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

“混乱的地方，没有法律约束，总会滋生一些比较极端的职业，比如杀手，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接触过这一方面？”

女人双手环抱胸前，眉头微皱，面露不悦。

“我可以许诺，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或者，你想要权利、美色的也行，不过得给我时间，要怎么样你才肯帮我杀人！”

女人歇斯底里，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双眼中满是泪水。

她说。

“就算我想让你杀的人十恶不赦，你也不愿意为了我杀人么？就算看在我们同胞的份上，算我求你。”

司晨依旧冷酷：“我做不到。”

那次，女人沮丧而归，且毅然决然地断了所有和司晨他们的联系，此后一年，再也没接触过他们。

毕竟都在同一个地方。

谁都不能保证从此以后再不相遇。

司晨看着似乎放下当年所有恩怨的女人，面无表情，礼貌地等对方先开口。

“刚刚，我和我老公在酒店吃饭，”她嗤笑一声，抬手十分优雅地捂了下嘴，面带笑意接着说，“说是吃饭，不如说是他光明正大地借此机会和自己的情人约会。”

司晨看着女人冷淡的脸，等着她的下文。

“哎呀，这么想想也不着急了，挺好的，毕竟你惜命，在这里，连杀人都不敢，能活着么就也是菩萨保佑了。”

司晨回答她：“所以你现在不需要我去救他了？”

“是，我不需要了，”女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到司晨面前，她轻笑一声，“来找你单独叙叙旧，别这么警惕，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司晨接过她的烟，女人凑上来拿着打火机给他点烟，眉眼带笑。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女人甩了下打火机，收起，嘴里叼着点燃的烟，她问，“当初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帮我？”

司晨看了女人一眼，他收回目光。

淡然道。

“当你将枪口对准别人的时候，最好小心，或许有一天，也会有一个枪口对准你。”

话音未落，女人后腰未抽出枪的手猛然顿住，后脑被筒状物抵住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震。

女人震惊：“你早就发现了？！”

在她身后，安一手拿枪，眼中再没有之前和林姝然一起打闹时的纯真自在，只剩下一片冰冷。

司晨开口：“没有，毕竟就像你说的，我一向惜命，也一向善良，在我这样善良的人的世界观中，你不过是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而已。”

女人弯了下唇角，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缓缓蹲下了身。

“是我疏忽了，”女人蹲下，安从她的腰间将手枪抽出，扔到一边，接着又换回了管用的右手，女人开口，“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就算拿着枪对着我又怎么样？”

女人一只手背在身后，慢慢向上，一双眼却始终在盯着司晨双眸，笑盈盈的。

察觉对方警惕放下，女人手快速抓住了安的手腕，狠狠一拐，手枪瞬间脱手。

“哎！”

安惨叫一声。

紧接着眼前一花，双眼焦点再次凝聚时，女人已经快速捡起了枪，大步越过司晨朝众人跑去。

红色身影擦肩而过。

“不好意思，我和你可不一样，本姑娘杀人诛心，睚眦必报，且从不心慈手软。”

司晨快速转身，跟着女人快速回到越野车前。

“砰——”

女人动作飞快，开门直接将人拽下，挡在身前，她手中枪口一直对着林姝然，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有人给我出了大价钱要买你的命，”女人垂头在林姝然耳边小声抱怨，“没想到竟然在这遇上以前朋友了，真是倒霉！”

林姝然手扒着她勒着自己喉咙的胳膊，顿时降临的缺氧感让她表情痛苦。

“谁、谁让你来杀我的？”行动受限导致的恐惧瞬间袭击大脑，林姝然双手用力地掐着女人的胳膊，断断续续道，“男人？女人？”

红衣女人冷哼一声，半点废话没说，手指就要按下扳机。

“砰！”

枪响自不远处而来——是司晨。

他抬手，这一枪对准的是女人小腿，子弹洞开血肉，精准十分，女人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中依旧紧紧攥着手枪。

林姝然被人拉走。

“你还是太心软了，”女人看着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的皮靴，抖着身子，癫狂地笑了两声，“开枪了啊，老朋友有进步，可惜你还是不够狠。”

她双眼中神色桀骜，仿佛淬了毒，死死盯着男人。

下一瞬，狠辣眼神就换成了黑黢黢的枪口，正对司晨额心，女人动作飞快，当机立断，按下扳机。

想象中脑浆横飞的场面并没出现，子弹耗尽，女人暗骂一声。

“特么的！”

她站起身想跑，被众人压着肩膀按着头给摁了下来，只能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

仰头看着男人，女人冷笑一声，语调癫狂：“开枪吧，你不是说了么，当枪口对准别人时，就要做好自己脑袋被别人拿枪对准的准备么？杀了我吧！”

“等等！”

林姝然拉着安站定，背上冷汗还没消。

她定了神才再次开口：“谁让你来杀我的？”

“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人不屑地朝林姝然看了眼，注意到她的双眼，嗤笑一声，“原来还是个眼睛看不见的呀，真惨，怎么没干脆死了，是留着给别人添麻烦的么？”

砰！

枪声再响，这次枪口对准的是女人的另一条腿，雪白皮肤又被染成鲜红。

女人身子蜷曲。

嘴却依旧很硬。

“哼，怎么不再干脆一点，”她视线投向开枪的司晨，怒极反笑，“干脆朝我脑袋上开一枪，一枪毙了我得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抬起了手，枪口正对着女人脑袋。

后者又笑起来。

“哈哈哈，对，就是这样，就像你说的那样，在枪口对准别人脑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啊，说不定，哪天被瞄准的，就是自己的脑袋呢！”

又是一阵狂笑。

笑完之后，她倾身向前，双手主动握住了司晨拿枪的手，眼神一凛。

“等等！”

砰——

女人身子和枪一同落在地上。

枪声依旧在众人耳畔徘徊回荡，久久不散。

许久。

司晨眉头紧皱上前一步要捡枪时，眼角猛然瞥到她手腕内侧的纹身——一个紫青色的凤凰鸟。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