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犹豫，不选生路，难道还选一条死路吗，还是说，你也是个无聊、虚伪的大笨蛋！”黑衣乔伊斯嗤笑了一声，他拉起左手的袖子，对两人说，“告诉你们也没有关系，我们俩就快死了……”

“你说什么！！！”蓝淇和sky同时惊异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只见乔伊斯露出的那截小臂内侧，一串数字正在不断变化，上面显示，3小时49分39秒，38秒，37秒……

就像经典科幻电影《时间规划局》里每个人手臂都会显示的时间余额，这串变化的数字显示的正是乔伊斯剩余的时间，或许这也正是从那里借来的灵感，事实上，刚才白衣石原的手臂上，也有这样的一串数字，只是被衣服盖住，所以两人没有看到。

“看见了吗，这是我剩下的时间，3小时49分37秒，喏，现在只有3小时49分36秒了！”黑衣乔伊斯，挥了挥手臂。

“可是，可是，如果，你们只剩下不到4个小时……”蓝淇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相信吗？你是想说，一个只有几个小时生命的人，怎么可能还能这样神采飞扬地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想吧？“黑衣乔伊斯说道。

”是，你说的没错！”蓝淇倒也不否认。

“好吧，实话告诉你，坐在你们面前，并不是真正的石原或者乔伊斯，这会儿，那个人的家伙身上已经插满了管子，正戴着人机交互的头盔，躺在隔壁的病床上……“乔伊斯朝对面的屏幕努了努嘴，一字一顿地说，“你们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我和石原意识的全息投影……”

“啊！！！”蓝淇和sky大吃一惊，怪不得刚才从白衣石原变成黑衣乔伊斯，居然连衣服的颜色也会全部变换，蓝淇站起身，朝乔伊斯走过去，果然，直接穿过乔伊斯的身体。

“你这投影做得也太逼真了，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我们居然完全没有查觉到这居然是全息投影！”蓝淇看着自己穿过乔伊斯身体的手掌。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等到这里……”说着，乔伊斯又指了指手臂上的时间，“……数字清零，我们的意识也都将不复存在，就算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家伙还能呼吸，也没有作保意义，我和他都将迎接实质上的死亡……”

“乔伊斯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麻烦您好好跟我们讲一讲吧？”sky恳切地说道。

“怎么一回事，说到底，石原就是一个大笨蛋！”乔伊斯冷笑道，“本来，我们是不用死的，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为什么？”蓝淇急切地问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乔伊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差不多五年前，石原被诊断罹患三级脑部胶质癌，当时医生预计，还有两年左右的时间……”

“脑癌，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蓝淇禁不住捂住脸。

“有好什么奇怪，脑癌，每十万人当中就会有五个中招，我们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并没有免疫的特权！”这事，乔伊斯说得倒是很坦然。

“那，那该怎么救？”sky急忙问道，不管是白衣石原，还是黑衣乔伊斯，虽然是第一次见，却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已有不舍。

“……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有两种，一种是激进治疗，通过伽马刀做切除手术，但因为发病的部位不好，要么拿不干净，要么就会伤到脑神经，轻者智商降到五岁小孩甚至更低的水平，重者就会变成植物人，运气差一点，当场死在手术台上，也不是没可能……”

“那第二种呢？”蓝淇问道。

“第二种是保守治疗，通过各种放化疗和抑制药物，控制癌细胞的扩散，但这样，最多也只能延长3到5年的寿命……”乔伊斯说道。

”显然，这两种方案都不是你们想要的……”sky思索了一下，说道。

“没错，所以，我们想试试第三个方案。”乔伊斯混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智者常有的光芒。

“第三个方案？”蓝淇和sky互看了一眼，尽管乔伊斯出言不逊，和石原的和善有礼完全是两种风格，但他们也能感到，乔伊斯并没有恶意，对他的敌视也淡了很多。

“对，不过在讲这个方案之前，我先问你们，你们觉得，该怎样去定义一个人的死亡！”乔伊斯看着两人，说道。

“……死亡，那应该是生命的逝去，心跳的停止，躯体和意识的消亡……”蓝淇想了想，回答。

“可在我看来，躯体的死亡其实并不重要，打个比方，如果现在，把你，B.Q小姐的记忆和意识全部抹掉，再替换上了另外一个人的思想，虽然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依旧活生生的坐在这里，能吃能睡，但是，你觉得，住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人还是你吗，原来的B.Q小姐，是不是已经死了……”乔伊斯盯着蓝淇的眼睛，问道。

“……的确，那已经不能算作是我了！”蓝淇想起之前sky说过的，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段代码，那么被reset之后，就再也不是自己。

“可是反过来说，如果我们能够可以找到一个容器，把我们的意识、记忆全部上传，虽然已不再是原来的身体，但不可否认，我们仍是以某种形式存在，而且，以现在的技术，只要解决了意识和记忆的问题，重新造出一具躯壳，能有多难？”乔伊斯反问道。

“……明白了，就像《超验骇客》的男主，临死之前将意识上传到赛博空间，从而实现重生，原来，这就是你们建造abyss的真正原因！”蓝淇恍然大悟。

“我和石原其实一直都有这样的尝试，对于人机意识交互，很早就有理论和实践上的探索，只不过真正排上日程，是在这死亡阴影的推动下！”乔伊斯面无表情地说。

“对于强者来说，强大的求生欲，反倒是激发内在潜能的动力！”sky不禁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