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带所有兄弟去美都夜总会。”明王站在东莞街的街口，对身上带着不少血迹的阿泰说道。

就在之前，阿泰带着联英社众人，已经横扫了油麻地史姑娘的场，将史姑娘的小弟全部赶走或者劈翻。

“大佬，油麻地的地盘不如我们的人多占几天，多占一天就有十几万。”阿泰抓了一下脸，一块已经干涸的血点被他抓了下来。

“你现在很缺钱咩？十几万？”明王望着阿泰说道：“不要想着这件事给飞仔峻节外生枝，现在福升联同长乐都绷紧了神经，你这段时间搞事，很容易死人的。”

“挑，难道他飞仔峻因为这件事够胆动我，我巴不得呀！”阿泰对明王的忠心毋庸置疑，但是对飞仔峻的仇恨也从未减退过。

刀仔明是他的小弟，玩刀一流，湾仔第一快刀，只要有机会，将来未必不能坐到堂口大佬的位置，可是因为飞仔峻，现在成了废人。

“你以为他会带人斩你？福升联那些叔伯点死？”明王知道阿泰心里的怒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开口，阿泰有规矩，不会擅自惹麻烦。

“摆明杨勇做的啦！”阿泰哂道：“飞仔峻做这种事除了流朵，一点点好处都冇。”

“水佬也是杨勇搞死的？水佬能在条子馆被人杀，你这些小弟是不是比配枪的条子更凶呀？我话过，只要飞仔峻不犯错，这件事就不用提，如果他犯了规矩，不用你开口，我也会为刀仔明报仇，做嘢。”明王叹了口气，他其实对刀仔明的印象也很好，只是规矩就是规矩，如果冇人守规矩，江湖也是会乱的，就像杨勇，看似现在威风，实际，从今天就已经注定，他再也冇机会。

“我滴走！”阿泰招呼一声，联英社的小弟各个登上小巴，朝着美都夜总会开去。

……

“大佬，我们只有三百人，师傅强最少五百人，点样做？”阿苏坐在陈豪的背后，对他问道。

陈豪侧头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龅牙杰，除了阿虎在观塘帮耀辉，就只有这两个兄弟带人跟他一起过来。

霍东峻的意思很明显，这个班底是陈豪自己的，用自己的小弟打下旺角，堂口其他人不会不服。

大鼻林，肥膘，阿狼，蛋仔这些人都留在了中环，他们想过来，但是霍东峻和陈豪都未同意。

“点做？扫平师傅强的场子喽？”陈豪听到阿苏的话，开口说道。

阿苏压低声音说道：“豪哥，正面开战，我们胜算不大，峻哥在油尖旺同湾仔中环几次开战，都是用的借兵，因为峻哥知道，油尖旺的烂仔比其他地方的更恶，如果就这样带人斩过来，会有很多兄弟回不来。”

陈豪盯着阿苏的眼睛：“你该不是又想搞鬼？”

阿苏笑笑：“大佬，这种事搞鬼也冇可能的，不如学峻哥那次，动燃烧瓶。”

龅牙杰在旁边插嘴道：“旺角呀，动燃烧瓶，出了事你就算插下旗，以后当地的条子也会扫你，不然你以为峻哥为咩把深水埗给字头，我听在深水埗的吉祥哥小弟话，现在差佬一日一登门，比顾客还准时，生意比肥强时差了很多，仲不是因为上次峻哥搞得太大镬，警队不爽？”

“冇人认，差佬当然扫场，交人喽！我的意思，师傅强在旺角的堂口是一间KTV，我带几十个兄弟扔燃烧瓶进去，把门用铁链锁死，直接烧死那些镇堂口的师傅强小弟，下面的人没了人带头，我们能轻松搞掂，即使其他字头觉得我们不够光明正大，我们也可以推到是因为蛋挞文被福升联的人杀死在先。”阿苏眼睛明亮地望着陈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不是疯啦，KTV里除了镇堂口的，还会有客人来嘅！烧死几十上百人，判绞刑港督都不签特赦令！”龅牙杰睁圆眼睛，低声朝阿苏叫道。

阿苏朝龅牙杰笑笑：“你不懂，大佬就算正面斩过去打下旺角，手下兄弟也一定伤亡惨重，打的下都未必守得住，不干些疯狂的事出来，旺角那些字头点会吓到，我带人做，出事我扛，堂今晚师傅强的堂口一定冇生意，不会伤及无辜，推到社团争斗上，找个秀茂坪的童党出来当主谋，给他十几万，其他人最多三五年。”

陈豪一直没有出声，他认为阿苏说的有道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草鞋，就算打下旺角，草鞋也不会有太多人中意跟，如果这批人伤亡过重，自己的日子会很熬。

“你带人去安排。”陈豪望着小巴外的夜色，半天才开口说道。

……

“哇，大佬，点会搞成这个样子？”杨勇进了美都夜总会的包厢，看到白头佬被爆江龙指着头，而师傅强的头马阿成则用枪指着爆江龙，脸上挂笑，语气夸张地说道。

“阿勇，你做得真是巴闭，福升联的叔伯有的都退出江湖十几年，都被你干掉，你怕不怕下去冇脸见他们？”看到杨勇进来，白头佬盯着杨勇的眼睛叫道。

杨勇旁若无人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把双腿搭在茶几上说道：“大佬，我都冇脸见我老婆，哪里有时间去见那些老家伙，你是福升联坐馆，是在你坐馆时出事的，那些叔伯当然是要骂你啦，我只是你头马，仲有，冇证据就不要乱讲，我几时去杀那些叔伯呀？大佬？”

“我冇你这样的兄弟！”白头佬被杨勇的态度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如果杨勇进来后是一副凶恶或者紧张的表情，白头佬都不会愤怒，可是杨勇现在分明就是一副大局尽在掌握的模样。

“阿勇，你杀了这么多叔伯，现在有咩话要说？仲带几百人来见老顶，是不是想逼老顶呀！”师傅强站在心腹阿成的身旁，对杨勇叫道。

杨勇斜着眼瞥了一眼师傅强：“强哥，两年前我要是不杀了信哥和志基两个叔伯，你点会够资格占旺角，早就在佐敦守着几间场发霉呀！谢谢都不讲一声，上来就对我大小声？”

“你胡说些乜鬼呀！什么我冇资格，旺角是我打下的！”师傅强朝着杨勇叫道。

“信哥一死，我大佬就让你带人去打旺角同兴的龅牙佬，对外声称信哥是龅牙佬害死的，结果龅牙佬现在还安安稳稳地活着，但是信哥旺角的地盘就成了你的，你进旺角之后就再未出来过。如果这也叫打下来，不如美国佬选你去参加越战，你绕着越南飞一圈，越南就归你喽？”杨勇睁着双眼，笑容灿烂地对师傅强说道。

“阿勇，你想点样，不如说出来！这种陈年故事不用再提！”白头佬看到师傅强脸色铁青，果断出声喝道。

现在师傅强就是白头佬的护身符，师傅强如果被杨勇激怒，哪怕杀了杨勇，爆江龙也会马上爆掉自己的头。

“大佬，两年前属于我的，现在我当然连本带利拿返来，福升联够资格话事的，除了你和强哥，算我一个，只有我们三个，不如现在选出个新坐馆喽，你平平安安退下去，何尝不是福气。”

白头佬嘿嘿笑了起来：“阿勇，你不会杀我，我知道，因为我是你拜门大佬，大佬就算做错事，也会有社团处理，你拜在我门下，就冇资格杀我，除非你不想在要福升联这块招牌，我不习惯被人用枪指，想让我选，好呀！你最好担心飞仔峻呀！当心你搞选举，飞仔峻半路杀进来。”

“大佬，不用担心，外面算上强哥和我的人，五百人，就算是明王六百人全部压过来，都未必能冲进来，更何况外面一定有条子替我们守门嘅！只要选出新坐馆，福升联还有一口气能撑住，如果选不出，今晚就是福升联最后一夜。”杨勇抖动着双腿，说出了外面的形势。

“我话我不想被人指。”白头佬盯着杨勇的眼睛重复了一句之前的话。

杨勇点点头：“我知，阿龙，移开枪，哇，大佬，我真是感动，你居然这么信任阿龙，居然把短狗都给他，他是我小弟，感动的我都想流马尿。”

爆江龙听话地把枪口从白头佬的后脑挪开，但是却没有垂下，而是慢慢走到了一侧，仍然用枪指着白头佬。

“哼！你以为阿龙是你的人？我的人来嘅，不然我点会让他这两日跟着我，说起来，阿勇，把我老婆儿子一群人绑走，你真是够狠，对了，阿龙的女友点样？身材不错吧？”白头佬活动了一下身体，慢慢坐到了茶几另一侧的沙发上，和杨勇对视说道。

杨勇的表情错愕了一下，侧头望向爆江龙，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白头佬已经兴奋地哈哈大笑：“阿龙个蠢狗，还肯定是你抓了我家人，从你看他这一眼我就知，不是你，阿龙，是不是觉得太惨呀！现在是不是应该开枪打死我们两个，去朝飞仔峻换回你那个两年前就该死的女人！”

杨勇的眼神迅速冰冷，望向爆江龙，慢慢说出的话如同寒冰：

“两年前，是你，害死了佩雯？”

“女人落入飞仔峻手里，我就当她死了。”爆江龙举着枪，眼睛望向杨勇：“大佬，我被人陷害，但是我不后悔。”

“边个话女人落入飞仔峻手里，就会死？是不是这个女人？我特意洗干净送上门。”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包厢里的人迅速沉默，飞仔峻是点解毫无声息地走进美都夜总会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