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撂下电话，就朝我妈喊：“妈，我出去下。”

我妈这时候端着一盘菜进了客厅，对我说：“我这鱼都快熬好了，可香了啊，你上哪去啊？”

我这时候倒是挺随机应变的，就说：“哦，刚才我那同学问我作业，我跟他说了半天，他还是没弄懂，你刚才不是也听见我跟他闹了两句么，太笨了啊。”

我妈一听我这么说就笑了：“呦呵，我儿子现在都可以辅导别人了啊，行啊你。”

“咳，凑合事儿吧。那我出去了。”我说。

“哎，你吃完再走的，不差这会儿啊。”我妈说。

“不了，我也不太饿，你就先吃吧。”我说着话，就走到了鞋柜处，换了鞋后就出了家门。

我出了我家的楼群，就拦了一辆的士。

上了车后，我就告诉司机：“师傅，去三中那儿的文教厂。”

司机听我招呼后，就踩了一脚油门，车开了起来。

我因为先前的事情，这个时候就比较小心了，我就在车前面的后视镜中看那个司机的模样，生怕他有问题。

当我看到这人就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五十多岁的大伯后，才算稍稍放心。

当车开到了文教厂的门口时，天色已经黑了。

我就看到在文教厂山墙后的胡同那边有几个星星点点的火光。我想哪就是魏坤他们在那儿了。

我下了车后，就朝那边去了。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魏坤、毛毛、杨发和邢浩他们几个人蹲着的蹲着，靠着墙的靠着墙，一个个十分沮丧的样子。

“串儿！”

是杨发第一个看到我。

接着魏坤就问我：“怎么样了，串儿？”

我说：“我刚给燕子打电话了。”

一听我说给程燕打了电话，杨发就先急了：“你给她打电话有嘛用啊，现在杨明都不知道去哪了。你找点儿有用的人行吗！”

“我找燕子就是为了找上次和我们和小虎帮定点的时候，来的那几个人，就是田杰他们，体育场的。”我说。

听我说到田杰后，杨发就问我：“找他？他能来吗？他跟咱们有什么过儿啊！”

我说：“现在，我能想到的就是田杰他们了。”

魏坤这时候就凑到我跟前，说：“串儿，怎么不找你表哥他们啊，找田杰他们不太靠谱啊。”

“洪雁都因为这次的事情中枪了，表哥他们现在还在医院了，你说我能找他们吗！”我瞅着魏坤说。

魏坤一听我说洪雁中枪了，就嚷嚷起来：“怎么还中枪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听四辈儿给咱们说的时候，没说他中枪的事儿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说：“废话，我都在医院看见洪雁了，还能骗你们吗！”

“在哪个医院？”魏坤问我。

我说：“就在西乡路的一家小医院，因为他是中的枪伤，表哥他们没敢把他送大医院去。”

杨发这时候说：“怎么事儿都赶在一块儿了啊，洪雁现在怎么样了啊？”

我说：“我就跟洪雁说了几句话，我表哥就让人开车把我送家去了，我是和四辈儿一起去的，不过，洪雁看起来挺憔悴的。但是，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我操他妈的，谁把洪雁打的啊？”魏坤问我。

我说：“我哪知道啊，我还没问清楚了，我这一天这个心都是悬着的，感觉都快得心脏病了，连我都不知道是谁开枪打的洪雁。”

“那咱们也不能干等着啊，我现在都他妈急得快吐血了！”杨发这时候对我说。

我一拍杨发的肩膀说：“老四，你着急，我们都着急，如果真是仨豹子的人抓的宝贝儿的话，那就要想好对策了，就凭我们这些人，就是去了，也是白搭。”

杨发吐了口气，说：“这个，我知道，不过，就这么干等着，我心里难受啊！”

其实，又何止是杨发一个人心里难受，我们这帮人，哪个和杨明不是好兄弟，不过，这个时候，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等程燕，我现在想不出其他的什么办法了。

毛毛这时候看了下腰中的BP机，毛毛的BP机已经买了，不过，不是汉显，是数字的。

“都六点了，我们等的时候也不短了，不管抓宝贝儿的人是不是仨豹子，他现在肯定是不好过了。”毛毛说。

我们这帮人就在焦急中等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

这时候，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文教厂的门口。我觉得那辆车里肯定就是程燕他们了，因为这个时候的文教厂没有人会过来的，出租车停在这里，那十有八九就是程燕来了。

我一拍杨发，说：“你看，那辆车肯定就是了。”

果然被我说中了，就看从那辆车的副驾驶开门下来了一个人，路灯下我看到那人就是程燕。

但，当我再车后门看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后门开门。

当时，我的心里就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坏了，程燕没有把田杰他们找过来。

还没等程燕走过来，我就向她跑了过去，魏坤他们几个就都跟在我身后跑。

“燕子！”我还没等跑到她跟前，就喊道。

程燕刚把钱递给了司机，一转身就朝我喊道：“诶，晓永。”

“怎么样了？”我这时，跑到了程燕的跟前，双手扶着程燕的胳膊说。

这个时候，我还抱有幻想，希望程燕能告诉我让我期待的消息。

但是，现实还是重重地打击了我。

程燕摇了摇头，说：“田杰没说不管，但是，看那意思，他是不想搀和到这事儿里面来。”

“那，田杰怎么说？”我焦急地问程燕。

“田杰说，他找人看看的，看能不能跟金宝他们谈谈的。”程燕双眼直视着我说。

我这时候就看着她的两眼，接着，就叹了口气。

“那不就是扯淡么，谁还能给他们说上话啊，这事儿是说两句就能完事儿的吗？”我说。

不过，这时候，程燕说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和在场的其他的人。

“你们就确定是仨豹子找人抓的杨明么？”程燕问。

“还能有谁啊？除了仨豹子那逼，谁还跟杨明有那么大仇啊！”杨发气急败坏的说。

程燕瞅了一眼杨发，就又对我说：“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有确切的信息能证明是仨豹子抓的杨明么？你们所说的，其实就是你们根据你们自己的推断想出来的吧？”

“那，除了仨豹子还能有谁啊，于文航？我操，至于吗他！”我说。

不过，说到这儿，我突然就想起来了崔福生。

崔福生找到的那个刺猬在中午就被表哥他们不知道带到哪里整治了一番。

那，会不会是那个刺猬找人抓的杨明也未可知啊。

“先不说是谁抓的杨明，我们现在就是知道是谁抓的杨明，那有什么办法把他弄出来呢？”毛毛这时候说。

毛毛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即使就是现在真是仨豹子把杨明抓去的，他就是告诉了我们现在杨明在哪儿，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仨豹子先别说有什么能耐，就是他手底下那几十号混混、痞子，就算是再不济，对付我们这帮小蛐蛐牙子，那也只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儿的。就我们这些人，去到那儿，不是找蹂躏么！

我这时候还抱有希望地问程燕：“那上次那个胡海、胡磊，你找了么？”

程燕一听，就对我说：“那俩人就是两个修车的，说白了就是手黑，敢下手，他们跟田杰的关系不错，不过，要是跟人定点儿，找那俩人凑个帮忙的，还说的过去，去仨豹子的地盘儿要人，就你们这些个，再加上他俩，那不也是白费么。”

这时候，杨发朝我们一声大喊：“行了，别废话了都，我他妈多一会儿都待不下去了，是杨明兄弟的，现在就跟我走！”

毛毛一听杨发这么喊，就要跟着他去。

魏坤和邢浩两个就一人一个拦住了他俩。

杨发朝魏坤一瞪眼就喊：“你们他妈的不去，我去！谁也别想拦着我！”

我这时候一听杨发这么说，火就上来了，几步上前照着杨发就是一脚。

我从认识杨发那一天起，就没跟他动过脚，哪怕是逗玩儿都没动过脚。不像和魏坤那样逗起来没个遮拦。

不过今天我是真的怒了，我把从刚才就压在心底的情绪，在那一刻都爆发了出来。

“你他妈的，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是么，你他妈着急，我们不着急是吗！”我朝杨发喊道。

杨发被我踹了这一脚，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就指着我喊：“你妈的，跟我弄这个是么，你妈，杨明打那天对你，对你，你！你们都怎么样，我他妈不多说了，你他妈摸着自己个儿的心想想，要是现在你他妈的被人抓了，杨明现在早疯了，还能在这儿扯淡？！你他妈自己有事儿，你就找你表哥，现在杨明有事了，你他妈装鸡巴了是吗！”

杨发这句话说出来，就如同一道霹雳，顷刻间把我打了个踉跄。让我委屈地说不出话来，胸口就像有一块大石头一样的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