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要完全放松，要等到回国，把古斯尔罕关起来，然后才算是彻底放心。

但现在知道古斯尔罕逃不掉的情况下，她允许自己多少放松一下。在前面坐了一会，想着呆会再去后面看看。

“回国要几个小时，你可以睡一会。”

厉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坐在她旁边。她看着他，脱掉那一身厚重的衣服，取掉护目镜，她能看到他眼底那淡淡的黑影。

这几天，厉衍一直是熬得最狠的那个。

“你呢？不睡吗？”

厉衍摇了摇头，对他来说，几天几夜不睡，根本不叫个事。

“那我也不睡。”

真的跟厉衍在一起才会明白，他为什么能在军区受那么多人的尊敬。

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必身先士卒。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就凭着他曾经立下的那些功劳，他完全可以继续往上升，然后大可不必再像现在这样在一线。

他都能做到的事，她自然也能。穆影笙声音柔柔的，很小声，他却听得格外分明。

“我陪你。”

她跟着他出生入死，跟着他一起经历枪林弹雨。对这个男人了解多一分，心疼也就多一分。

站在他身边的时间越久，上辈子那个阴冷沉默的厉衍的形象也就越淡。

她就越能理解，为什么上辈子的厉衍，身上总是有一种凌厉的气势。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懂了，她想陪着他。

厉衍眼中有几分笑意，将她的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他执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你睡会。没关系的，后面还有他们一起盯着。在飞机上，他也跑不掉。”

“好。”

穆影笙看着他眼中的固执，到底没拒绝。

厉衍起身正想要回到后面关押古斯尔罕的地方，脚步突然停了一下，他像是想到什么转过身，重新在穆影笙面前蹲下。

“听说，你今天为冉为挡了一枪？”

穆影笙没想到他会知道：“你怎么知道？”

厉衍握住她的手，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知道如果自己在，一定会做跟他同样的选择，可是——

他想说，下次不可以了。可是他说不出来。

穆影笙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握住他的手，感觉他手掌上的细茧，语气放软。

“好啦。我不是穿防弹衣了么？”

“穆影笙。”厉衍抬头看她，目光是难得的犀利：“你难道不知道，就算是防弹衣，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保命吗？”

今天真的只能庆幸对方用的是一般的掌心雷。如果是AK或者是AUG那样打出来的子弹，她说不定就没命了。

再不济也会受伤，而他见不得她受伤。

“下次——”

“下次我还会这样做。”穆影笙看他，神情认真：“你清楚，如果换了是你，你也会这样做。”

厉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她什么。

“你会的，对吧？”

厉衍无言以对，他确实会。一时心情十分复杂难辨，他希望她平安，也希望队友平安。

“阿笙。”厉衍似乎是泄恨一般，抓过她的手指轻咬了一口。他的眼神十分的复杂，像是一想捕猎的兽，却又被困着，有些找不到出口的那种感觉。

穆影笙两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厉衍，她左右看看，庆幸那些下属现在不在。

想将手抽回来，厉衍却伸手抱住了她。抱得有些紧。

“阿笙。”空气中似乎传来他轻声的喟叹：“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如果不曾相遇，如果生命中没有这样的一个人，那么哪怕前路坎坷，一片荆棘，他也可以面不改色。

可生命中有过那个人，他又怎么可能愿意放手？再去过那种没有她的日子？

“你不会失去我的。”穆影笙反手抱住他：“今天只是一个意外。你看，我穿了防弹衣，还有，下次我会让自己小心一些。真的。”

“你放心吧。我好不容易——”她后面那句没说：“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走到现在，我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的。真的。”

她好不容易重来一次，怎么会让自己这样轻易的去死？

她比谁都爱惜自己的生命。

厉衍拿她无法：“如果可以，我真的——”

“打住。我不想。”穆影笙从他怀里退开，十分认真的看着他：“厉衍，我比谁都珍惜我的生命，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下次我会更小心。可以了吧？”

厉衍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她专注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揉进他身体里去。

“头儿，我——”

后面楼小年找厉衍有事，刚走过来，就看到跟穆影笙抱在一起的厉衍。他倏地转过身去，清了清嗓子。

“我什么都没看到。”

厉衍跟穆影笙本来也就是什么都没做，被他这样一说，倒像是有什么一样。

松开穆影笙，厉衍站了起身，一脸淡然：“什么事？”

楼小年指了指后面：“古斯尔罕说肚子痛，要看医生。”

厉衍冷笑，早就猜到他会有这样一手。所以特意把维和部队的一个军医叫上来了。

“让张医生过去。给他好好的，详细的检查一遍。”

“好。”

厉衍跟着一起往后面去，穆影笙见状站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古斯尔罕的个性，只怕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厉衍没有再让她去休息，古斯尔罕若是不安分，他们又怎么可能休息得了？

陈医生是维和部队的军医，跟着在这边好几年了。他也是京市有名的医生。

虽然专业是外科，但是内科也懂一些。

古斯尔罕现在手脚都被绑着，他好像真的很痛。脸都发青，额头上不断的在流汗。

穆影笙这会都不知道，古斯尔罕是装的，还是真的了。

“怎么回事？”

她去问陈医生，陈医生还在给古斯尔罕检查。

他的手按在古斯尔罕的腹部，古斯尔罕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骂。

厉衍跟陈医生都是听得懂塔国语的，他一开始跟穆影笙的想法一样，古斯尔罕是装的。

可是把陈医生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他的胃里好像有东西，如果不取出来，估计会有性命危险。”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