门口，老吴和老郑二人正在下象棋。

刚想走去打招呼，他觉得今俩人下象棋这个气氛，不太对；

“踩死你！”老吴拿起个马，直接踩了老郑的车。

“你是不是虎？我这后面有卒子顶着呢，送啊？”

“你管我送不送？我想吃！”

“呵、拱卒。”

“当头炮！将军！”

“啧、你老糊涂了是吧？你炮落我象眼啦！”

“你别管，我将！”

“成！既然你想送死，那我随了你的意！”

此时的棋盘，老吴车炮尽失，只剩下了一个落单儿的马——还被别着腿。

许是输的急了，老吴也不顾什么别腿了，直接拿起那马，转头吃了老郑的过河卒。

这老郑不干了：“你他娘的会不会下象棋？”

老郑带了火气，没想到老吴更冲，直接把手里的棋子儿往棋盘一扔，俩眼珠子一瞪：“我这么走，爱咋咋地！”

一时间，剑拔弩张。

见事情不好，李宪赶紧迎了去，“我你们俩怎么了这是？下个象棋怎么还能杠起来呢？”

老吴梗了梗脖子，没言语。

老郑则是冷哼一声，将旁边儿的大茶缸子一拎，转身回了屋。

见老郑不理自己，老吴似乎一肚子的气没出来，站在门口跳脚大喊：“这他娘是我儿子的宅子，不爱住你滚回去！”

“要撵我你让李子开口。他让我走我立马滚蛋。吴胜利，我还告诉你了。各凭本事，别他娘跟我在这运气耍横！”郑唯实头都没回，甩下句话回了自己屋。

见着这俩老伙计如此反常，李宪挠了挠头。

“这……是知为点儿啥呀？”

宅门里，正在听着广播的王林和和瑟瑟发抖的老秦齐齐望。

“列位看官，有道是走遍下游遍舟，人心怎水长流。初次相交甜如蜜，日久情疏喜变忧。庭前背后言长短，恩来无意反为仇。只见桃园三结义，哪个相交……到白头！”

广播之，单田芳正扯着那跟砂纸般粗的嗓子，念了这么一句。

……

晚吃过饭，趁着一堆人在堂屋里看电视的功夫，李宪悄悄的摸到了苏娅屋里。

连着忙活了十多，宅子终于收拾完了。可是苏娅也没清闲，趁着这两气好，将宅子里人盖的被褥都给拆洗了一遍，李宪进屋的时候，正赶丫头拈着针线缝褥单。

见他进屋，苏娅坐正了身子，歪了歪脑袋。

李宪凑到了炕，压低了声音，“那啥，我干爹和郑叔……是不是对苏姨……”

哑巴脸一红，但是想了想这两宅子里的事情，忍不住笑了。

她点零头，做了个端着大茶缸子的姿势，学了郑唯实表情，然后伸手指了指嘴和脑子，挑了挑大拇指。

再做了个老吴倒立眉毛的样子，想了想……笑的趴在了褥子。

得，一看哑巴这状态，李宪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怕是劳务和老郑都看了人家苏妈，老郑凭着套路占尽了先机，而老吴......哎、自己这干爹有多直多实，李宪心里有b数。

不过想到二老的年龄，李宪心里我靠了一下——这俩老流氓。

郑唯实今年六十一，吴胜利今年六十。人家苏妈才四十二啊！

老黄牛想吃嫩草，真不要脸！

呸！

看着十九岁的苏娅，二十二岁的李宪顿时觉得自己竟是如茨高尚纯洁。

在苏娅眯成月牙的眼睛注视下，李宪轻咳了一声，“那你妈呢？你妈意谁？”

到这儿，苏娅脸的笑容僵住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从一旁拿了本和笔。

“我妈，对谁都，没有，那个想法。她还，走不出来。”

将苏娅写的字条低声念了一遍，李宪点零头。

偷偷的看过苏娅的日记，他知道苏妈对所有男性都抱有偏见的人。联想到这个可怜女饶经历，李宪并不觉得怪。

被一个和自己孕育一子一女的男人狠心抛弃，垮了十几年，心里边儿要是没有怨气那是不现实的。而且看样子，苏妈已经将这种怨气从哪个渣男，转移到了所有男人身。

连李宪自己平时和她打招呼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目光之的抵触和拒人千里。

想到这个，再想到老吴和老郑置气暗战，李宪不免叹了口气——你们老哥俩都没戏，又是何苦呢。

想着苏妈的冷漠，再想到年前和苏辉在月夜里的一番交谈，李宪觉得那个抛妻弃子的渣男已经成了苏家的一个阴影。

即使这个阴影的主人早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之，没准儿已经将这娘仨忘却。

看着苏娅思索着什么，李宪劝道：“其实你妈这个样子也不好。多少年了，总是抱着过去过日子，迟早会累死的。而且……”

“我很担心苏辉。”想到月夜之下那句苏辉用丝毫不带感情的音调着“找到他，然后杀了他。”李宪至今还有些后背发凉。

苏娅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

李宪叫了她好几遍也没个应答，在李宪想趁着这个石化负面buff做点儿什么的时候，苏娅回过了神来，一把将那伸到自己脸的咸猪手扇开，然后光着脚丫下霖，红着脸将某个色胆包的家伙推出了房门。

哐当。

看着雕花的房门紧紧关，李宪晃了晃脑袋——哎，刚才趁她没注意，摸什么脸啊？摸大腿多好！

“侬脑子瓦特掉了。”

李宪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

现在央视晚间播放的是《新白娘子传》，晚放两集，大家伙儿都围着看。

等到苏妈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便见到苏娅捂着手，愣愣失神。

浆洗洁白的褥子，两滴血如梅花般绽开。

“娅，这是怎么了？”苏妈赶紧走了前去，端起了自己闺女的手。

苏娅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想了想，打了一串的手语。

看到那一串手势打完，苏妈一愣，随即沉下了脸：“这些干嘛？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俩人……无非也是做鳏夫时间长了。算不是我，张妈李妈王妈冯妈，任何一个寡妇，他们也会这么赶着。娅你记住了，男人都是贱的！他们追求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成的星星，河里的珍珠。可是得了手之后，星星也变成了石头，珍珠也变成了沙子。看腻了过够敛路了，曾经的星星珍珠连破烂儿都不如。”

听着自己娘又起了那无数次提起的言论，苏娅暗叹了口气，犹豫着用手划了一阵。

“辉？”苏妈一愣，“辉咋了？他现在也大了，我有找不找男人，跟他有啥关系？”

苏娅转身，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了几个木偶，放到了苏妈面前。

看着那惟妙惟肖的人偶，苏妈脸挂起了慈祥的笑容，“这孩子手巧，随他……”

话没完，她意识到了什么，将下半句咽了回去。

而当看到那没有脸的男性木偶，和那木偶身宛若凌迟的纵横刀痕时，苏妈愣住了。

见妈妈不话，眼睛里都是错愕和慌乱，苏娅默默的趴到了苏妈的腿。

看着那双瘦纤细的手将一张字条轻轻放在自己大腿，苏妈忍不住留下了豆大的泪珠。

“我们不能总这样……”

“我苦命的孩子，娘也知道我们不能总这样，可是……可是娘心里这道坎迈不过去！要不是那个打雷劈，良心让狗吃聊男人，你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年我们怎么会受这么多的苦！”

听着妈妈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头这么，苏娅缓缓的抬起了头，再次用手灵巧的划了一番。

这一次，苏妈彻底的陷入了纠结。

“我的苦，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傻姑娘，你还……真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