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进鸣和马小乐离开后，郑平安对周生强道：“周书记，马小乐应该是个人才，给他一定的发挥空间，肯定会出成绩的，只是我有点担心其它方面的事情。”

“是不是他和吉远华之间的矛盾？”周生强点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个大八分，吉远华马上就要当副县长了，他和宋光明走得比较近，估计多少会影响到马小乐的一些工作。”

“说实话，要不是我这身体，哪里会让宋光明这么早就抖起威风？”郑平安道，“还有吉远华，我不赞成他当副县长，可没办法，市人*大常*委会都这么决定了。”

“宋光明和市梁副书记关系一直不错，宋光明抖威风是迟早的事，你没看他平时就会摆谱？”周生强道，“还有那个吉远华，人家省里有关系，当个副县长，我们也拦不住。”

“所以说嘛，马小乐估计会遭到压制。”郑平安道，“吉远华那人，气量不够大。”

“嗯，我会多留点心，让马小乐不至于寸步难行。”周生强道，“不过还是看个人能力，我看马小乐应该还可以，再适当给他点支持，应该能成些事情。要知道，现在这个时期，想成功其实也挺简单，只要抓住机会看成两三件事，甚至是一件事，就有机会了！”

周生强和郑平安谈了很久，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也许是郑平安即将卸任，让两人的心态都比平常更为沉定，能坐得住。

此时的岳进鸣，心态却极不平静，他和马小乐走在大院，就差破口大骂了。

“他宋光明平时就对我歪鼻子斜眼，每次开常委会他都不拿正眼看我，什么东西。”岳进鸣道，“现在好了，马上就成代县长，就更不得了了，就连那吉远华小子也开始摆谱，走路时那眼睛都看天！”

“岳部长，你也气那小子啊！”马小乐嘿嘿一笑，“下午我就找个机会，替你帮他加顶绿帽子！”

“你能搞定吉远华的女人？”岳进鸣眼睛一圆，“那可好啊，你要是能做成了，我在他面前可就底气了！”

“岳部长，你可千万别说出去！”马小乐道，“随便开开玩笑，就当是解气了！”

“嘿嘿，老弟你可真是！”岳进鸣笑道，“那这么说的话，我只好去搞宋光明的女人喽！”

岳进鸣是真开玩笑的，马小乐不是，的确已经很久没见葛荣荣了。

于是，马小乐跟岳进鸣说要先回老家看看，好好过两天，彻底放松一下。另外，当初被弄得蓬头垢面离开榆宁县，还一直没好意思回家，时间这么长了，也该回去证明点什么。

对马小乐的这个要求，岳进鸣肯定没什么意见，晚几天去农林局报道无所谓，屁大点的事，所以，他当即就说当然可以，还让部里的车子送马小乐回去。

马小乐连忙感谢，说那可真的是好，不过得等明天再回去，现在要收拾下住的房子。

中午，马小乐请岳进鸣小吃了一顿。饭桌上，岳进鸣分析了政府大院里的情况，哪些人是和宋光明、吉远华一个队的，哪些人是他们的对头，哪些人是中立的，说了个遍。

马小乐让岳进鸣少说点，他对各个部门的人头还都不怎么熟悉，说多了记不住，以后慢慢讲。

吃过饭，岳进鸣回办公室，马小乐回住处。本来马小乐想打电话给葛荣荣，但想想这个时间吉远华可能也在家，不太方便，干脆还是等下午上班以后。

可是马小乐坐不住，过几天到榆宁农林局，一切要有新开始了，难免激动。想来想去，还有两个人可以联系下，宁淑凤和林佳萍。宁淑凤，也不便联系，只有林佳萍了。不过林佳萍有很长很长时间没见了，他有点纳闷，按照她的脾性，肯定会四处打听他，怎么现在也没个动静？

马小乐去了轻工商场，商场内一切都没有变。

“没思路！”马小乐自语道，“做生意不多捣腾捣腾整点花样出来，吸引个屁人！”说完，抬手“啪”地一声拍在拐角的一台洗衣机上，“他娘的，两年前就放这里的！”

“拍啥拍啊？”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营业员叉着腰走过来，“拍坏了你买去？”

“啥样的洗衣机一拍就坏？”马小乐听了很来气，“你说，就你们商场，还国有企业呢，卖这样的破玩意儿？”

人总是会欺软怕硬，逮到软柿子就猛捏，遇到硬铁蛋就绕开。营业员一听马小乐的口气不对，立刻缓和了口气，“大兄弟说啥呢，这么结实的洗衣机咋能一拍就坏？这不是故意要你留下来看看的么，没准还就真掏钱买了。”

马小乐瞅瞅堆着笑脸的营业员，和刚才铁青着脸的样子真是反差太大，有点不能接受，明显是欠抽。

“我说你这脸变得也真快，顷刻阴片刻晴，也让人受不了啊。”马小乐打量了一下营业员，咳嗽了一下，“我是消费者协会的，我们接到消费者投诉，说你不但态度恶劣，还卖有毛病的洗衣机！今天来就是暗访你的，现在看来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回去准备下，就来找你们商场交涉！”

营业员一听，当下惊慌起来，一个劲儿地喊大兄弟高抬贵手，要不她会被罚款，没准还会被开除。

搁在平时，马小乐肯定会抓住这机会，起码吃点咸豆腐，不过现在没那心思，先找林佳萍再说，于是问道：“嗌，我问你，你们商场有个叫林佳萍的，现在干啥了？”

“林主任？”营业员一愣，“她不是早就去省里了么？”

“省里？！”马小乐眼睛瞪得溜圆，“她咋到了省里？”

营业员眼睛一转，嘿嘿一笑，“我告诉你她怎么到了省里，不过你回去也别来找我们商场交什么涉了。”

“嗯。”马小乐假装思考了下，“行吧，不过你以后可得注意了，人家顾客是你们的上帝，态度一定要好，也别卖有毛病的东西。”

“大兄弟，瞧你说的，态度是有待改进，不过我还真没卖过有毛病的东西。”营业员有点急，“这都是公家的，你说我有那个必要么。”

“不管有没有，你注意就是了。”马小乐道，“兴许东西有毛病你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

营业员不说话了，怕说多又惹出新问题。

“好了，这次就不追究了。”马小乐道，“快说说林佳萍的事吧。”

“你和她啥关系？”营业员一提这个，立时来了精神。

“没啥关系，就是以前认识。”马小乐道，“你尽管放心讲吧，别有啥顾虑。”

营业员“咯咯”地笑了，压着嗓子说：“大概是前年年底吧，省轻工局老干处的一个老干部来咱县里搞什么视察调研，咱商场是一个点。晚上商场请客，林佳萍也去了。嘿，你说啥人啥命，那老干部一眼就瞅上她了，后来不知道咋回事，反正过了没多久，她就调走了，说是借用到省轻工劳动服务处，据说不久还转正了呢！”

“哦。”马小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要么说这林佳萍咋没个动静，原来是跑到省里去了。

“大兄弟，你还有啥要问的？”营业员问得很殷勤。

“行了，没啥。”马小乐回身刚要走，突然又转过来问道，“林佳萍平时的表现怎样？”

“表现？”营业员皱皱眉头，“哪方面？”

“生活作风。”

“哦，要说生活作风，也没啥，一直都挺好。”营业员道，“不过倒是听说过，以前她跟个年轻人好像关系不错，据说那年轻人还来过，两人在办公室里还耍了一把呢。”

“有这事？”马小乐奇怪了，“你们咋知道？”

“那声音还听不到么！”营业员道，“那办公室就是三合板隔出来的，里面放个屁都听到。”

“你们听到啥动静了？”

“我没听到，也是听同事说的。”服务员道，“当时三个人都贴着耳朵听呢，说那声音真是诱死人，听得她们都心痒痒。不过中间好像里面的动静过大，推动了桌子，撞到了隔板上，把她们三个耳朵震得嗡嗡响，接下来就都散了，没听下去。再后来，看到林佳萍出来的时候，两小腿就发软了呢！”

“没那么夸张吧。”马小乐道，“林佳萍我认识，她人高马大的，啥样的男人才能把她给折腾软呢。”

“谁知道啮。”营业员好像也很不解，“后来那年轻人再也没来过，这事就没啥下文了，但大家都说他们小心行事，转移到外面玩去了。”

“唉，你说也是，男女间那点破事，咋就传得这么热乎呢，一说起来就跟吃蜜似的。”马小乐嘿嘿一笑，“你呢，你有没有，不会也让别人背后说啥了吧？”

“这，大兄弟，你说啥呢。”营业员脸一红，“咱普通一个营业员，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哟，照你这么说，如果你不是普通的营业员，就可以了？”

“不是不是，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马小乐笑道，“要不咱俩来一腿？以后但凡遇到你啥投诉，我都给你挡着？”

营业员听得发愣，看看马小乐，有点不敢相信。

马小乐看看表，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也不再多说笑，道：“行了，别发呆，先好好想想，下次我再来。”说完，就走了。

营业员过了半响才回味过来，“就这种人，还是消协的？八成是个骗子，把老娘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