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

自虚余喉咙深处，一个字，低低吐露而出。

随之虚余张嘴喷吐出一口金光，那金光被喷吐，瞬息演化，变幻为一个大字，那个大字就是——镇。

这是一字真言！

那个镇字被虚余吐露，横压在虚空之上，虚空不可承受其重，撕裂坍塌，这不是天尊真言，而是圣人真言。

尽管虚余并非圣人，但这一字，分明要远远凌驾于天尊真言之上，神异显现，有不同凡响的恢宏气象。

当然，由于受虚余自身境界限制的缘故，这一字真言，终归比不上完全意义上的圣人真言，但也极之不凡，凭此一字，可无差别镇压天下天尊。

镇字横空，虽仅此一字，但有逾万钧之力，那里天幕被压制到低垂，然后无上的镇压力量，以江枫的身体为圆心，统统镇压过去。

江枫心神微微一凛，到这时候岂会不知，虚余诚然是被极大低估了，那或许是虚余蓄意藏拙，也或许是由于当世，并没有被虚余认可的对手的缘故。

凭此一字，就胜过万千神通、道法！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只要虚余愿意，他随时可定鼎那份名单第一，只不过出于种种不为人所知的缘故，虚余却是并没有那样做。

非但没那样做，且虚余以一种甚为刻意的方式，隐藏了自身的存在感！

“嗡！”

江枫催动手中的剑，自下往上切割过去，剑气如银蛇般游走，无论那镇之一字，如何凶猛，在江枫的眼中，依旧只是一道壁障、龙门而已。

江枫自知无法无视这般壁障，硬撼很难，但江枫并非要与之硬撼，而是在借此成就自身，因此，虚余的这般手段越是强大，锤炼之下，江枫受益也就往往越多。

当然这样很冒险，稍有不慎，便有身陨道消的风险。

不过一向富贵险中求，江枫走过太多的路，更是深知富贵二字，有如火中取栗，这世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剑气游走，在那里构建，然后狠狠~碰撞在一起，万丈剑芒化巨鲤，在数息过后，在虚余嗔目结舌的眼神注视下，发生跃迁。

“混账！”

虚余震怒，他本以为，凭此一字，镇压江枫无虞，怎么都没想到，江枫胆大包天如斯，他非但没能将江枫镇压，反而是对江枫的一份成就。

虚余自然不愿意见到那般情况发生，大手一挥，圣人领域消失，他立于虚空之上，居高临下，俯视向江枫。

“江枫，你可知，你罪该万死！”虚余口吻阴森。

“虚兄的脾气看样子不是太好呢。”江枫笑眯眯的说道。

认定一件事情，便去一做到底，江枫当然很清楚会让虚余很不高兴，但虚余是否高兴，与他有什么关系？毕竟在这之前，虚余的种种行为，可是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何要考虑虚余的感受？

“不太好？”

虚余怒极反笑，缓声说道：“江枫，到这一步，你依旧不知道你犯下了怎样的错误。”

“那又怎样？”江枫不置可否的说道。

“怎样？”

虚余的脸色忽的邪异无比，冷哼一声，说道：“是你送上门来找死的，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么，本圣今日便以你之鲜血，祭炼无上圣心！”

“轰！”

伴随着虚余话音落下，就是见到，那晴朗的天空之上，忽有云层飞来，云层如棉絮一般，层叠翻涌。

旋即虚余大手结印，那是某种古老且未知的仪式，不止神秘，更有神圣感。

“献祭仪式？”江枫心神微动。

虚余在召唤一种古老的仪式，那是一种献祭仪式，但不是献祭自身，而是分明，要献祭江枫。

仪式被虚余开启，江枫瞬息就是感知到，自身的气血在流逝，这是很惊人的情况，不可思议的空虚感，霎那席卷而来。

“给我镇！”江枫脸色一片冷厉，以天印镇自身。

不过很快江枫就是察觉情况不对，近乎失控，当他催动天印镇住自身之后，赫然就是发现，天印在异动。

“反向献祭？”江枫喃喃说道，瞳孔不由凝缩。

“这算是……天印的又一个秘密？”江枫默然自语。

天印有着太多的隐秘，纵使江枫自身，迄今为止了解都依旧是有限的很，却是意外，不经意间，解锁了天印的一重隐秘。

“难不成？”江枫忽有联想。

江枫想起一种可能性，这天印，似乎是与某种古老的仪式有关，无论是吞噬还是镇压，事实上，都是那仪式的一部分。

这时候，因虚余的缘故，又是解锁了天印的一部分秘密，这几重秘密叠加在一起，天印的终极隐秘，似乎也就因此，揭开了冰山一角。

“嘶！”

当联想起这般可能性之后，江枫没由来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如果天印当真是某一个古老仪式的产物的话，那么，一旦将之彻底激活，完全可以借此镇压圣人！

“所以，我当初的认知是错误的，天印固然有极限壁障，但圣人，却不是极限！”江枫暗自说道，心思一阵火热。

天印自主异动，开启反向献祭，那样的威能，通天贯地，虚余的脸色急剧发生变化。

“轰隆隆……”

云层炸开，那里逆流激荡，虚余措手不及，肌体都是在一个刹那之间破碎了，有鲜血淌出，流露出狼狈的一面。

“这——”

虚余神色迥异，见鬼似的看着江枫，他很清楚这般仪式一旦开启，纵然他自身都难以预知后果，但居然如此轻易就被破解，更被反噬，震惊失色，心绪再难平静。

“你……”

一根手指指向江枫，虚余本想问江枫是怎么做到的，话到嘴边，又觉多余，便是没能说出口来。

然而这一刻江枫也是心惊不已，未能想到，反向献祭竟是如此恐怖，如果不是虚余受自身境界限制的话，虚余的处境无疑会更为糟糕。

这让江枫心神震动，若有所思，情知依照这个方向发展进去的话，若是能够进一步揭开天印的隐秘，纵使在那圣人序列，也都必有属于他的一席之地，可战古之圣人！

“虚兄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一一使来！”江枫微笑道，心头难以平静。

今日之战江枫原本的目的，是要借此一战，锤炼剑道究极真意，这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不过，自然是多多益善，江枫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虚余脸色冷峻，眸光变幻不定，但迟疑也就片刻之事，就见虚余踏虚空而下，虚空随着虚余的脚步而震晃。

瞬息虚余就是走到了江枫的面前，他的身影就此定住，一股类似于远古洪荒一样的气息，兀然自虚余的身后冲出。

“圣人虚影？”看过去，江枫凝声说道。

那是一道圣人虚影，古老且沧桑，圣人虚影冲出之后，显现在虚余的身后，那双眼睛凝视向江枫，赫然如圣人亲临。

那眼睛仿佛是自洪荒远古投视而来，洞悉一切，江枫甫一与之对视，就是察觉自身的心境被撕开一道裂痕！

“吸！”

江枫不免倒吸一口冷气，为之震怖。

这不是道法神通，实际上那是一股意志的力量，虚余身为转世圣人，他的三魂七魄，究其本质，与完全意义上的圣人，并无区别。

圣人意志显现，化圣人虚影，这是凌驾于神通道法之上的手段，一眼可摧毁天地万物。

江枫心知肚明，如非他以天印镇自身的住，只怕在那一眼之下，就要灰飞烟灭。

而即便借助天印横镇自身，江枫的心境也都不可避免被撕裂，显见可怕到了怎样的地步。

“江枫，你自以为不俗，可与本圣争长短，终究太天真了，你凭什么来争？”虚余冷笑。

他气息释放，神圣流淌，那圣人虚影随之更为凝练，如同实体一般，因此也就更为惊人。、

“今日你必死，上天入地，无人救得了你！”只见虚余又是一动，威压向江枫，他有如已再证一世辉煌，有睥睨神采，不可一世。

“是吗？”

江枫摇了摇头，但也没有解释什么，天印再次被江枫所催动，江枫的身体有如黑洞一样，吞噬就在这一刻发生。

如果那是圣人，江枫必将有多远逃多远，但归根结底，只是一道虚影而已，那正是天印所需要的养分。

今日之战，江枫虽有表示不借用天印压制，但这般养分，江枫可是不会错过的，而且，或许能够进一步解锁天印的秘密，江枫就是更无错过的可能！

吞噬在发生，那圣人虚影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露出狰狞的一面，但江枫无动于衷，火力全开。

“嗡！”

环绕虚余周身，虚空成片陷落，可那圣人虚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圣光黯淡。

“嗡！”

虚空陷落的速度在加快，隐约间好像能够听到圣人虚影在怒吼，而后就越发的黯淡了，圣人虚影趴在虚余的后背上，要冲入虚余体内，可是根本来不及了，天印的吞噬何等迅猛，不过数息间而已，就是将之吞噬湮灭。

“啊！”

虚余发出惨厉之声，他的三魂七魄受创，伤及了本源，但这时候江枫无暇过多理会虚余，眼前猛然一亮，赫然发觉，在吞噬了那圣人虚影之后，他对天印的认知，要更为深刻，也更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