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十点半左右，在京城机场，一班松江飞抵京城的飞机缓缓降落。一辆黑色本田早就停在一边。一名体形肥胖的中年男子站在车边翘首以待。看到机上乘客陆续下了飞机，他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自己等着的人，急步跑到舷梯下，看那人还离得老远，就已经伸出手去搀扶。

从机上下来的人虽然年纪并不大，也就五十左右，也没有客气，把着来人的手缓缓走下扶梯。

“盖秘书长，终于把您盼来了！”

“英主任，有什么话咱们到车上说，不要在这里阻碍了别人！”

从机上下来的正是松江省委秘书长盖长通。而来接他的当然就是驻京办的副主任英凡。

英凡听后连连点头道：“是，还是盖秘书长考虑的周全，车就在那边，咱们上车再聊！”说完竟如同奴才伺侯主子一般将盖长通小心的扶到车边，又为盖长通打开车门，还生怕盖长通撞到头，用他那如同熊掌一般的大手替盖长通小心的遮住车门上部。

将盖长通送进车，他才又一溜小跑的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钻了进来。一上车英凡就吩咐司机道：“去全聚德！”之后又转头道：“盖秘书长，我已经在全聚德订了包房，咱们先去尝尝烤鸭！”

“客随主便！你安排就是了！”盖长通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我听说驻京办近段时间被许立搞得乌烟瘴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说说！”

盖长通没等英凡告状，就已经将许立给定性了，英凡当然领会领导意图，当即将许立到驻京办以后的工作讲得不堪入耳。上任之初，便每天出外吃喝玩乐，不顾工作，要不是自己在办里呆着，还指不定搞出什么乱子。

当日设计为难许立的信访事件，也被英凡说成是许立仗势欺人、胡搅蛮缠，胡家臣主任明明已经将事情压了下来，可许立偏偏自以为是，想要仗着自己松江省驻京办主任的头衔去天安门广场分局逞威风，没想到激怒了办案民警，一定要将案件上报。还是自己亲自出面，找到分局的副局长，才好不容易将事情压下来。

还有许立与傅月的关系，更是被英凡添油加醋大讲特讲了一番。在英凡口中，许立和傅月简直就是一对奸夫淫妇，一见面便勾搭在了一起，现在整个驻京办，特别是松江宾馆已经成了他们的后宫！

而史云龙刚到办公室一周时间，就已经搞得办公室天怒人怨，副主任被他逼得每天不敢上班，其他同志也被他管教的连话都不敢说，已经有好几名同志打报告，要求调离办公室。

最后英凡归纳起来，总之一句话：只要许立在驻京办一天，驻京办就不会有好日过！至于什么开展工作，就更不要提了！

盖长通听着英凡的汇报，微眯着眼睛，手指轻扣座椅，让英凡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其实盖长通也知道英凡所讲的能有一半是真的就已经不错了，其余恐怕都是些扑风捉影的事儿。不过不管真假，自己此次来京城就是要让许立难堪的。

想想年前的常委会上，葛兵对自己的态度，盖长通就感到一阵憋气。自己怎么说也是省委常委，却被葛兵几句话训得哑口无言，如今在省机关，不少人甚至给自己起了外号，叫南瓜，在东北南瓜又叫面瓜、窝瓜，这不是说自己不但窝囊，而且稀面吗？如果自己再不给自己争口气，以后说话还有谁会听！

再说马书记在自己动身 前，还特意嘱咐自己，一定要抓住许立的错误，借机把许立拿掉，最好是一下子将他发配到那个穷乡僻壤，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不然再过几年，让许立在京城站住脚，找到了某位大佬做靠山，恐怕就更没人能动得了他了。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全聚德前门店。全聚德前门店是“全聚德”品牌的起源店，始建于1864年，至今已有140余年历史。建筑面积5000多平方米，餐厅营业面积2000多平方米，可同时容纳1000多人用餐。

前门店建筑风格古朴，极富中华民族传统特色。木格门扇，木制楼梯，实木廊柱，营造出一间传统风味十足的餐厅。精心布置的老铺，使人仿佛置身于世纪之初的全聚德，体味到浓重的历史氛围。

英凡下车后在前面引领着盖长通直接上了四季厅中的春厅。四季厅于1999年春节落成，共有春、夏、秋、冬、月桂、荷香六个单间，他们的命名取自于故宫后花园的亭台楼阁，每个房间的装饰陈设各具特色，紧扣四季主题，荷香厅为首，春、夏、秋、冬四厅为身，月桂厅为尾，宛如一条舞动的长龙。想在这里就餐如果没有提前预约，至少也得等上几个钟头。

来全聚德，当然烤鸭是必选，而且全聚德烤鸭，以其皮层香酥、肉质鲜嫩、色彩鲜亮、气味芳香的特色，蜚声中外，被列为首都特产之冠，所以才有不上长城非好汉 不吃烤鸭真遗憾的顺口溜。随后英凡又点了刺参扣鸭掌、干烧四鲜、全聚德芥末鸭掌、火燎鸭心四道特色菜肴。

英凡因为摸不准盖长通的意思，所以坐下后除了点菜，没敢多说话，生怕说错了那句引得盖长通不高兴。

盖长通坐在座位上看了看英凡，一笑道：“英主任，不要那么紧张，我这次来是受马书记委派，对驻京办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行调查，你在驻京办工作这么多年，应该能够提出不好有益的意见。还希望英主任能够开诚布公、深入细致的好好谈谈！”

英凡从接到盖长通，便没见盖长通主动跟自己说话，更别提露出笑脸了。此刻见盖长通态度和蔼，当然是顺杆爬，希望能给盖长通留下一个好印象。

“盖秘书长，您放心，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对了，你们办公室的胡家臣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省农机局任职？听说他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