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说完，怕沈寒月再出言顶撞给她难堪，直接吩咐摆膳。

用过了晚膳，顾卿和沈寒月一点也不想在延年堂多留，起身行礼准备离开。

程氏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住！”

顾卿顿住脚步：“母亲还有什么吩咐？”

程氏将程萋萋推到身前：“你表妹要在国公府住一段时日，客院没有收拾，梧桐院地方大空房多，腾出来一间给你表妹住。”

程萋萋猝不及防被推出来，听到要让她搬进梧桐院，脸色乍红乍白。

姑母什么意思？

没名没分的让她进卿表哥后院算怎么回事儿？

让她做平妻已经是让步了，难道要再退一步做妾不成？

东晋的规矩，妾室不可扶正，哪怕有一天沈寒月出了意外，也只会是再娶继室，做了妾岂不是一辈子都要低人一等，抬不头来？

被程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添堵，沈寒月着实忍不下去了。

她挣开被顾卿拉着的手，一步步逼近程氏：“母亲说什么？没听清，劳烦您再说一遍。”

她一双桃花眼眸光深邃，暗含威压，整个房间气压都降低了不少。

程氏见识过她泼辣的样子，咽了咽口水，畏畏缩缩的往后倒退半步：“萋萋是你们的表妹，梧桐院那么多房间，给她分一间怎么了？”

沈寒月被程氏无耻的话气笑了，每次她以为程氏已经足够无耻的时候，她都能重新刷新她的认知。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程氏这样的人真的是个人才。

脸面是自己挣的，自己不要脸，就别怪她不给面子。

“程家的女儿是嫁不出去了吗？要这样没皮没脸削尖了脑袋往人家后院里钻？”

“母亲就算不顾及国公府的脸面，也要想想二弟和倩儿还没婚配呢，今日的做派传出去，哪家的女儿敢嫁进来？又有哪家的儿子敢娶顾倩？”

沈寒月唇畔含着嘲讽的笑：“未婚女子往男人后院里塞，满京都也挑不出第二家了。要是实在缺男人，你二儿子不是还没娶妻吗？男未婚，女未嫁，我看今晚就搬到顾宸院里算了。”

一个是她最爱的儿子，一个是她亲亲侄女儿，以后再给她生一个亲上加亲的孙子不好吗？

非要祸害别人辛苦培养的女儿。

赵家做了什么孽啊，要被程氏和顾宸盯上。

想起顾宸看她那黏腻的眼神她都想吐。

她一番话把程氏，程萋萋和顾卿捆一起骂了，骂完也不去看几人的脸色，顺手把顾倩也给拉走了。

这孩子是真呆！现在不走，留在这里等着挨骂吗？

出了延年堂，沈寒月把顾卿赶到前面，自己挽着顾倩走在后面：“怎么一晚上没见你说话，不高兴？”

顾倩摇头：“母亲不喜我，说的多错的多，索性不说了。”

话是这样说，沈寒月没错过她眼底失望的眼神。

程氏也是有毛病，放着甜甜软软的亲女儿不疼，把别人的女儿当成宝。

沈寒月笑着捏了捏顾倩肉乎乎的小脸：“咱们倩儿学聪明了，以后远着点就行了，眼不见为净。”

顾倩腼腆的笑笑：“我听嫂嫂的。”

……

沈寒月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又是在顾卿怀里。

次数多了，她也习惯了，甚至换了个舒服的位置，环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肢继续睡。

顾卿吻了吻她的额头：“该起床了。”

今日过节，起的晚了不好。

小姑娘哼唧两声，在他怀里拱了拱：“那你抱我起来。”

顾卿心都被她甜化了，一把将人抱起，小心放在床边，又去衣柜帮她选衣服。

中秋不是除夕大宴，命妇不用穿繁重的礼服，比常服隆重一些就行。

他从衣柜里选了一身正红撒花长裙给小姑娘看：“这一套怎么样？”

他们新婚第一年，正红的喜庆。

沈寒月弯着唇点头：“可以。”

顾卿没伺候过人穿衣服，尤其是女子，既怕看到不该看的，又怕碰到不该碰的，束手束脚，手忙脚乱。

折腾了半天，衣服没穿好，自己先烧起来了。

沈寒月使坏的摸上他颤抖的手，轻笑：“国公爷，你别抖啊。”

顾卿咬牙：“你再撩拨我，我们就不用早起了。”

沈寒月立马做一个闭嘴的动作，摇头示意自己不会乱开口了。

听说第一次很疼的，今晚宫中宴会，她可不想出丑。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唤了冬晴夏雪进来洗漱。

冬晴拧了热巾子递过来：“小姐，听说昨晚延年堂砸了两套茶盏，闹到半夜才消停，程小姐暂居延年堂了。”

沈寒月擦了脸，轻嗯了一声。

“让逐月以后把延年堂的瓷器都换成官白瓷，便宜，摔着不心疼。”

夏雪噗嗤一笑。

冬晴也忍俊不禁，很快又压低了声音道：“今日一大早延年堂就叫人送来了许多衣衫首饰给程姑娘挑选。”

按理说，小姐作为国公夫人，又是长媳，程氏赏赐小辈该一视同仁，叫小姐和顾倩小姐一起过去。

结果人家那边都选完散场了，也没提梧桐院和双姝院的事儿，摆明了是要抬举程萋萋，给小姐没脸，冬晴心中不忿。

沈寒月指尖勾起一点面脂涂在脸上，对程氏的小把戏不屑一顾。

她也这点肚量了。

她和程氏一开始就不对付，更不存在什么感情，压根儿不在乎程氏给不给她东西。

她往双姝院看了一眼，眼中担忧之色弥漫，倩倩恐怕又要伤心了。

今日休沐，赵承钧派人传了话喊顾卿去喝酒，等顾卿出去了，沈寒月想着喊顾倩过来玩儿，免得自己呆院子里钻牛角尖儿。

夏雪前脚去了双姝院，逐月后脚就带着一群人进来了。

“夫人，这是珍宝阁和霓裳坊的掌柜，主子让您和倩倩小姐随便挑，钱从前院账上走。”

珍宝阁和霓裳坊的掌柜上前行礼。

“见过国公夫人。”

珍宝阁和霓裳坊都是京中顶尖的铺子，沈寒月是这两家的常客，算是老熟人。

她招呼着两人坐下，小丫头们有眼色的上了茶水和点心。

“都是老朋友了，不必多礼，劳烦你们亲自跑一趟。”

她说话贴心，待客周到，两位掌柜的对视一眼，脸上笑意真挚。

“多谢国公夫人。”

几人都是商场上的混的，聊一聊最新的花样首饰，时间过的飞快，一点不冷场。

顾倩进来的时候，看整个前厅站的满满当当，珠光宝气闪做一团，被这大阵仗吓了一跳。

“嫂嫂。”

沈寒月招呼她。

“快过来，咱们两个今天宰你哥哥一波，看看喜欢什么，随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