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笑脸人也有脾气

陈卓也是有些纳闷，当初第一次见到冷慧茹，老太太虽然不爱笑，可对自己也算和蔼，怎么一个月的时间，就成这样了呢？

冷慧茹扬起下巴，“好啊，你能说道出什么来？”

“说就说，”陈卓扒拉开陆灵雪悄悄拉着自己衣角的手，“当初婷婷差点儿走丢了，是我第一个觉察危险，又巧妙和睿智的拦住她，陪着她做游戏，实则是在稳住她，既不会吓到她又不会让她乱跑，静静的等她的家人前来，我做的不好吗？不优秀吗？小孩子说我是骗子叔叔就罢了，你也这么对我冷言相待是什么道理？就因为我惩治了杜飞宇？当时我给他两次机会，他还是要不依不饶地跟我动手，怪我吗？”

陈卓现在的模样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男孩儿，就差顾着腮帮子快速喘气。

论演技，还得是我们陈大师。

冷慧茹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跟她这样争辩的大学生，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招架，组织了五秒钟语言后才道：“可你那样一闹，他还怎么在学校念书，你很可能就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陈卓皱了下眉头，刚刚是演戏，现在他有点儿认真了，“您老人家是生活在校园中太久，不知道世界本来的样子了吧？您只看到了我捉弄杜飞宇，却没看到他两句话不对胃口，就对我挥拳相向，鉴于他的如此做派，我有理由相信，他曾经也是这样对待别人的。那我不禁要问一句，他凭什么？能考上清华，学习好？如果当时我挨了揍，又没有能力反抗，结局会怎样？清华高材生打了安邮的学生，大家会怎么说？肯定是安邮的学生犯错在先，清华的高材生怎么会犯错呢！这样的观念怎么形成的？凭什么？”

冷慧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些什么。

陈卓也没有给她机会说话，“如果再加上一条，两人因为一个清华女生大打出手，舆论又会倒向哪边？安邮的学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安邮学生有什么资格追求清华女生呢？杜飞宇会不会被塑造成一个英雄呢？我不需要你告诉我答案，你自己思考就好，”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扒了皮舔了一口，“这个时候，谁还会在意真相呢，谁会在意那对男女是不是情投意合的情侣呢？高材生不会错的嘛。”

1999年的时候，网络还未普及，还处在信息闭塞的时代，在固有思想的影响下，有多少的冤假错案发生，有多少人被一句“我看他就不像好人”耽误了一生，甚至丢了性命。

网络在陈卓看来，是全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只有它能撕开铁幕，照进光明。

陈卓继续道：“我不知道杜飞宇的家世如何，如果非富即贵的话，那就更好看了。真相？呵呵，”他把棒棒糖丢入口中，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望着泛黄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好像人人都陷入了思考，只有婷婷吧唧了一下小嘴儿，好像是她最爱吃的草莓味儿棒棒糖呢。

冷慧茹琢磨了一会儿，又看看放空的陈卓，招呼陆灵雪，“小雪，上楼去把之前给你看的那架古筝搬下来，我想听你弹《寒鸭戏水》，就当给我贺寿了。”

什么情况？老太太转性了？

所有人都有点儿懵，冷脸赶人的冷慧茹他们见惯不怪，主动要过寿的冷慧茹，可是有点儿稀罕。

李万行自告奋勇的道：“妈，我去吧。”

“我说让你去了？”冷慧茹看了眼李万行，没有给什么好脸。

陈卓却噌的一下站起来，“我去我去，古筝多沉啊，”说着他就往楼梯口走去，走到婷婷身边的时候从裤兜里掏出两个棒棒糖，递给小丫头，“今天只能吃一个，另一个藏起来。”

婷婷结果棒棒糖，立刻揣进衣服兜里，然后才敢看冷慧茹和陶荇荇，那意思分明就是，我不知道，我没拿，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不要看我！

陈卓噔噔噔的爬上楼，没一会儿就从上面房间传来他的叨逼叨声，“哎呀，老太太看着你挺爱干净的，这房间也不整齐啊，这书堆的，这不得长毛？啧啧啧，老爷子帅得很嘛！哎呀呀，老太太年轻时候果然是个大美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若有诗书藏在心，岁月从不败美人，好诗！”

陶荇荇噗嗤一笑，看了眼丈夫，好像在说，跟人家学学，这么多年不被我妈待见，是有原因的！

李万行颇有点儿惊为天人的意思，打陈卓叫冷慧茹老太太开始，他就开始佩服这个小伙子，刚刚一番长篇大论，更是堪称振聋发聩。

唐笑笑单纯就是崇拜，冷静哥哥好牛啊，冷教授也敢怼！

陆灵雪的心情就复杂了一些，骄傲是有的，毕竟是他男朋友嘛，可被陈卓这么一闹，她有觉的有点儿丢人，这人怎么这样，一会儿正经的上纲上线，一会儿又吊儿郎当的念来。

可是，那诗……岁月从不败美人，很有道理呢。

冷慧茹默默地从陶荇荇手里接过毛巾，给婷婷擦着，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又好像都听见了，却无所谓。

陈卓噔噔噔噔的从楼上下来，怀里抱着一架一看就年代久远的古筝，嘴里还嘟囔，“咋比我们家小雪雪的沉那么多啊，早知道不出头好了。”

陆灵雪实在的忍不了了，跑过去咬牙切齿的小声道：“什么小雪雪，恶心死了，你就不能把嘴闭上一会儿？”可她看陈卓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又急道：“你小心点儿啊！这琴是师公亲手做的，你要弄坏一点儿，不用老太太出手，我就咬死你！”

从陆灵雪和唐笑笑对冷慧茹的称呼就能看出，她们在冷慧茹心中的位置也不同，唐笑笑就绝对不敢称呼冷慧茹为老太太。

冷慧茹似乎也默认了这个称呼，继续给外孙女擦嘴，很认真。

“别整那些没用的，人没了就是没了，美好的都在记忆里，东西就是东西，不管是烧了还是供着，这东西都跟那个人没有任何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