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明烛睡了两天还没醒，期间陆天南给喂水，吃东西是没办法吃的，只能依靠喝水来维持。

两天过后，反倒是江暮禹先醒过来。

江虞舟一看到江暮禹眼皮下的眼珠滚动就立马站起身来。

“小禹。”刚没喊一声就去拿吃的和水，生怕哪里没做到位。

江暮禹这两天一直在循环做一些梦，一些被后面找人的痛苦掩盖住的旧事。

梦到了年幼，梦到了在围栏里跟江虞舟交手。

自己那些威胁，竟然有一天真的会因为被控制而实施。人心不能生歹念，要是他没想过残忍对待江虞舟，就算被控制他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嘴唇蠕动着半晌才发出声音：“小叔叔……”

江虞舟闻言把东西放床头柜上，水杯递了过去。

“先喝水，稍微吃点东西垫垫。一会儿喝点粥，你睡了两天也不能一下吃太多。”

江暮禹握着水杯，温度是和以前一样都是刚刚好入口才会被递过来。

心头一时酸涩愧疚。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动手。”

“我不该轻易就被蛊惑，是我生了歹念。”

江虞舟静静听着，傀儡师的控制是需要依靠傀儡内心需求去做引诱才能成功。而他的精神控制都没办法突破的屏障，却被傀儡师轻而易举攻破。

江暮禹心里所想究竟是什么？

“不怪你。小禹，这些年没见，我不了解你究竟是怎么想。我想知道，傀儡师拿什么蛊惑到你的？”

“……”江暮禹捧着茶杯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咽着。

江虞舟心下无奈，小孩子长大都是要有秘密的，作为长辈确实没道理探听。

“不能说也没关系，你先休息。”

江虞舟还没走就被江暮禹扯住衣角挽留。

“小叔叔……”

江虞舟惊讶地望着江暮禹，随后失笑解释：“我就是出去一趟，不会太久。”

江暮禹很轻慢地摇了摇头。

“我是说，我被蛊惑的源头是你。”

“是我对小叔叔心怀不轨，可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留在小叔叔身边，我想跟小叔叔永远在一起。”

江虞舟呆滞地思索着听到耳朵的话，原先以为只是小孩的占有欲作祟，现在看来不单单是占有欲。

心怀不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兴许是他离开江家给小禹带来的刺激产生的误导？

他们是叔侄，再怎么也不可能。

江暮禹死死攥住江虞舟的衣角，生怕对方就这么离开。

用旁人从未见过的一面，放低姿态的哀求着：“小叔叔，别丢下我。你要是想摆脱我，就亲手杀了我好了。反正我也没人要。”

“别胡说，不会丢下你。”江虞舟一时半会理不清楚这些事，或许更多是本能的逃避，他不想跟江暮禹扯上跨越亲情的关系。

他们就是叔侄，哪怕不是亲的，也只能到此为止。就算是睡过再多人，这里面也决不能有江暮禹。

强按着心头的乱，江虞舟平静地朝江暮禹解释自己接下来的动向。

“傀儡师是狂徒的人，他们伤了你和沈意，我跟陆天南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暴露在视线里只有几位特征明显的玩家，其他玩家是不是狂徒成员还没办法确定。”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去跟陆天南商量下什么时候杀鸡儆猴。傀儡师只是开始，狂徒消失才是结局。”

江暮禹听着松开了手，语气却很是坚定。

“我也去。”

江虞舟闻言蹙眉，“你刚醒，现在不是你掺和进来的时候。”

“我要去，我已经完全没事了。”说着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只是去商量，你现在去也没意义。”

“我要是不去的话，小叔叔后面的行动想必不会再告诉我。”

江虞舟不禁头疼，孩子长大了不好骗了。

江暮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兔子面具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还挺喜欢那个面具的。

“小叔叔，我也不无理取闹，二选一吧。”

“我选二。”江虞舟说的毫不犹豫。

江暮禹温柔地笑了笑。

“别着急，听完再选。”

“一是我跟小叔叔一起去商量怎么解决狂徒，二是小叔叔也和我睡。”

“……”江虞舟磨了磨牙齿，半眯着桃花眼，很是怀疑这小崽子给两个选项有什么意义。

第二个选项给不给有什么区别？

江暮禹轻笑着慢悠悠地说着：“我听说很多关于小叔叔的事，小叔叔睡过的人不少吧？多我一个也不是难事。是我不合小叔叔心意？我自认为我长的还不错，在原来世界追我的人也不少。”

“小禹，我们是叔侄，不要越界。”

江虞舟一句话把所有的可能性给封锁。

江暮禹心里受伤，面上笑意不改。

“好，那小叔叔的选择做出来了。我跟小叔叔一起去见陆天南。”

江虞舟缓缓闭上眼睛，没得选。从一开始就被误导着带进选择题，被牵着鼻子走。他对江暮禹还是缺乏防备心。

眼前人早就不再是记忆里的少年，他还停留在过去的相处模式下，这不行。

“小叔叔，为什么觉得为难？怕我牵连进去受到伤害？”

江虞舟静静看向问问题的江暮禹。

“我想要跟在小叔叔身边，能并肩作战的机会小叔叔随便给其他人，唯独不愿意给我很让我受伤。”

“小叔叔可以视而不见我的感情，但一定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还想将我推开。除非我江暮禹是个死人，不然这种事情，我不会允许发生。”

“小叔叔我不是小孩子，不会再轻而易举当那个傻子。对了，小叔叔不知道吧，有个道具叫巫蛊偶。作用是替死鬼……小叔叔你要是不带我，你受什么伤害，我会抗下所有伤害。你要是死掉，我会不明不白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江暮禹自始至终都说的轻慢随意，轻飘飘的口吻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江虞舟不得不认真对待。

哪怕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巫蛊偶的存在。

但这种事，他不敢赌。

江虞舟不敢拿江暮禹的命去赌，江暮禹也是算准了这点才会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