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潇跟陆谨言要求见程小雨的时候却被阻止了，她现在属于重点嫌疑人，不能随便探视。

要看也只能等到审讯结束之后，这样一来，也就是短时间内，她除了律师，任何人都不能见。

陆谨言最后打了个电话，也不知是怎么跟对方交涉，竟然同意了，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有一个穿着便服的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陆谨言给了程潇潇一个放心的眼神，她点点头，站在一旁等他前去跟那人寒暄。

很快，他们被允许进去，但时间很短，只有二十分钟。

陆谨言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拍拍她肩膀：“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程潇潇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程小雨脸色很差，头发有些凌乱，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基本没吃过什么东西，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加上心情紧张，情绪更不稳定，失魂落魄。

律师走了之后她一直在想，到底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结果，她不能接受坐牢，更不能被定罪。

可是怎么办？

审讯一轮接着一轮，她纵然再嘴硬，到最后也不免被逼得精神崩溃。

程潇潇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她正趴在桌子上，眼神空洞，目光涣散，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程潇潇却高兴不起来，这一幕太熟悉，她当初被关押到这里来的时候，面对不同的逼问跟审讯，最后明知道是冤枉也要被迫接受。

同时也面临着失去孩子被丈夫妹妹背叛的结果，她当时的情况，可比现在的程小雨凄惨多了。

她故意杀人，咎由自取，她被设计陷害，求告无门。

“你来干什么？”

她站了好一会儿，程小雨才发现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多了另外一个人。

程小雨马上站了起来，隔着桌子与她面对面：“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才一天都不到，你可真是迫不及待啊，程潇潇。”

程潇潇面无表情，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发疯。

“干嘛不说话？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看我有都落魄的吗？现在看见了，你可以滚了吗？我不想见到你。”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她双手被带着手铐，坐在自己对面，疯狂咆哮，诅咒她。

“程小雨，为什么要杀我爸爸。”

片刻，她清清冷冷的声音飘入她耳朵。

她愣住，突然又大笑；“为什么？意外，那是意外啊，你们都没听明白吗？天色太暗，我开车没发现有人冲出去，所以就撞上去了。”

撞？

程潇潇扯着唇，笑意冰冷：“后来也顺便撞死你的亲生父亲，对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潇潇，别在这里跟我说教，你没资格，我都说了那是意外，就算你想来套话，也没用，我不是故意杀人，只是意外，意外懂吗？”

“意外？”

程潇潇看着她四道临头还拒绝承认，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拍死。

“程小雨，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个人渣，亲生父亲跟养父都死在你的车轮下，还口口声声说是意外，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我爸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以至于你要痛下杀手，非要夺命不可呢？”

印象中，父亲对程小雨也是同样宠爱，有什么给什么，程家从头到尾，从来没有亏欠过任何东西，但为什么程小雨到了现在，却变成这样？

父亲的死，成了她心头一根刺，怎么也无法拔除，今天来找程小雨，只为了一个答案。

希望他可以在天之灵，早日瞑目。

“哈哈哈，你真可笑，我都说是意外了，你还来问我这些干什么，程潇潇，你的脑子真的坏了吗？还是疯了？现在案子还没定下来，你就认为我故意杀人，你有什么资格？”

“程小雨，死到临头，你还不肯说实话对吗？”

“你出去，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认罪的吗？”她指着程潇潇，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我还怀着孩子，如果出现任何的闪失，谁担当得起？”

“你生下孩子之后呢？”她逼近，一字一顿：“难道你的孩子还可以怀一辈子？”

“程潇潇，你别欺人太甚了。”

“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要杀我爸爸。”

刘天明不断威胁她们母女两人，让程小雨产生这样的心思还是个动机，但双腿已经行动不便的爸爸，怎么说曾经也对她恩重如山。

“我没杀人，我没有……”程小雨摇着头，眼神疯狂的瞪着她：“你休想胡说，那只是意外而已，我没想过他会死的。”

“胡扯，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你是有预谋，杀死我爸爸对不对？”

“不是……不是我不是……”程小雨捂着脑袋，不断摇头：“我恨你们，恨你们，都去死吧，你们通通都去死，死了好，死了干净，以后就不用在这个世界上看见你们了。”

她语无伦次，蹲在地上，口中不断传来不堪入目的咒骂。

即便是这样，程潇潇仍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对程家恨之入骨，难道对她痛恨的人，不该是自己吗？

程小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痛恨我们的理由啊，我们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不要说了，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不想听你说话，快滚出去……”程小雨激动的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本就狼狈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可怜，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相信，她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然连续杀害两个生命中对他最重要的男人。

这颗心，竟然是蝎子也比不上。

“你不想看见我，我偏要说，你故意杀死爸爸之后，心虚了对不对？所以不敢来葬礼上，对不对？”

“你住口，你住口，我不想听见你说话，你给我滚出去。”

“看来我说对了，但你仍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痛恨我爸爸，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吧，一直以来，都是你欠我们程家。”

程小雨捂着脸，脑中一片空白，程潇潇的质问，她什么也反驳不上来，她就是故意杀人，也心虚，所以不敢去葬礼。

这一切都是被逼的，她不情愿，如果不杀人，那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说出去怎么办？

程潇潇这个贱女人，她应该一起杀了，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对自己的耻辱，还有嘲笑。

“小雨，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一个疯子，真可怜。”

“滚，你给我滚，谁可怜了？”她突然被刺激到，双受撑着桌子，眼神疯狂而怨毒：“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我用得着你可怜我吗？”

“难道不可怜吗？你抢走我的丈夫，可他最后也不属于你，还不是轻易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背叛你了，你陷害我入狱，现在你恐怕要在里面呆一辈子，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母亲，而你这辈子，都要受尽折磨，我爸爸的灵魂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受苦。”

“啊！你闭嘴……不要说了。”她痛苦的捂着耳朵摇头：“程潇潇，你是来这里折磨我的吗？我一定会办法出去，到时候我要你生不如死，我一定可以想办法出去，绝对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她甩开一张椅子，靠在墙上，开始拼命喘气，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穿着裙子也很明显可以看出来。

只是她眼下的状态，赤红的眼神，都让人心惊。

程潇潇已经开始怀疑，她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早就已经出了问题，如果真是这样，案子会被判另外一个结果，而程小雨将不接受法律制裁。

她是在装疯卖傻吗？

“你出不去了，这里才是你最后的归属，因为你杀人了。”他顿了顿，问：“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记者吗？他们将所有一切可能有陆家人出现的地方，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呆呆听着，颤抖着唇，想问什么，最终却没发出声音。

见状，程潇潇解释；“他们是要采访你为什么会动手杀死两个爸爸，你妈现在，恐怕是在躲避那些记者，你以为有律师，你就可以出去吗？你是杀人，不是打人，所以，你出不去了，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摆脱那些本该属于你受的罪。”

“程潇潇，你是疯子吗？你凭什么来跟我说这些？”

“因为没有人告诉你，所以我必须要跟你说。”

“你给我滚，谁让你来这里的？是小舅吗？他那个王八蛋还没将你甩掉啊？你以为自己可以得意多久？我小舅那样的男人，女人多了去，早晚你会比我更惨。”

“那也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既然你不肯说，我就明白的告诉你，我爸爸的死，警方已经认定为谋杀，而你是嫌疑人，还有刘天明，我会给警方提供证据，让他们指控你故意杀人，两条人命在你身上，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监狱了。”

她想起当初去看看程潇潇的时候，她那个鬼样子，她怎么能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