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千年未有的大变局，什么都在变，什么都在偏转，什么都在变得陌生，社会制度、阶层、价值观念已经被冲击的摇摇欲坠，转身太慢的人就跟不上形势的变化，就必将被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所碾压、所淘汰。

逃避和抗拒已经是不可能，那么再苦、再难都应该拿去巨大的勇气和智慧去追赶甚至超越这改变的步伐……

这样的念头在小晏的脑海中左右翻腾，以至于吴卫国喊了几遍才将他唤醒。

“算了，让美国人和欧盟头痛去吧，我们的“超凡者”毕竟没有参与……”吴卫国似嘲似讽的说道：“但相关的准备和研究要马上进行，别事到临头才像他们一样。”

小晏有些为难，看看现在，一场波及所有人的大危机才刚刚平息，一场全民的精神力资质检测还在进行，大量的人员和资源都被占用，这时候到哪里还有什么闲人？都忙的跟陀螺似的，那些个科研队伍和各个参谋团队那个手里没有几个针对新世界的科研和课题？

吴卫国叹了口气，他也知道相比契约者以后的麻烦，现在有无数迫在眉睫问题需要解决，就说意识网的录入和以后的服务内容，就占据海量资源……

想到意识网，吴卫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车队刚刚脱离城市的主干道拐上高速，车厢与驾驶室完全密封，特别的构造让两人的谈话很安全……

于是，他从身下抽出一份机密文件，递给小晏，“趁这段时间好好看看，美国人的项目我们已经准备参与了，相关的秘密谈判正在首都进行，这里面有我们的分析和评估，看完之后，说说你的想法，特别是针对那边的……”

小晏暗道一声，来了，他接过文件，默默看了半个小时，然后表情复杂的抬起头，问道：“以游戏的名目进行，是为了不引起祂的警惕吗？”

吴卫国眼中的光芒一闪，“怎么，你认为祂会警惕，还是你认为这个项目会妨碍到他的利益？”

“美国人的意图很明显，这完全是意识网上的“意识网”，一个由我们完全掌控的网上之网……还有这里的分析……”小晏抽出一张满是图表的分析报告，念道：“……剧烈的情绪波动，将极大的刺激和激发人的精神潜力，从而产生和消耗远超正常情况下的精神力量，以一个正常情况下，每天只有0.4信用点额度的普通人来说，在这样的游戏环境中，就有可能产生和消耗远超过0.4个单位的精神力量………”念到这里小晏放下文件，“这超出的部分系统是收不到的，而是做为这游戏世界的“利润”。”

“好了……”吴卫国打断了小晏的话头，“说重点！”

“我认为，祂……祂可能不在乎我们怎么使用意识网，但绝对在意精神力量的收益，要不然这意识网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那么……那么我们就应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这样的侥幸，这等于在动祂的蛋糕……”

吴卫国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但我们这么做，完全符合他定下来的规则！”

小晏脸色复杂的将文件一一归为，放回档案袋里，“厅长，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集体，一个讲究规则的群体意志，而是…………祂也是有情绪、有倾向、有憎恶的，这么做的风险太大，我建议，最后从一开始就和祂挑明为好……”

吴卫国不置可否，两人静默了一会，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静。

吴卫国接通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就又沉了下来，两分钟之后，他什么也没说的将电话挂断，深吸一口气，但最终还是按耐不住满心的怒火，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座椅上！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两亿人，一人一公顷那就是15亩土地，我们全国才多少耕地面积，20.3亿亩，好家伙，一下子许出去一个半华夏…………当初制定移民政策的人脑子被驴踢了吗？”

小晏也苦笑一声，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太乱，像这种一拍脑门就出台的谬误还有很多，当初移民政策的制定他是知道的，最开始他就隐隐的指导不妥，但当时的环境是迟迟不能打开局面，只能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老办法来糊弄，但现在的情况变成这样，这放出去的承诺就成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

虽然如此，小晏还是要为当初制定政策的同事争取一下。

“也不能将责任全推到政策研究室，他们也想不到今天的复杂局面，况且这一公顷只是名义上拥有，也不一定是耕地，完全可以用不适合开发的……”

吴卫国更火了，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不适合开发？告诉你，尼亚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蕴含着巨大的价值，没有不适合开发这一说法……永久性的属于个人，这种字眼怎么能出现？他们完全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完全没有章程，不考虑以后！”

对此小晏无话可说：“要不，全部取消？”

吴卫国烦躁的扯开衬衣领口，“那也不行，尼亚不是在现实，掌控最高权力的不是我们…………要是移民闹腾起来，是要出大问题的！”

小晏也是头痛，眼看又蹦出一个无比棘手的问题，这乱糟糟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那怎么办，移民的不能减少……”

吴卫国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你记一下，回去马上督办……”

“第一，这两亿名额是总移民人数，当然要扣除现在的这两千五百多万志愿者，第二，已经到达尼亚的移民就算了，移民政策不变，但凡是还没到的，一律重新签署更严格的条款合同，一公顷不行，永久性更不能出现，一切土地都是国有，这是铁一般的底限，移民最多享有70年产权。第三，两亿移民，一亿亩土地面积就是上限，不管是什么土地，不管能不能和适不适合开发，多一亩都不行。”

小晏停下记录，“变得的太厉害，就怕……”

“怕什么，现在即使一点土地没有，也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种情况”

这个时候，目的地快到了，巨大的喧哗声铺天盖地的传来，探照灯将连绵起伏的山脉照射的灯火通明，直升机像竹蜻蜓一样在头顶来回盘旋，一座虫洞周围，篝火像天上的繁星那样一望无垠，人群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

“看看外面……”吴卫国喃喃的说：“心气都被跳起来了，就是什么奖励措施都没有，就算是要倒贴钱，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只是，这究竟是祸还是福，我们正在通往天堂还是走向地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晏看着迎面走来的军人，沉重而又低沉的呢喃：“我们已经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