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蛰这边刚发现问题呢，米国那边玛丽莲就给段落梅上课了。

“段，你不应该那么跟老板说话，就算他是你的亲哥哥，你也要对他尊重一点。他交给你的任务，你应该找一个更合适的理由来说服他，而不是提自己的事情。懂？”

段落梅有点懵，旋即道：“你懂汉语？”玛丽莲撩了一下刘海淡淡道：“中文十级！”

“太阴险了，你在我哥身边都偷听了多少秘密？我要去告发你！”段落梅义愤填膺，觉得这个洋婆子太坏了，居然藏的这么深？

“愚蠢，对于老板来说，工作的状态下大家都是老板的工具？懂？”玛丽莲一扬眉毛，段落梅没听懂，皱眉反问：“懂什么？”

“你看，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区别了，算了，你只要知道一点，老板的英语口语没问题，足够他把意思明确的表达清楚。那我为什么还要显示自己懂中文呢？”玛丽莲很耐心的解释。

段落梅冷笑着反诘：“还说我蠢，我看你才是真的蠢。是你懂华人的心态，还是我懂？算了，不想跟你这个洋婆子浪费口水，难怪我哥那么好色都没碰你。”

一阵喷之后，玛丽莲陷入了呆滞状态，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一个老社会被一个小姑娘给教训了，玛丽莲偏偏觉得段落梅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原地纠结了好一阵，玛丽莲拿起桌面的电话拨号，接通后听到方蛰的声音便道：“波士，我有个事情要向你汇报，其实我懂中文。”

方蛰莫名其妙的反问：“然后呢？”玛丽莲艰难的张嘴道：“段跟我说，我应该用中文跟您交流，这样你才会喜欢，才会……。”

方蛰无言以对了几十秒才开口：“你是个成熟的职业经理人了，她不过是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小姑娘，你的话你居然也敢相信？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搞清楚还教你？不知所谓！”

当的一下，电话挂了，玛丽莲拿着电话发呆好一阵才苦笑着自言自语：“我真傻！”

玛丽莲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拿这不菲的奖金难道不香么？今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要求自己，并且也这么要求电影的质量，反正就是波士说的都是正确的。

方蛰收拾行李登机飞往帝都，这一次没有当不速之客，提前通知帝都那边。给出的理由也很明确，这次来就是看孩子。电话里李萍没多说，只是表示知道了。

走出机场看见接机的第一个是李胜利时，方蛰心生腻歪，很不客气的怼过去：“你来干啥？”李胜利的脸皮厚的子弹都打不穿，直接当着没听到语气里的不客气，笑着回答：“我是孩子的舅舅，给孩子当回司机怎么了？”

方蛰很想揍这孙子一顿，李萍却牵着孩子过来，小孩子很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仰视。方蛰顿时没了跟李胜利较劲的心思，蹲下来与孩子对视：“你好啊！”

李萍也蹲下来，李胜利见状还算识趣的拖着行李先走一步。孩子有点紧张的看着方蛰，又看看妈妈，得到鼓励的眼神后才冲方蛰笑了笑，转身又扑到李萍的怀里。

方蛰心中有难言的苦涩，这笔账得认啊，不然跟畜生没区别，可是因此被人捏着七寸的感受，心里真是不舒服啊。李萍抱起孩子淡淡道：“你别跟李胜利一般见识，他耳朵根子软的很，一帮人吹捧两句，他就知道自己姓啥了。”

方蛰嗯了一声，冲孩子伸手，李萍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孩子直接往方蛰的身上扑，抱住脖子后无师自通道：“你是爸爸么？”

方蛰开心的笑了，反问道：“你好聪明啊，怎么知道的？”

“妈妈说今天来接爸爸回家。”孩子嘴里说的自然是真话，方蛰听了笑了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故作淡定的李萍。说一千道一万，这女人还是姓李啊。

“我跟李胜利没啥可计较的，现在是松江政1府那边看他们不爽，整天蝇营狗苟的玩一些小手段，就惦记着占政府的便宜，托人找关系想低价拿地。为这破事我回松江都没呆几天就躲特区去了，免得每天被人叫去训斥。原本正常的商业手段，照样能赚大钱，人心不足啊。”

三言两语的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李萍听了也没再提这个，换了个话题：“这次来呆多久？”

方蛰听出了言外之音，似笑非笑的反问道：“怎么，还惦记留我过年啊？”

“留是肯定留不住的，我可以带着孩子跟你去啊。”李萍不动声色的试探，方蛰没有立刻接话，终结话题：“再说吧，视具体情况而定。”

李萍深知自己错过了很多机会，方蛰是很在意这孩子的，当初要是果决有点，带着孩子去松江定居就稳了，还有就是孩子姓的问题，姓李和姓方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过现在也没后悔的余地了，只能维持不破裂这样，走一步看一步。

“胜利有投资实业的想法，你觉得如何？”李萍这是替人问话呢，方蛰听了嗤的一声，发出很明显的冷笑，李萍顿足凝视时，方蛰才淡淡道：“我给他的第一个建议就是实业，让他去弄个生产水泥的产业。这个建议，现在都有效，就看他肯不肯做了。”

李萍大概明白方蛰的意思了，看一眼跟逗孩子的方蛰，没有继续打断他们之间的互动。到停车场上了车，孩子玩累了，打着哈欠睡着了。李胜利这会识趣的安静的开车，李萍抬手在李胜利的脑门上拍一下：“你，水泥产业怎么回事？”

“我很卖力的张罗过一阵子，这不是没张罗起来么？”李胜利不敢回头，只是抬眼看后视镜，观察方蛰的反应。方蛰当着没听到他的解释，低头看在腿上睡的很香的孩子。

李萍看一眼这对父子，嘴边的话憋回去，气的抬脚踹前面的靠背，骂了一句：“蠢货！”

后来的事情都清楚，搞了个建材市场，钱是不少赚，但没法跟一个用人大户相比。做企业的就是这样，在地方政1府那边，用工大户就是香。远大集团的制衣厂，现在用工接近万人，松江那边不留人，只要一开口，不怕没地方要远大集团过去。

建材市场现在靠租房子盈利，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换几个股东，万一遇见强势的，这主导权今后属于谁的就不好说了。这意思是李胜利的意思，他现在有点担忧了。别看他拉了一帮人搞的市场，掌握了主导权。但总归是暂时的，他并不是单纯的绝对靠股份来掌握局面。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李胜利才又动了进军实体的心思，但是建材领域这一块，现在再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几年已经发展出一些大企业，他想掺和可没那么简单。总而言之，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机会，再想做大就难了。

方蛰本不打算关心这对姐弟互动的，仔细想想，回头这孩子跟着受苦算谁的？

“帝都这地方，用官方的话来说呢，就是政治中心，文化中心，懂？”方蛰冒出这么一句来，李胜利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回头追问：“有什么可折腾的？”

“折腾个屁，最好的地都卖给了港城那边的大地主，你就算想折腾，一时半会的也难有太大的作为。”方蛰没好气的喷过去，以前说了多少话，这家伙大概是真没当一回事。

“有个事情我倒是当一回事了，就是那个四合院，我收了十几个。”李胜利冒出这么一句话，方蛰才想起来，自己也收过一个四合院呢，产权好像还在手里，没过给李萍。

“留着吧，找专业人士整顿改造一下，平时对外租，收点水电费。过二十年，这就是几十个亿的资产。记住了，这叫不可再生资源。”方蛰觉得有这话就够了，再说都是废话。这孙子就不是能安心做实业的人。

“不是，我现在能聚集的资金不少，你说能不能在帝都复制一个松江那种广场。”

“别，这几年还是实业为王的时候，土地价值这一块，一时半会还很难快速收益。你要是有关系呢，不如去做加油站。尽量多做一点，弄一个大型的公司最好了，回头等着被收购。”

这话李胜利听的有点晕，本能的反问一句：“等着被收购？”

“是啊，趁着现在国家还能接受私人做加油站，你赶紧去弄，满世界的弄就对了，合法经营，不赚钱也不着急。反正就囤着，能做多少算多少。这事情你别跟其他人说啊，尽量悄悄的去做就对了。还有啊，你姐姐这边跟着一起做。”

方蛰这话说的李萍顿时心花怒放，这也就是在车上了，破捷达后面的空间太小，不然李萍真能扑上来一顿先啃为茎。总而言之，李萍紧紧的贴着方蛰的手，心里狂喜就对了，再次总结为：这儿子生的太值得了。

李胜利前面开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想了一阵后幽幽叹息道：“我特么的是真的蠢！”

这是想明白了，李萍看着方蛰的眼神就更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