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婶，你的思想得开放点儿。”马小乐还想劝劝。

柳淑英摇摇头，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马小乐，“小乐，我，我真的是受不了。”

马小乐端着酒盅，望着柳淑英的脸，好半天才点点头，“行，阿婶，不那么搞，你就安心吧。”

柳淑英这才慢慢舒开了脸，“不许你再提那种下作的事。”说完，就到厨房端鱼汤。

马小乐看着柳淑英起身离开，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看来美好的打算落空了，不过也没啥，那种事呗，可有可无，不搞也不会少喘几口气。

一通吃喝，马小乐开玩笑地说，应该生个孩子守着。

对这话，柳淑英倒没有多大反应，似乎还真可以说通。本来马小乐只是开个玩笑，没当真，也根本没想到能成真，但一见柳淑英这般态度，一下来了劲头。

“阿婶！”马小乐上前抓住柳淑英的手，“咱们是该养个娃儿！”

柳淑英没有立即回答，她是曾经想过再生个孩子，健健康康的，很渴望，老早在小南庄村的时候就想，但因为种种原因挫折了一番，也就放下了这个想法。直到后来和赵如意离了婚，这个想法又冒了出来，而且愈发强烈，可是离了婚还怎么生？能圆她心愿的只有马小乐，不过面对马小乐的时候，她觉得又不能接受，毕竟他比她小好多，老是觉着他是曾经跟小康缠耍的孩子，挺别扭。不过现在马小乐先说了出来，让她有点小的心动。

“我这年龄不知道还行不。”柳淑英很认真，“再说，到时我带着孩子，等我老的时候照顾不了该咋办。”

“不是还有我么！”马小乐擂得胸脯悾悾响。

“那不行。”柳淑英道，“等将来你有了小家庭，有些事情就不是你说得那么简单了。”

“有啥复杂的？”马小乐兴致高了起来，“阿婶，别想那么多，退一万步来说，咱俩还养不起个孩子？”

“诶呀，不行不行，都乱了套。”柳淑英脸色发红，羞羞地道：“小乐，还是别想那事了。”

马小乐不管那些，嘿嘿地拱在柳淑英怀里，“阿婶，你还来红么？”

柳淑英低头看着马小乐，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马小乐跳腾起来，“我不会算，到时你把日子掐好了，咱们好好搞一下，一枪一个准。”

柳淑英抿嘴笑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马小乐也不过分追问，现在她还摇摆不定，得给她一定的时间去适应。

这一夜，马小乐睡得踏实，尽管没有战事，但心里头有个大愿念，想一想都美滋滋的，没有理由睡得不香甜。

早晨起来，柳淑英做好了餐点，马小乐吃过后就去局里，上午要查塑钢门窗店占道经营的事。

这次出动开着两辆中型卡车，架势非常凶猛，逮着违规的器具就扔到车上拉走。查的那些个店面，大都是做防盗窗和铁沙门的，几乎全部是在门前切割、焊接的，铁定的占道经营。

马小乐坐在驾驶室里没出来，只是看着执法大队长指挥着七八个人，恶虎下山一样扑过去，和店家争夺那些几乎已是成品的防盗窗、铁纱门。

“松手松手！”有队员大声叫着，“再不松手就是暴力抗法了啊，到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叫喊是没有用的，店家好不容易焊个防盗窗，又搭工夫又搭料，合计起来也不少钱，哪能这么轻易就让城管给拉走呢。但争夺有时是很有效的，队员们也有颜色，对那些誓死扞卫门窗的店家，大都虚张声势一番，扔下个处罚单就算是。但对那些老实的，不但虚张声势地先吓唬一番，还把人家的焊好的门窗都搬到车上没收。

“这么做没有啥不妥吧？”途中，马小乐问执法大队长。

“没啥不妥！多少年了，都这样。”

马小乐点点头，“朝下一目标进发！”

就这样，一个上午，把名单上的店面跑了一大半，从队员的表情来看，收获还不小，估计那些没收过来的防盗窗啥的，能卖五六千块。但这对马小乐来说丝毫没有意义，店家们的心态是他关心的，他希望店家们都气馁，所以宁愿让城管多加班，每天都过去查！还有，等过两天环保局再来查查，估计那些店家就稳不住了，还不乖乖地搬到机械厂那里去？

这一次，马小乐预感不错，可以说是非常满意，因为几乎没花一分钱可能就把塑钢门窗一条街搞了起来，这可是非常周密的策划，很有成就感。

一切都按照预想的发展，葛荣荣那边两天后也开始了检查，一些塑钢门窗店干脆了关了门，说一会城管来一会环保来，屁事都干不成还遭没收，开门就折本。

这种情形，是插入的最好时机。马小乐找到丁新华，让他赶紧再印刷部分宣传单，鼓励经营户前往一条街，首月免租金。

“那钱咋办？”丁新华问，“机械厂穷得淌青菜屎，他们是不会免的。”

“跟他们商量商量，收一半租金，长远打算么。”马小乐道，“那笔钱，我自己出！”

丁新华看看马小乐叹道：“马局，你这人真是够直爽，这么地，钱的事我来解决，好好跟机械厂磨磨！实在不行，他们厂区里铁家伙多了，隔三差五的拉点出去也能顶几个月租金。”

“算了，几千块钱的事。”马小乐摆摆手，“我就是想扎扎实实地做点事出来，挣点面子，咋说刚到城管来，咳嗽也得带出点口水嘛。”

丁新华点点头笑呵呵地走了，说总归会尽量跟机械厂“切磋”，能全免最好。其实马小乐真的不在乎自己出那么几千块钱，拿钱办实事，既见成效又能积聚仕途的资本，值了。

眼见塑钢门窗一条街又要成形，马小乐还真是有点按捺不住喜悦，不过这次他不想再搞啥噱头了，让一切静悄悄地进行，啥揭牌剪彩的，统统见鬼去吧。他相信，事情做好了自然就是牌子，实在不行让丁新华去做个一条街的招牌，不声不响地挂在街口。这样挺好，悄然崛起不引起注意，让宋光明和吉远华他们干瞪眼吧。

其实，宋光明一直都没放松对马小乐盯视，他让吉远华时刻注意马小乐的动向，伺机制造麻烦，最好不断扣屎盆子，让马小乐出头无望。

美食街遭卫生防疫查封的事情，就是吉远华一手安排的。这事曾得到宋光明的赞赏，吉远华也颇为得意，后来因为马小乐找到周生强才让事情得以解决，但毕竟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宋光明夸吉远华做事有准头，能把准方向，说任何事就怕老是磕磕绊绊，往后他马小乐搞什么工作都给他下绊子，不信就磨不圆他那块顽石！

吉远华很高兴，也多有遗憾，说现在这情形关键在周生强，他比较偏袒马小乐。如果不是周生强，马小乐还不给整死过去？

宋光明对吉远华讲话不太客气，让他别大意了，因为马小乐不是个省油的灯，即便没有周生强，你也还不是对手。

这句话，吉远华听得有些难堪。宋光明见他神情异样才意识到说得有点过，便呵呵一笑，安慰他说斗不过马小乐，不是因为能力不行，而是每人都各有所长，只是他的长处没有发挥出来。另外，关键是马小乐能在周生强那里得到支持，能撑腿。

吉远华有了台阶，连忙附和说马小乐狗仗人势，自从得了劲就事事出风头，非常嚣张，真是让人看不惯。宋光明点点头，说他现在担心的事，摸不透周生强到底会给马小乐多大的支持。吉远华连连叹气，说不明白周生强为何要那么支持马小乐。

宋光明听后一笑，说是为了抗衡，周生强想利用马小乐牵制他。

吉远华听后摸着鼻尖没说话，因为宋光明这么说，实际上就是肯定了马小乐的作用，而肯定马小乐的同时，也就是对他的否定，起码说明他这个帮手做得不太成功。

宋光明这次没有注意到吉远华神态的细微变化，他继续说话，要吉远华往后多花点精力在马小乐身上，伺机而动，只要抓到漏洞或可攻击的空子，就一定不要松懈，要一个劲地猛攻。

宋光明的口气，一副置身度外的样子。之所以如此，言外之意就是以后主要是靠吉远华去对付马小乐，他要抽身。宋光明这样打算没错，他已经认识到，一味地跟马小乐纠缠，刚好入了周生强的套，再者，跟马小乐纠缠，实在是太没有斤两的事情，对他来说，重要的是和周生强较劲，争取榆宁县的话语权，而不是和马小乐屁颠屁颠地闹腾。而且，为官从政，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宋光明分析了下，他和马小乐的矛盾，追根溯源无非是他和周生强、岳进鸣两人以及吉远华和马小乐之间的矛盾，他和马小乐，根本就没有直接冲突。从这一点来讲，把颇有一番能耐的马小乐拉入自己的阵营，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吉远华似乎还没有领会到这些，还以为宋光明在栽培他，为他出谋划策，所以他当场表态，说肯定不会松懈，相信总有一天能抓住马小乐的短处，穷追猛打一番。

宋光明点了点头，说有想法就行，然后就闭目养神。

这是一个信号，暗示吉远华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