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清楚这是一个谎言，却谁都没有去戳破这个谎言。

原因就是唐白需要这样一件事来为自己寻求一个光明正大打击维克多威望的借口，而克莱恩更需要这样一个谎言来为他自己在事后证明。或许到时他的地位不在，但却要比流亡的结果好的多了。

“这是谎言！”瑟琳娜冷冷的插了一句。

“很多时候，当谎言相信的人多了，也就是不可辨驳的事实了。你必须承认这一点。”唐白抬首与瑟琳娜那一双栗色的眼珠对视着，漫不经心的回道。

“这是事实，瑟琳娜。”克莱恩则是立刻进入了状态，言辞凿凿的说道。

瑟琳娜冷眼瞥了说话的克莱恩一眼，没有继续分辨什么。反倒是唐白，在克莱恩的话音落下之后，再一次开口对瑟琳娜微笑着反问道：“更何况你不是想复仇吗？”

“你想说什么？”瑟琳娜微微蹙眉。

“我只是觉得单纯的身体上复仇，有些太过于薄弱和无趣了一点。”唐白努了下嘴，摊着手说道：“你杀了维克多，从身体上消灭了维克多的存在，这是一种复仇，但是一种失败的复仇。你会给自己招引来后续无穷无尽的麻烦。”

“想想看到时候你需要面对的处境吧，狼人会狩猎你，你的同胞吸血鬼，维克多家族的那些死亡行者更会不遗余力，不死不休的追杀你。而人类世界，身为一个吸血鬼的你是永远融入不进去的。到时候你会生出一种全世界都在与你为敌的孤寂感和绝望感。”

“哪怕你心性再如何的坚韧。在这股孤独感和绝望感的双重压迫下，又能撑上多久呢？吸血鬼只要不受到致命伤，其寿命是近乎永存的。”唐白微抬唇角，勾出一抹肆意的淡笑：“我们可以换一种更好的复仇方法。葬送他生命的同时。连同他的声誉和千百年积累下的生命一起葬送，并彻底的抹除他存在的痕迹。”

“就像你现在做的这样？”瑟琳娜的面色微冷。

“不出意外的话，维克多今天已经注定了死亡。哪怕路西恩和他的战斗失败了也是如此。他的威望太高了，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我要做的，就是将他从‘神坛’上推下来，为他光辉的形象上抹黑上几把。”唐白恶趣味的笑了笑：“想想看吧，到时候让其家族后裔唾骂其祖先，维克多哪怕是死了，也都不能瞑目吧？”

“若您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在这件事上竭力为您效力。我知道很多维克多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大都是会影响到他威望和权力的。”克莱恩也顾不得依然还麻木疼痛着的身体。卖力的说道。

“很好，维克多家族的执掌者，不应该是维克多这样一个让人恶心的伪善者不是么？”唐白满意的点点头。

一旁艾丽卡。看着有些陌生的克莱恩，脸色则是连番变换。眼中流溢着一抹无法掩饰的失望。不过对于克莱恩来说，无论艾丽卡如何做，流露出怎样的神情，他都是不会过于关注的。

这些年来，被克莱恩内心所重视的，除去家族大权之外，就只有瑟琳娜一人。

奢华馨香的大厅，此刻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华丽的地毯饱饮着鲜血。踩上去给人一种黏黏糊糊的不舒服感。两方阵营此刻无疑已经彻底打出了真火，不断的有着死亡行者加入，然后倒下。

路西恩这一次几乎是带着他麾下的狼群倾巢而出。数百个一波波打破血族古堡封锁的狼人，和寻声而至，前来支援的死亡行者进行着猛烈的碰撞。寂静了数百年近千年的古堡，第一次陷入了战争的暴虐和喧哗。

人数上看，占据了大本营之利的吸血鬼占优，但论及准备和精英的战斗力，狼人却是毫不逊色分毫。尤其是那十多名混血，更是战场中极为惹眼的存在。

路西恩和维克多两个的战斗，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随着推荐的推移而进入一次次的沉眠和复苏的维克多，其本身的实力早已踏入了一个极为骇人的境界。六七个世纪以前的路西恩，在实力上或许还能够和维克多一较长短，但几个世纪之后，维克多的实力，已经远远的要甩掉路西恩不止一筹半筹了。

吸血鬼的潜力和实力增长速度，是狼人望尘莫及，不可媲美的。若不是路西恩现如今利用迈克尔-柯文的血液，融合了吸血鬼长老阿米莉亚的血液成为了混血，他与维克多的战斗，不可能如此的从容自如，甚至说是游刃有余。

两个各自种族的王，其战斗波及了他们所经过的所有地域。哪怕古堡的墙壁，以及装饰都是用特别的材料加固过，也无法抵挡的下两人的暴力破坏。

唐白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满满的刺鼻的血腥味，霎时间充塞了整个胸腔。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祗存在吗？”唐白转首看着克莱恩。

被唐白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语弄得一怔的克莱恩，不解的瞄了一眼唐白。看着唐白那虽然满面的微笑，却诚恳正经，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的脸，克莱恩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回了唐白一句：“相比起人类来说，我们就算是神。无尽的生命，强大的力量。”

“不不不。”唐白伸出一根手指在克莱恩眼前摇了摇，头颅也跟着摇动的手指一起摇动着：“我说的并不是真祖之类，因为崇拜而被尊为神祗的人，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神祗。”

唐白轻轻的道：“不生不死，不死不灭。”

“你怎么了？”瑟琳娜从唐白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不对。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们见识这样一个神祗而已。这里是一个很不错的场合。”唐白一脸的微笑。

尸体遍布的大厅。

还是远超人类的特别生物的尸体。

刚才那深深的呼吸，并不仅仅只有着血腥味，更有着满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