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怎么配合你？”

不管是不是对林一航有信心，既然已经决定让对方诊治，就毫无保留地配合，这就是瘸腿老四的性格。

“我先来看看你的腿。”林一航说道。

跟这样的痛快人打交道，让人心里舒坦，能少很多废话。

瘸腿老四一句话不多说，直接坐下，腿平放在沙发上，从沙发下摸出一柄匕首，寒光闪烁。他这里的装备倒是挺齐全。

霍拉！

一刀下去，裤腿直接割开，露出一条腿。

这是一条怎样的腿啊！瘦得跟竹竿一样，皮包骨头，而且，皮都是皱巴巴的，黯哑无光。正常人的膝盖，都是一个饱满的圆形凸起，而这条腿的膝盖，却是陷下去的，结满了伤疤；从膝盖以下的部分，更是扭曲耷拉着，完全不着力。

铁国柱和小刀两人的表情都是一凝。他们都是从腥风血雨中走过的，每个人手上都不止一条人命。但是，杀人是一回事儿，看到一个人的腿，竟然成为这样，简直不能称之为腿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从瘸腿老四刚才的出手他们就知道，这在以前，绝对是个高手。出枪速度之快，竟然胜过经过小培元丹改造的他们。

就是这样一个强者，让一条腿给变成了废人。瘸腿老四之所以常年蜗居于此，恐怕不是他的爱好，而是迫不得已。

一个强者，不能纵横风云。只能暗淡地隐居在这里……不能不让人心酸。

“呵呵，怎么样？我这条腿。还有救吗？”瘸腿老四干笑一声，看着林一航。手中匕首转一个圈，轻轻一挑。

霍拉！

另一条裤腿也是被挑开。露出一条健壮的大腿，筋肉虬结，皮肤健康光滑，毛茸茸的，充满了男子汉气概。

“曾经，我的右腿也像这条腿一样强壮！”瘸腿老四拍着自己的左腿。拍得啪啪直响。

林一航伸手，在那条病腿上按了按。又摸了摸那没有膝盖骨的膝盖。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银针，抽出一根，从脚部开始，一点点上移，用银针刺入。询问瘸腿老四的感觉。

片刻时间，检查就已经结束，银针收起。

“比我想象的，要麻烦一些。不光是髌骨被人挖走，腿骨受伤恢复得也不好，还有脚筋被人挑断。完全没有接上，是自然长合的。”林一航开口了，说道。

“不错！”瘸腿老四点了点头，“我的腿受伤，那个畜生把我关起来。不让我治疗，足足一个多月。伤口溃烂，里面有愈合的，筋骨错位长好……根本就没法治疗了。而且，我的髌骨被人挖走，反正也不可能走路，也没有将筋脉重新挑断接合的必要。”

“他妈的！这是哪个畜生干的？”小刀和铁国柱也是看得咬牙切齿，“这么折磨人，算什么好汉！”

小刀怒骂着。浑然忘了，有敌人落在他手里时，他折磨人的手段比这可一点都不差……或者说，在小刀眼中，根本就不把敌人当人看。只是因为他见识过瘸腿老四的本事，对老四比较敬重，所以才非常气愤。

“那个畜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且，他死得很惨，是被我亲手一刀刀刮掉的！”瘸腿老四抬头，眼中冒着寒光。接着看向林一航，语气一转，“林先生，我自己的伤腿，我自己知道，如果没办法，也没什么。我的武器，的确有一些精品珍藏，可以卖给你们！”

显然，林一航刚才的语气，让瘸腿老四误会，以为林一航治不了自己的伤腿。

“我可没说我治不了你的伤腿。我只是说，伤势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一些。要完全治好的话，需要颇费些手脚罢了。”林一航微微一笑。

“你……你可看清楚了。我的髌骨都被人挖走，你真的能让我这条腿重新恢复？”瘸腿老四的喘气都有些粗重了。

他已经承诺给林一航精品武器，而且，林一航已经看过自己的伤腿，仍然敢做出保证……看来，真是有两把金刚钻的。

“完全恢复，绝对没有问题。”林一航的语气，充满了强大的信心，“不过，你的髌骨被人挖走。以我现在的实力，和手头有的药品想让它自己长出来，还做不到。只能移植。只要有合适的捐献者，我立刻就能开始动手。”

“移植？髌骨也能移植？而且……”瘸腿老四还有疑惑。

林一航已经伸手打断他，“我的医术比较特殊，没必要跟你多解释。而且，我的移植，对血型等都没有要求，不需要配型，髌骨捐献者，最好是成年人，男女不限。只要做到这一点，我很快就能让你恢复正常。”

“这个好办！给我三天时间。”林一航的说法很疯狂，完全超出了现代医学的范畴，好在，瘸腿老四也是一个疯狂的人，在他看来，自己右腿残疾，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看遍了天下的医院都说治不好。即使林一航的方法不行，大不了这条腿不要了，反正也是废腿一条。

“我没有三天时间。”林一航立刻摇头。

如果换做平时的话，三天自然没什么问题，眨眼即过而已。但是，现在四面危机，神秘的古武者随时可能来复仇，警方那边也不确定是否完全摆平……三天时间，林一航浪费不起。

“小刀，交给你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从大街上随便绑架一个人也行。我只给你两个小时时间，给我找一个人过来，我要进行髌骨移植。”林一航回头命令道。

“是，航哥！”小刀咽了口唾沫。

让他杀个人没问题。可是，抓过一个人来，而且，明明知道是要进行髌骨移植，挖掉人家的膝盖骨……想想，总有些太残忍了。对待仇人的话，小刀当然不会有任何犹豫。

可惜现在时间不允许，要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哪怕以小刀的心性，也是有些不忍心。

不过，这是航哥的命令，小刀没有任何犹豫。

瘸腿老四愣在当地，脸色有些复杂。显然，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有病人，或者垂死之人的也行。”小刀走到门口的时候，林一航又加了一句。

“哎，明白了，航哥！”小刀答应一声。

吩咐完，林一航就不再多想，在沙发上盘膝而坐。看似休息，其实是进入观想状态。

在酒店一次缩地成寸的施展，让他法力近乎枯竭，一路行车观想，也只是让游离在体内的法力勉强能够周天循环而已，距离恢复还差很远。现在抓紧时间观想，能恢复一点算一点。

林一航不说话，铁国柱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瘸腿老四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当然也是闭嘴沉默。

不到一个小时时间，门外传来脚步声，小刀回来了。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女孩儿很漂亮，身材瘦高，一头长发，大大的眼睛。只是，脸上带着惶恐和不安。

“这就是你找的人？”林一航没有说话，瘸腿老四先开口了。

虽然说，为了自己能站起来，他不介意让一个陌生人残废……可是，当看到这个小姑娘，他原本就不平静的心，仍然忍不住抽了一下。

铁国柱也是脸色有些难看。显然，这跟他的人生观有些抵触。

只有林一航面色平静。他在仙侠大陆上经历最多，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也是人类生存的法则。哪怕小刀真是从大街上随便抓来这个小姑娘……那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更何况，他相信小刀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小刀开口了：

“别误会！是她自愿的。她妈病了，很需要钱……这个……我也知道，这么做很不地道，不过……时间太短，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小刀明白大家的眼神，赶紧开口解释。说话有些结巴，显然，在他看来，让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残疾掉，实在是对美的亵渎。

小刀继续解释，原来，刚才他听了林一航的提醒，出门就直奔附近一家医院，进入重危病房。挑选了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太太，原本小刀的想法，是想说服这个老太太捐出髌骨。然后，给老太太家里一笔钱。

而且，小刀对航哥的医术很有信心，相信老太太捐出髌骨，对她的病情不一定是坏事，经航哥出手，说不定顺便把她的病治好也是有可能的。这是两全其美。

哪里想到，老太太同意，老太太的女儿——也就是这个小姑娘却不同意，私下里提出了另外一个意见，用自己的髌骨换钱，给老太太治病。

“哎呀，总之，这是四哥你的事儿。事后四哥你多给她点钱补偿就好了。你做……生意这么长时间，”小刀话到嘴边，赶紧改口，把军火两字生生咽了回去，是怕吓到小姑娘，“相信你手里肯定攒了不少钱。”

小刀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了。

现在他们面临的形势，小刀也是非常清楚的。面对神秘的古武者，航哥显然也是非常忌惮。时不我待，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