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哈~~~啊~~哈~~啊~~”阿鬼剧烈地喘着气，鼻孔里还在朝外淌着水，整个小腹都已经鼓了起来！

其中一名便衣将手里的胶带和水管放在桌上，对被铐在椅子上的阿鬼说道：

“过唔过瘾？水喉二十四小时都有水，你要是愿意指证霍东峻是幕后主谋，我就松开你让你透口气，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阿鬼连续咳嗽了几声，将呛到气管里的水都咳出来之后，头后仰在椅子上，双眼无力地抬起，脸上露出惨淡笑容，话语却满是倔强：

“阿Sir，够种就继续灌下去，不要停，看看我的肚皮是不是真的会同西瓜一样爆开，我还撑得住，再玩……”

这名便衣皱着眉看看同伴，这个十四岁的小鬼实在够难搞，不知多少成年人都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没想到这个小鬼居然能撑这么久。

“再来一次。”同伴朝他点点头。

便衣扯开胶带，将阿鬼的嘴巴封住，又用钥匙捅开一个小洞，将水管从洞口伸进阿鬼的嘴里，再用两只棉球将阿鬼的鼻孔堵住，这才在水管另一端插上个塑料漏斗，用水杯一杯一杯地朝漏斗里面倒去。

“愿意指证就点点头。”便衣一杯杯地朝着漏斗里倒水，另一名则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阿鬼的反应。

“咚！咚！咚！”心理辅导室的门在外面被敲响，惩戒署所员的声音有些无奈地响起：“两位警官，外面有一位叫纪度的律师，是保良局下辖儿童及青少年服务中心的社工，得知长沙湾纵火案后，对这名未成年人黄达文非常关心，所以自愿担任黄达文的律师，现在请求与黄达文见面。”

两名便衣急忙把阿鬼嘴里的水管撤出来，又揭开胶带，打开手铐，把这些临时找来的刑具随手扔进办公桌的抽屉里，一名便衣指着阿鬼小声说道：

“小鬼，自己醒目点，你走运，有律师帮你，下次就冇这么简单，出去之后不要犯在我手里！”

阿鬼“哇”的一声吐出不少清水，门外的声音马上换人，一个义正词严的声音响起：“请打开门！我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呕吐，所员先生，我现在怀疑里面两名警员非法审讯我当事人，而且造成我当事人身体不适，我保留控告的权利！”

一名便衣将门打开，纪度脚步匆匆地冲进来，看也不看两人，冲到瘫在椅子上起不来身的面前，满脸焦急地问道：“小朋友，你点样？有冇事发生？不用怕，我叫纪度，是名律师，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悲惨遭遇，所以特意来帮你的。”

阿鬼朝他笑笑，侧头望向两名便衣。

纪度轻轻拍拍阿鬼被手铐勒出深痕的手臂：“放心，冇人再敢伤害你。”

说完，纪度站起身，对两名便衣掏出自己的律师证：“我叫纪度，律师执证编号HKSE76032，同时是保良局儿童及青少年服务中心的社工，我怀疑我此时的当事人黄达文先生受到了刑讯逼供，请二位出示证件，如果两位不是警员身份，我会控告惩戒署让无关人员接触我当事人。”

两名警员虽然脸上还挂着无所谓的表情，旁边的惩戒署所员已经激动地说道：

“他们真的是警员来的，西九龙重案组探员，我看过证件才点头的！”

看到纪度仍然盯着自己，两名便衣掏出工作证打开：“王志杰，CID沙展，编号SGT823。”

另一个也翻开证件说道：“蔡明华，CID高级警员，编号SPC6715。”

纪度出乎所有人预料，从公文包里极快地取出一个宝利来拍立得相机，朝着两人按动了快门，照片从相机下方即时出现，纪度将照片和相机放回公文包，这才对有些发蒙的两名CID便衣说道：

“我没有恶意，但是我所学习到的，是所有事都要讲证据，所以拍张照留念，如果我当事人对你们提出控告，我也方便知道去哪里找你。”

面前的纪度一脸和煦笑容，文质彬彬，却让两名CID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住，随时准备开口露出毒牙。

两名CID狠狠地盯着纪度，努力压下自己冲上去抢夺相机和照片的冲动，转身朝外面走去，惩戒署所员看看纪度和阿鬼，嗫嚅着开口：

“在这里会面本来不合规矩，不过纪律师是保良局社工，当然冇问题，我先去送两位警官，你们聊。”

等心理辅导室的门再度关闭，纪度才收敛笑容，漫不经心地看看阿鬼：

“有人让我赶路来这里见你一面，怕你死掉，有没有事？”

阿鬼扶着椅背慢慢站起身，走到垃圾桶处呕了几口清水，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不知你讲什么，我老母几年前就跳楼死啦，老豆因为纵火被抓，家里已经冇亲人，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

纪度脸上露出笑容：“好，我会回去告诉他，你自己小心，等过几天，我帮你做份诊断书，转入心理检查期就自由了。”

说完，纪度拿起公文包拉开门，临出门时再次看了一眼阿鬼，发现阿鬼根本看都没看自己，仍然对着垃圾桶呕清水，仿佛自己刚才的话从未听到。

这个小鬼是真正的聪明人，进了男童院，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纪度将心理辅导室的门关闭，心底闪过这句话。

……

大懵带着几十人朝着上锁的凯华戏院冲去，后面的文龙叫住他：

“喂，你一家家打过去，天亮都搞不定！”

大懵扛着背刺砍刀对文龙说道：“我的场被炸，你当然不急啦！”

文龙皱皱眉：“你看现在这个样子，摆明飞仔峻的场子都关门啦，去堂口啦，他就算所有的场都要关，堂口都不能关！关堂口就说明长乐观塘堂口关门！以后再冇资格开山堂收人！”

“他堂口在哪？”大懵上次没有陪肥强过界，所以不知道霍东峻的堂口在哪一处。

“上次大佬来见飞仔峻，我陪他，在佳廉道，我们杀上他堂口！”文龙习惯了大懵的冇头脑，语气平稳地说道。

“好！上车，跟我去佳廉道！”大懵带着人乱哄哄回到大巴，朝着佳廉道冲去。

文龙站在原地看着先开出去的大巴，不屑地吐口口水：

“飞仔峻现在场子关门，摆明在堂口等人开战，傻乎乎地跑在最前面！”

等大懵的两车人已经消失不见，文龙才扔掉手里的大麻，对阿豹，细四和老鼠三个人说道：“梵仔最聪明，留下处理车祸，走啦！飞仔峻做好准备都不得呀！我一千福升联人马过境，他就算七百多人全部聚齐都不过我斩！做嘢！”

剩下的十多辆大巴也朝着佳廉道驰去。

大懵远远就看到佳廉道的路口站着三四十人，出声说道：“停车！抄家伙！派三四十人来这里放风？怕全部死掉冇人报信咩？”

大懵一马当先地跳下车，他现在虽然还是四九仔身份，但是肥强已经放话，下一次福升联扎职典礼就捧大懵扎职，一定能拿下红棍身份，加上大懵头脑简单，每次与人开战都冲锋在前，所以肥强就捧他做了自己头马。

此时见到长乐的人，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心中怒火，单手握着背刺砍刀，用刀尖指着前方的铁蛇等人吼道：

“砍翻这群长乐仔！”

大懵手下一百多名小弟各抡武器，随着大懵朝铁蛇一班人冲去！

铁蛇把嘴里的香烟吐掉，提着马来砍刀说道：“东哥今晚镇山堂，点样做，你们都知啦！出来混，一脚天王，一脚死亡，过了今晚我们还能站在这条街，以后观塘就属我们最狼！手足，与我斩死这帮扑街！”

三十几人提着各类刀具，与铁蛇一起涌向了大懵众人！

铁蛇双手紧握马来砍刀，一刀朝着大懵的胸口劈去！

大懵早已听到铁蛇的话，以为铁蛇是观塘堂口的主事，吼道：“这个扑街留给我！”

说完，用手里背刺刀架住铁蛇劈来的一刀！

还未等反击，常年陪陈东打拳的铁蛇已经抬腿！狠狠踢在大懵的小腹！撤刀蓄力！又一刀挥出！

黑仔带着一群屋邨烂仔从后面冲上来，看到铁蛇已经带人和肥强的人杀在一处，黑仔握着一根球棒吼道：“动手！边个今晚也不用想近我长乐堂口一步！”

身后的四十几人各挥武器，加入战团！

虽然铁蛇等人气势如虹，可是对方人多，三十几个湾仔过来的陈东小弟开局各自砍翻几个对手之后，就全部挂彩，个个满身鲜血，不过比观塘烂仔硬气的是，就算后背被劈出道伤口，仍然提着刀继续上前！

大懵被铁蛇一脚踢中，反手抡刀将铁蛇的刀劈开，如同蛮牛一样继续扑上来，双手握着背刺长刀左右劈砍，铁蛇被大懵势大力沉的几刀劈得不住倒退！

“连我几刀都扛不住也敢吹鸡？！我收你尸呀！”大懵看到铁蛇支撑不住，气势更盛，双手将刀举过头顶，准备迎头劈下！

一直等机会的铁蛇看到大懵整个前身暴露！咬着牙齿蹬地！好像猎豹一样扑出！手里马来砍刀在大懵胸口劈出一道深深伤口！

下一秒，大懵的刀也已经劈下！

铁蛇再想闪身已经来不及！

一名湾仔过来的小弟腾身扑在了铁蛇的后背上！将铁蛇压在身下！大懵这一刀狠狠劈在那名小弟的后背上！巨大的力道将背刺砍刀劈入那名小弟后背大半！那名小弟的脊柱都被一刀砍断！

铁蛇红着眼睛，用手里马来砍刀狠狠地捅进了还来不及抽刀的大懵小腹！

“挑那星！我铁蛇不挂了你为兄弟报仇，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