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救人的表现得到了认可，陈翊接下来的讲述工作也顺利了许多。唯一有些让他头疼的是，委员会的成员总是会讲话题绕到针灸上面。

迫不得以之下，陈翊治好简略的讲述了一些经络的问题。随后他又邀请了一位好奇心比较旺盛的委员会成员，亲身体验了一把气在身体内的运转，吓的对方尖叫连连。

安德森宣布今天的审核工作结束之后。便对陈翊道：“有时间吗？一起吃个晚饭，我听说你们华夏人喜欢在餐桌上谈论一些事情。”

陈翊笑着点头道：“正有此意。”

一开始，陈翊以为这个安德森是在故意难为他。不过当对方抢先站出去之后，陈翊便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对方。他仔细回顾了这两天和对方接触的种种迹象，反而发现对方似乎一直都在刻意保护他。

陈翊两人随便选择了一家距离学院不远的西餐厅，顺便还拉上了乌斯作陪。

“可能你对我的态度有些疑惑。”

安德森坐下之后便出声道：“我想你现在应该也能理解了。”

陈翊点头，讳莫如深道：“谢谢你。”

“我从一九八九年起就担任诺贝尔医学奖评委，一直也都保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

安德森接着说道：“不过你也应该明白，既然是人评选，难免就会受到一些其他因素的影响。你大概也经历过一些事情，应该更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陈翊点头表示认可。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其实很显浅。哪怕是以严谨公正而著称的诺奖评选，其中也多少会包含一些见不得光的内幕。任何游戏都有自己的规则，若是诺奖真的能无视这些，或许早就不复存在了。

“我现在就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胃癌方剂已经通过了我们的验证。”安德森接着道。“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预防一些意外的发生。”

“意外？”陈翊问道。

“比如你的安全以及关于中医的负面新闻。”安德森提醒道。

坐在一边的乌斯听的一脸愕然，脸上也多了几分惊慌：“怎么了，难道有人要对陈不利？”

陈翊冲着乌斯笑了笑，然后才回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有所准备。”

安德森点了点头，等服务生将菜端上来后，出声道：“先吃点东西，待会再为我解释一下关于中医的理论。说实话，我并没有听懂多少。”

“……”

……

与安德森和乌斯分手之后，陈翊便带着大衫雅哉朝着酒店走去。

安德森的态度无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他也应该知晓了黑曼陀罗阻挠的事情。晚上这顿饭。对方除了叮嘱之外，另一层意思就是告诫陈翊，不要尝试用规则以外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至于什么是规则之内。什么是规则之外，安德森虽然没有明说，但陈翊却也知道了一些。

抬头看了眼天空被乌云彻底笼罩住的月亮，陈翊喃喃道：“看来晚上会有大雨。”

“你说什么，大点声。”跟在陈翊身侧的大衫雅哉道。

“没有和你说话。”陈翊白了眼对方。

他好不容易营造出的高深感，没想到被大衫雅哉的话给完全坏掉了。

“需要车吗？”

一辆出租车忽然靠近了陈翊两人的身边，司机按下车窗道：“去什么地方？”

大衫雅哉立即警惕了起来，伸手摸进怀里的同时，挡在陈翊身前道：“不需要。”

倒也不是大衫雅哉故意制造紧张的氛围，这两天他们几人差不多都是这样的状态，对一切主动接近到他们身边的人始终保持着戒备。

尤其是在发生了今天下午这样的事情之后，就连大衫雅哉那并不如何聪明的脑袋也意识到对方将要对他们出手。

正当陈翊两人的注意力被出租车司机所吸引的时候。一个走在陈翊身侧不远，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拿着本书的学生忽然摊开了书，拿出夹在书页之间的匕首，径直朝着陈翊的胸口刺了过来。

陈翊的反应速度并不慢，意识到危险之后他立即侧身。不过饶是如此，他的胳膊还是被匕首给划了一下。

大衫雅哉也注意到了来自身侧的危险，他刚将枪口对准持刀的学生，正打算开枪的时候，只听陈翊出声阻止道：“别开枪，打晕他就行了。”

陈翊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在持刀学生接近他的那一刻，他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溃散，明显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此前关于幽灵催眠的推测并没有多少问题。

大衫雅哉虽然没能理解，却也在第一时间收起了枪，抢先一步，用枪托砸在了持刀学生的脖颈处。

持刀学生身形一顿，瞬间晕倒在了地上。

陈翊捂着胳膊上的刀口，出声道：“喊醒他，看他还记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大衫雅哉答应一声。上前喊起了对方。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警察似乎注意到了陈翊这边的问题，一脸警惕的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为危险已经结束的陈翊刚要回答，可是当他看到和对方和持刀男子如出一辙的眼神后。立即便对大衫雅哉道：“小心，这个警察有问题。”

大衫雅哉听到陈翊的示警，立即起身准备还击。不过因为此前的伤情。导致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等他从身上掏出枪的时候，中年警察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砰……

枪声响起。

不过倒地的并不是大衫雅哉或者陈翊，而是中年警察自己。

一直隐藏在暗中保护陈翊两人的顾寒珊站了出来，大声道：“快点走，街口有警察。”

陈翊点头，看了眼大衫雅哉道：“分头逃。”

无论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子，陈翊现在都不能便被警方抓住。与这种事件牵连到一起，对陈翊以及中医来说半点好处都没有。

大衫雅哉迟疑道：“可是你……”

“待会电话联系。”

陈翊对着大衫雅哉点了点头，随即捂着受伤的胳膊，逃进了街对面的一条小巷。

大衫雅哉在稍微迟疑了片刻后，这才从一个与陈翊离开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逃开。

……

跑出一阵之后，陈翊的脚步便放慢了下来。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好像到了跑进了一个公园，周围除了一些遮天蔽日的树木之外，只有许多线条明朗舒缓，以希腊和北欧神话为题材的雕塑。

虽然已经到瑞典两天时间了，可是除了酒店与学院之外，陈翊还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这个公园他自然是第一次来。

走到一个赤身裸体，手里拿着一把巨锤的雕塑身前，陈翊停下了脚步，好像被这个雕塑所吸引了一般。

片刻后，陈翊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啧嘴的声音：“没想到你还有艺术天分。”

陈翊像是吃了一惊，猛然回身道：“什么人？”

当看清楚不远处一个持枪男子的身影之后，陈翊试探着问道：“你是幽灵？”

“答对了。”

持枪男子点头笑了笑，接着他又一脸惋惜的说道：“不过没有奖励。”

表面上看，幽灵身上似乎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属于那种丢到人堆就会消失的存在。可是仔细看的话就不难注意到，对方的眼睛很亮，像是会发光一样。

此时他虽然躲在暗处，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却清晰可见。

“也许会有奖励。”

陈翊对着幽灵低声念叨了一句，接着又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