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回来不少赏赐，皇帝赏了一柄玉如意，皇后给了一斛东珠，连太子都给了两盒子糕点。

如意表吉祥，东珠表地位，之后太子最纯粹，送来的全是好吃的。

沈寒月先打开了食盒，捏了一块八宝酥送进嘴里。

又捏了一颗给顾卿。

“老夫人那边怎么说？”

老夫人这次是真急了，就在国公府前院堵顾卿，来梧桐院之前，已经见过老夫人了。

顾卿咽下糕点，喝了口茶水：“皇帝口谕，国公府和程家不敢不从，她再不满也没用。”

“程萋萋已经送回程家备嫁了，这个月十五就是两人成婚的日期。”

沈寒月蹙眉：“这么急？”

程萋萋是顾宸正室，三媒六聘走下来，半个月着实紧凑了些。

顾卿刮了刮她的鼻尖。

“放心，不用你出力，有逐月操持。”

顾宸是延年堂的宝贝，他的婚事，自有母亲张罗。

因为顾宸的婚事，国公府一日比一日忙碌了起来，沈寒月抽空回了一趟沈家。

蒋氏的肚子比以前大了一些，已经开始显怀了。

沈寒月轻轻摸了摸：“冬日里地面湿滑，母亲无聊了可以在房中转转，尽量不要出去。”

蒋氏欣慰的将手覆在她的手上。

“放心，你父亲看的紧，我想出去都出不去。”

她拉着人在软榻上坐下：“我听说程家那个女儿在赵家的宴会上算计你了？”

沈寒月一愣。

“母亲怎么知道的？”

蒋氏有身孕，她特意叮嘱了不许多嘴。

蒋氏嗔怪的看她一眼。

“是你哥哥在书房跟你父亲说的，被我听到了。”

“你这孩子，年纪大了，心思也大了，沈家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在外面吃了亏也不吭声，就自己扛着。”

沈寒月将头靠在蒋氏肩膀上，心尖发软。

“不是不告诉你们，事情已经解决了，告诉你们也是白白跟着担心。等过了十五，程萋萋嫁给了顾宸，就更翻不出浪花来了。”

蒋氏怜惜的摸着她的发丝，明白她是不想给沈家添麻烦。

“你父亲和我此生只求你和庭羽能各自成家，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国公爷待你好，你不许拿着性子使唤他，夫妻互相扶持体谅才是长久之道。”

蒋氏将她蹭歪的发簪扶正，谆谆教导。

“你如今后半生有了依靠，等来年你哥哥科举后，给他说一个温婉贤良的妻子，我和你父亲这辈子便圆满了。”

听到蒋氏提起哥哥的亲事，沈寒月倒是想起了赵家的女儿赵曼真。

当日宴会结束后，赵夫人和赵小姐亲自送她们出门，赵小姐十分不好意思，红着脸一直跟她道歉。

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姑娘。

沈寒月忽而抬头，想要提一句，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又被她咽了下去。

且不说，她不清楚赵曼真和哥哥是不是如她所想，单单是两家的家世，就是极不匹配的。

沈家出身太低了，堂堂赵太师最宠爱的幺女，怎么可能会嫁进商户呢？

……

赵太师府，赵曼真的闺房里。

赵曼真正在窗边看论语，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占满了纸张，落笔沉稳有力，锋芒内敛。

“夫人。”

随着门口丫头们垂手行礼，赵夫人带着侍女缓缓而来。

看到母亲来了，赵曼真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行礼。

“母亲。”

赵夫人径自在赵曼真刚才坐过的地方坐下，拿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书。

“这字迹，瞧着像是庭羽那孩子的。”

赵曼真心口一跳。

“是，从他那里借来的。”

“你跟他很熟悉吗？”

赵曼真不明白母亲这句话的意思，犹豫着说道。

“略见过几次。”

赵夫人打量了女儿两眼，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

她将手里的书放下，招手让旁边的侍女过来。

“我今日来有事情找你。”

侍女捧着托盘上前，里面是几副卷轴。

赵夫人亲自接过来，放在桌子上，示意小丫头们都出去。

赵曼真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

赵夫人让她坐下，拿起一个卷轴打开给她看。

上好的宣纸上，画的是一个姿容俊秀的男子，一袭青衣，手拿折扇，温润如玉。

“这个是蕴初，礼部尚书蕴大人家的公子，有才有貌，人品端方，虽说因为守孝耽误了几年，但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婿人选。”

赵曼真看也不看画轴一眼，轻叹一口气。

“母亲，我现在不想考虑成婚的事儿。”

赵夫人沉着脸将画轴放下，看着女儿躲闪的眼睛。

“是不想考虑，还是心里有人了？”

赵曼真别开脸。

“曼真，以咱们太师府的身份地位，便是嫁皇家也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宫中已有皇后，下面的皇子又小，家中希望你过的开心，不想逼你联姻，希望你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好夫婿。”

赵夫人深吸一口气，语气无奈。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婚姻不是儿戏。”

“我不能否认沈庭羽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可他的出身实在太低了。”

“你们出身不同，经历不同，性格不同，天长日久必定生出分歧，届时你又该如何自处？有情不能饮水饱，人做事不能只看眼前。”

她拉着女儿的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自己掰着指头算算你的好友们，哪个不是高嫁？她们捧着你是因为你长得美？脾气好？”

“别傻了孩子，是因为你是赵家的女儿，你若是真想不开，嫁进了沈家，再见她们的时候可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赵曼真知道母亲说的都是对的。

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受不得一点委屈，嫁给沈庭羽，肯定会被人耻笑。

可她就是喜欢他。

感情若能认为控制的住，便不是感情了。

良久，她哑着声音说道。

“母亲，给我一些时间，等到科举之后可以吗？”

赵夫人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知道这事情急不来，微微点了点头。

……

沈寒月回到国公府的时候顾卿已经回来了。

顾宸和程萋萋的婚事比较急，如今府上到处都在张罗此事，程氏偏爱小儿子，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场婚事办圆满，将整个国公府指使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