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择日不如撞日

挂了电话，陈卓会心一笑，有情有义的日子，真舒坦。

没有谁能比陈卓还了解方国平，舒薇都不一定，他太清楚方国平对理想的坚定，他坚信为人民服务的力量，诱惑面前他从未滑坡，疲惫面前他从未懈怠，为了这说出来简单做起来极难的信念他不止一次地得罪权贵，甚至不惜跟亲戚决裂，一路前行直到陈卓意外重生，都没有一丝懈怠。

可就是这样的方国平，他却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仕途，为不拖陈卓的后腿也要放弃仕途，这是对理想的不坚定吗？恰恰相反，在陈卓看来他这是对理想的洁癖，如果不能全身心地为理想奋斗，那就放弃吧，一丝杂质都不可以有，一丝杂念都不可以生。

这样的好大哥，怎么不去以心相交？

再看刘长野，虽然接触没有方国平深，更没有方国平久，但陈卓也能看出他是十分孤独的人，也许是天生性格使然，也许是本就喜欢孤独前行，但唯一不能否认的就是他的头脑，能给高官大员做秘书，那必须都是人尖尖。

这样一个人尖尖却不求回报地帮陈卓解决后顾之忧，在不违背组织原则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拉陈卓一把，陈卓完全相信这仅仅是出于情义的考量，而没有其他杂质，因为就实力而言，愿意付出一切接近刘长野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秒杀陈卓，如果要做利益交换，估计排队排到长白上也轮不上他。

有时候陈卓会照镜子审视自己，比如现在他就正从后视镜里跟自己对视，“你丫何德何能呢？”

没有答案，也没人能给出答案，有时候说来可笑的人格魅力，还真可能是那唯一的答案。

看看时间，陈卓终于发动了车子，往安邮驶去。

路走了一半的时候，路过一个胡同口，陈卓一扭头就看到了那正在烤串儿的熟悉身影，这才意识到他走的这条路是那对东北夫妇烤串儿店所在胡同的主路，他以前走的都是另一头，可以徒步就回去，这一次是从这一头走的，还是头一次。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到了地方，没有理由不去撸上几串儿，陈卓停好车就溜溜达达地走进了胡同。

“大哥，我又来啦，过年好啊！”车卓热情的过去打招呼。

那烤串儿的汉子抬眼看了他一样，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里边坐吧。”

好家伙！今天铁树开花了，这位冷面老哥竟然说废话了！

陈卓立马笑道：“哈哈，今天得多整几串儿。”

汉子又不吭声了，只有肉串儿发出嗞嗞的冒油声。

陈卓也不在意，人家本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赏你一句就别蹬鼻子上脸了，要啥自行车啊。他自己拉门进了店里，或许是因为刚过了年，大家肚子里的油水儿还没消化完，撸串儿的人不多，只有一桌两个人在喝酒，看那样子也是进入尾声了。

那熟悉的老板娘今天戴了一顶帽子，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她正准备给丈夫送炭去，迎面就看到陈卓，脸上立刻绽放笑容，“小老弟，来啦？自己找地方坐！”或许是很少见老板娘这么热情，那两个吃客好奇地回头看了眼陈卓，然后就是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对视，估计是觉得是个小帅哥，那就难怪了。

陈卓笑道：“我就直接点了，两串腰子，十串羊肉串儿，啤酒我自己拿。”

“等着，”老板娘是发自内心地高兴，或许是在这他乡能遇到人不错的老乡不容易吧。

陈卓自己去拎了一瓶啤酒，打开就干掉小半瓶，舒服！

等着上串儿的时候，邻桌已经喝完结账走了，又等了好一阵，老板娘才端着一大盘的烤串儿进来，陈卓一看那堆得老高的方盘，顿时傻眼，“大姐，咱可不带强买强卖的呀。”

老板娘白了陈卓一样，“随便你吃！不收钱！”

陈卓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啥意思？店庆？”

老板娘过去拎了几瓶啤酒过来坐下，“让你吃就吃，还怕给你下药啊？”

“那倒是不怕，大哥得心疼那药钱，”陈卓笑道。

老板娘气道：“你大哥可不是抠门，他都是为了我省钱。”

陈卓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之前跟刘长野就已经看出老板娘很可能是得了膀胱癌，他立马转移话题，“先说好，我从来没有白吃的习惯，该怎么付钱就怎么付钱，打折是你们敞亮，付钱是我的脸面。”

“哎呀，罗里吧嗦的，赶紧吃！”老板娘不置可否。

陈卓也不在意，无非就是多花点儿钱的事儿，大钱他现在没有，撸串儿自由还是能够保证的，他刚拿起个腰子想要往嘴里送，就见那烤串儿的大哥也风尘仆仆地进了屋，进来就跟老板娘说，“熄火了，等会儿收拾。”

陈卓不解，“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

大哥把油腻的围裙和外套脱掉，扔到一边的空桌上，坐到陈卓的对面，老板娘的边上，“想谢谢你。”

“啊？啥意思？”这下陈卓是真的有点儿懵了，“谢我什么？”

“我说吧，他嘴笨，”老板娘抢白，接着又问道：“之前跟你来过两次的那位是个有身份的人吧？”

陈卓点头，“确实有身份，但没经过人家的同意，我也不好跟你们说得太详细。”

老板娘点点头，“不用详细，我们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行了。看来他是一点儿都没有跟你说，要不怎么说真正的大人物都是肚里能行船的人呢。”

陈卓这回明白过来，应该刘长野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些什么，“那你倒是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年前他一个人来过一趟，给我们留下一个电话，让我们打这个电话，说能治我的病，”老板娘随手摘下帽子，露出她已经稀疏的短发，“其实我的病已经治好了，但我家你大哥还是坚持要打那个电话，打了过去后，我们才知道你那朋友是多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