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洗漱呢，别闹。”

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沈寒月率先起身。

“快起来，要来不及了。”

两人一起用过了晚膳，到了前院，程氏，顾倩和顾宸夫妻两人已经在等着了。

程萋萋的脸上了厚厚的一层脂粉，隐约还能看出浅粉色的血印子，看来确实被柳姨娘抓了脸。

门口的马车已经备好了，互相见过礼，一行人上了马车进宫。

到了宫门口，各府的马车已经排起了长队，宫中禁止马车通行，大家一个个在宫门口下车，交过帖子以后由侍卫放行，步行进宫。

轮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凌云的帖子还没拿出，侍卫已经让开了身。

“国公爷请。”

顾卿微微点头，带着程氏走在前面，沈寒月等人随后跟上。

再一次踏上宫中长长的巷道儿，沈寒月已经没有那么陌生了。

今日人多，且是白天，顾卿也不能背着她走，有失体面。

她特意在软底靴子里垫了厚厚的两层垫子，防止脚痛。

过了宣武门，女眷们需要先去拜见皇后，沈寒月等人和顾卿，顾宸分别跟着引路太监往后宫方向走去。

程氏身体这些时日好了一些，但前些时候伤到了根基，一走路就喘的厉害。

沈寒月过去搀扶她，被她一把甩开。

程萋萋和顾倩连忙过去一人搀扶一边，顾倩轻声提醒。

“母亲，这是宫中。”

前方引路的太监也往后看过来，见被人搀扶住脸色苍白如纸，也吓了一跳。

“老夫人，您可是身体不适？奴才给您喊一个轿子过来吧?”

这位可是镇国公的母亲，出了岔子他可担当不起。

“不用，不用，歇息一下就好了。”

程氏做了镇国公府老夫人多年，骨子里对官员，文人，和皇宫依然存在着天然的畏惧，那是自小的生活环境形成的习惯，无法更改。

听到公公的话，第一反应是拒绝。

她怕被人说闲话，怕宫中贵人不满，怕别人都没有轿子，她有，显得突兀又鹤立鸡群被人议论。

沈寒月看她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再走下去，还没到皇后宫门口，人恐怕都要昏过去了。

“母亲她近日病了一场，体力不济，麻烦公公去喊个轿子过来吧。”

那公公‘唉’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比起镇国公老夫人出了意外他跟着掉脑袋，跑个腿一点都不麻烦。

公公很快带着一顶小轿回来，程萋萋扶着人进去，一行人再次出发。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快要到齐了。

皇后一身明黄凤袍，头戴九尾凤冠端坐高位，头上鸽子蛋大小的东珠熠熠生辉。

沈寒月扶着程氏带着镇国公府女眷给皇后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让身边的女官亲自将人扶起来。

“快起来。”

“赐座。”

顾卿位高权重，作为他的家眷，位置是提前就预留好的，就在皇后娘娘右侧上首的位置，对面就是昔日的华阳，如今的淑贵妃。

不同于上次中秋宫宴时的明艳动人，她脸上添了几分憔悴，眼底也多了几分怨毒。

看向她的眼神，更是锋利如刃。

顾倩朝着她侧了侧身，用帕子捂住嘴八卦：“听说淑贵妃先前不知为何被禁足了一阵子，因为怀孕才被放出来，很是耀武扬威了一段时间，宫中妃嫔被她折磨的苦不堪言，结果刚一个多月就失足摔倒流产了。”

沈寒月了然。

难怪怨气这么大，跟厉鬼似的。

一群女子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聊一聊各家的女儿，儿子，夫君，最后互相吹捧一番。

在儿子这方面，有顾卿坐镇，程氏从来没在怕的，很快被一群夫人们夸的找不着东西南北，苍白的面色的红润了几分。

顾倩是勋贵世家长大的，对各家的八卦耳熟能详，张口就来，沈寒月听的不亦乐乎。

淑贵妃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给程萋萋递了个眼色，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程萋萋也羞赧的跟程氏耳语了两句，起身跟上。

凤仪宫的假山石后，淑贵妃站在阴影里，看到程萋萋过来，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上次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可以让沈寒月和顾卿离心吗？”

程萋萋捂住被打的脸，眼中狠戾一闪而过：“我也没想到，顾卿亲眼看到沈寒月私会男人都能忍住。”

淑贵妃冷笑。

“你以为？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事情没办成不说，还害得本宫被罚禁足！”

她前脚让人推了沈寒月那个贱人，后脚就被皇帝罚了禁足，要说没有顾卿的手笔，她打死都不信。

想到顾卿，她心口一阵刺痛。

顾卿，他好狠的心啊！

自己当初贵为郡主，到底哪里配不上他？做平妻他都不要。

眼角余光看到唯唯诺诺的程萋萋，心口越发堵的厉害。

这样的货色，也敢惦记顾卿那样的天之骄子。

也就程氏那个蠢货，才会觉得她这个侄女哪哪都好。

淑贵妃不屑的看着程萋萋。

虽然蠢了点，但是能给沈寒月那个贱人吃点苦头也不错，她进了宫以后鞭长莫及，皇帝又维护顾卿的紧，实在找不到机会。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儿？”

程萋萋低垂着头，做出懦弱的样子来。

“我需要娘娘帮我支开顾卿一段时间。”

“娘娘放心，只要顾卿不在，我一定会让沈寒月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

私通小叔的罪名，足以让沈寒月万劫不复。

淑贵妃看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上下扫了她一眼。

“你最好是。”

“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她对付不了顾卿，还收拾不了程家吗？

……

凤仪宫中，开宴时间差不多了，皇后带着一众妃子和官眷去紫宸宫。

皇帝和官员们已经入座，女眷们鱼贯而入。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顾卿。

即使穿着差不多的官袍，同样坐在座位上，可他就像是会发光一样，轻而易举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