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想法不一样。”

陆天南凝望着席明烛蓦然笑了。

“哥哥不喜欢我，这段时间一直是在强迫自己对我负责，对这段关系负责。”

“稍微想想就能想明白，哥哥不想亏欠我，才做到这一步。”

席明烛静默地听陆天南说完，一时间他没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如陆天南所说的想要负责、不想亏欠才做这么多。

见他沉默，陆天南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想知道哥哥会爱什么样的人，前提一定是好人才行吧？我这样的人再怎么做也没用。”

“坏人的痴心妄想是没用的，神不渡恶人。”

席明烛思考着陆天南说出的话，他不是会强迫自己负责那种人，做不到的事情再想别的去还清也是一样。

这段时间对陆天南的照顾，更多是因为陆天南需要照顾。一个爱撒娇的小孩，心思和目的通通告诉你，就仅仅是希望对方能疼他、怜他。

陆天南的卖乖装可怜他通通心如明镜，可他愿意依着对方。

是因为被触动，才这样做。

跟陆天南越亲近，越想要了解对方，于是连从0561那里获得对方身世这种事都愿意花费心思。

就连亲吻也在所谓需要时间接受的过程里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他对陆天南的感情很复杂，现在已经不自觉的会替对方着想，带着独一份的偏爱。

席明烛知道，如果连他也不偏爱陆天南，那对方就真的没人可以依赖了。

他做到这种程度，依旧听到陆天南的自贬与无奈。不奢求别人的喜欢，逼着自己善解人意又大度。

不该是这样的。

活这么长的年岁，却没了解过这种情爱之事，这是席明烛的缺口。

“怎样才是喜欢？”席明烛冷静轻启唇瓣。

“与你亲近，允你触碰。旁人我未曾放在眼里，要是对你都称不上喜欢，更遑论别人？”

“南南，你是我唯一的例外。”

席明烛一字一句说的沉而有力。

陆天南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如果席明烛会喜欢一个人，那么除他之外绝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席明烛只给了他机会。

别人连入场券都没有。

这些话，太好听，不像是真话。

又是在哄他吧？

明烛哥哥惯是纵容他，哄着他。哪怕是一开始不适应触碰也应允下来，强忍肢体僵硬不适。

“哥哥就是太心善，别可怜我。我这种人惯会贪婪无度。”

席明烛瞧着陆天南垂着眸，眼里的情绪看不真切，但这副模样又让他觉得陆天南在难过。

“南南，你想我怎么证明？”

席明烛话刚问出，抬手抵着陆天南的脖颈，仰起头吻上对方。

陆天南瞳孔地震，意外地看着贴近的席明烛。

席明烛的吻技烂的可以，可就是这么笨拙的想要通过接吻来证明对方的特别。

他想，他对陆天南称得上是喜欢。

连对方的未来都记在心里了，这都不算喜欢的话……舍命相陪算喜欢吗？

唇舌的亲密触碰，口腔上颚被陆天南撩拨着，席明烛的主动化作被动。

吻到喘不上气才被陆天南放过。

“哥哥，你没事吧？对不起……”

陆天南见席明烛眼眶含着湿意，眼尾捎着浮红。整个人的冷淡都被掩盖下去几分。

席明烛稍稍喘匀气息，目光定定望着陆天南，“能证明吗？”

这架势大有不能证明就继续再来。

亲密不足以证明？那更亲密的事或许可以。

陆天南无奈地望着眼前人，低声叹息。

“哥哥，别为难自己。”

席明烛能专注于炼丹多年，不止因为心静，更多是因为这人执拗。

要做成的事，不成也要攻克。

“陆天南，我在副本里死了两次，每一次都能牵动你的心神。故而我信你喜欢我。”

“在小旅馆重置前跟我说你的命很值钱，我救你一次你理应以身相许。现在还作数么？”

“……”陆天南摸不准席明烛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可对方坚决的态度让他害怕了。

“跟我绑在一起不留余地、不留退路能让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出来，陆天南心里早就有答案，可是他自己根本不敢直面。

当然作数。

也会相信。

只是这些事都是有期限的，承诺最后都是泡影。

人在愿意的时候千般喜、万般愿。不愿意的时候恨不得把人丢到地球以外，再不多看一眼。

养父母如此，曾经最亲密的队友如此。

舍弃他，背叛他。

受都受过，总该长些记性。

陆天南笑自己——玩心太重，自己凑上来招惹沈意。遇见席明烛，死皮赖脸地又把自己玩进去。

“别逼我了，哥哥。”

声音又哑又无力。

席明烛这次没有心疼他，平静又坚定。

“还有一种办法，死人不会背叛。”

“杀了我，我就永远属于你。”

“来证实我的喜欢。”

陆天南怔愣地看着对方，哈地一声轻笑出来。

“真要把人往死里逼啊，明烛哥哥。”

“我信你，早就信了。”

“我只是不信自己。”

意料之中的结果，席明烛察觉到陆天南要把自己困在舒适圈里不往前踏出一步。

其实不能正视这份感情的从来都不是席明烛，席宗师不会爱人但学的很快，别人该有的身为他的道侣得到的那一定是只多不少。

陆天南缺少爱，他便给予爱。

陆天南无法相信自己被爱，那就逼迫着对方正视自己待他的好。

确立关系交往，给陆天南留足了后路。

可以是一时兴起玩腻了便一拍两散。

但现在显然不够，陆天南说的没错，陷进去的可怜虫毫无安全感。更何况是一个被所抛弃的经历打击的毫无自信贴着恶人标签的人。

“先前我就说过，你在我这里善恶不明。现在我能告诉你，你在我心目中是善，其他人如何评价你那是他们的事。”

“陆天南，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晓我来历不明。既然如此，不妨大胆想一想，我是为你而来。”

“席明烛为你陆天南而来。沈意早就丧命，我来来为的是失去期待的自己和没有存活欲望的你。”

这是这段时间席明烛自己理出来的猜测，没有经过证实，但是真假都不重要。他是这么认为的就一定是这样。

席宗师不肯入世，缺少的情感，遇见陆天南后得到了补充。

沈意已死已成定局，活下来的自始至终都是席明烛。何况席明烛所更改的剧情线全都与陆天南这个反派密不可分。

他席明烛是来改变陆天南命运的。

那么可以理解为，他来救陆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