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机场候机厅门口转了一圈，心中奇异感觉还是没有得到证实，林姝然最后选择放弃。

或许是错觉。

林姝然放宽心，心道自己这段时间疑神疑鬼的状态，绝对是休息不好惹的锅，下定决心要给自己个超长时间的假期，然后再去考虑其他事。

手机又响了。

强忍着将手机直接扔地上摔碎再踩两脚的冲动，林姝然接通电话，语气烦躁。

“喂？”

对面是一道一股大碴子味儿的汉子声。

“喂，你就是我远方老表介绍来帮忙的辅警是吧？”大碴子没好气地吐了口唾沫，喉咙声音奇大，“赶紧的，给我过来一下，就在连城冲孟镇，给你俩小时时间，到不了的话，你的入测就此结束，哼！”

林姝然：“……”

这特么什么人啊？！

“等等，时间能不能放宽一点，我、我现在有事赶不过去，”林姝然抬手拦了辆出租车，说了目的地，“至少再等两天啊！”

电话那头的男声毫不客气：“你以为我为啥给你打电话？人不够了，赶紧过来！否则——”

没等人话说完，林姝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烦！

“嘿嘿，是被上司催了吧，”司机调了个比较舒缓的音乐，安慰她，“哎呀，人嘛，总有暴脾气的时候，别放在心上，慢慢习惯就好。”

林姝然苦笑：“……呵呵！”

大约半小时后，司机将林姝然送到了冲孟县——和之前他们所在的小镇不同，这里人烟不错，卖各种商品的店铺都有，就算这时候时间已经很迟了，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

“派出所就在那边，”司机好心指了个方向，看着林姝然紧绷的表情，开怀笑了下，异常刺目，“年轻人，别愁眉苦脸得，慢慢习惯就好了，快去吧！”

林姝然苦笑：“谢谢您啊！”

话才刚说完，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林姝然垂目一看，还是之前的号码。

“哈哈，快去吧！”

幸灾乐祸的话语声消散在空中，还夹带着呛鼻的汽车尾气，酸爽十足。

只留下林姝然拉着行李箱，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接通电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大喊：“哎，这边，这边，别看了，就是你！”

林姝然一手紧紧攥着手机，看着穿着警服大衣的男子，头发乱糟糟，满脸大胡茬子。

“你就是我远方老表介绍来的？”男人布满褶皱的粗糙皮肤间，裂开一道狭长缝子，又深又细，里面透着怀疑的光，“毛没长齐的奶娃娃，能干个啥？”

林姝然“哈哈”笑了两声，心说，她确实不是来干活的。

只要拿到这人手中“入测通过”的资格就够了，她不会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这里。

因此，对男人的怀疑，也不打算放在心上。

“那个，我想问一下，是云徽的入院测试么？”林姝然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快速跟上男人步子，“我需要做什么？”

男人斜着眼瞥了她一下。

态度极其恶劣。

“想要入院通行啊？”他掀开帘子，走进办公室——一间简陋的屋子，在已经破了的皮办公椅上坐下，“喏，先给我烧壶开水再说，你这娃子，看着体格不行啊。”

大叔年纪的男人瞅着林姝然的细胳膊细腿，瞅了一圈，瞅得人浑身不自在。

林姝然下意识后退一步，看着人，随时准备动手。

“别多心，我就是看看你能做啥，咱们这儿，现实得很，既然我老表把你推荐过来了，又是让我看看你这人合不合格，我肯定得好好看看。”

他从抽屉里取了个墨绿色的茶叶盒，手捏在铜质的皮上，轻轻地响，上面印着凹凸不平的各种花纹，内里装着细碎的干烟叶。

他又在抽屉中翻找，最后掏出一支旧烟枪。

一边在烟头塞着烟叶，一边闷着头，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别杵着了，自己找个地方坐会儿，一会有同事过来，你跟她一起去宿舍看看，顺便把行李放下。”

林姝然点点头，眼中的警惕才消散不少。

她瞅着时间，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屋子的门被打开了，女孩小心翼翼伸着脖子朝里看了一眼，看到林姝然时，大眼一亮。

手将门开得更大了些，刚想开口，又瞥到瘫在办公椅上的人，表情一下子垮了。

“哎哎哎，那什么表情，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看到女孩缩回去的脖子，男人大吼，“给我过来，你个丫头，平时就会气人！”

女孩微微弓着身子，双手抓着小臂。

“师父，我就、就迟到了一小会儿，你、你，”她“你”了半晌，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回头一看林姝然，双眼又是一亮，“师父，你看这有新人在呢，您给我留点面子，行不？”

她说着，走到男人身边，抓起他一边胳膊，甩着。

看那力道，估计怨气不小。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快给我撒开！”男人换了只手拿烟枪，不咸不淡地瞥了女孩一眼，“叫你过来，是让你带人去宿舍，别特么跟我搁这耍宝！”

他又看了林姝然一眼，摆摆手。

“去去去，跟这、这丫头去宿舍把东西给放好，简单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八点到办公室报到。”

话说完，女孩赶忙拉着林姝然离开了屋子。

“你是从市里来的呀？”女孩满脸兴奋，“市里的孩子，怎么来这地方？以后都不走了么？”

“我……”

没等林姝然说话，女孩问题继续劈头盖脸地甩了过来：“害，不过在这边也挺好的，大事有人顶着，小事也简单，平时只要跟着打杂就可以，逢年过节还会发礼物。”

“我只待一个月，”林姝然打断她，“一个月之后，我得离开，还有别的事。”

看着女孩脸上热情肉眼可见地消失，林姝然心头一软，还想解释什么，对方又笑起来。

“啊，只待一个月么，挺好的，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各种各样变态的事太折磨人了，你走了，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