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到了医院，把车都停到车库里去。张涵、老鬼，我记得外面不是还有辆桑塔纳么，你们俩开那辆车，悄悄地反跟踪，看看它到底会去哪儿！”朱二奎的手指在腿上一点一点，他紧张的时候无意识地就会点点手指。

“明白了！”老鬼操起对讲机，却忽地反应过来什么，换上了一张备用的手机卡，给后面的弟兄们发过去了短信。朱二奎最欣赏的，就是老鬼的细心谨慎，不管做什么事情，他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继而从此处着手。

回到了物业办公室，朱二奎打开了灯，做了一个躺倒在里面床上的姿势，却又猫着腰从卧室挪到了办公室里。办公室并没有开灯，他拿着望远镜，拨开窗帘的一角，悄悄地监视着那辆尾随到医院的普桑。里面的人正在点烟，打火机的亮光在一瞬间，让朱二奎看清了车里一共有三个人，后排坐着的人面部被挡住了，只能看见前排的两个人，都是精干的短寸头，却根本掩盖不住言谈举止间的匪气。

这辆车上的人绝对不是警察！

几乎在同一时间，老鬼也通过对讲机传来了相同的判断。他带着几个人也在悄悄地侦查着这辆车，刚才之所以没有用对讲机下达命令，是因为对讲机的公共频段太容易被监听了。

“既然不是警察，用不用把这几个人拿下？”老鬼的声音就像是死人一般没有丝毫感情，事实上，在他的眼睛里，这三个人已经跟刚才的尸体没什么区别了。

“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监视、反跟踪，我要知道那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朱二奎已经打开了房门，避开了那辆车的监视视线，绕到了3号住院大楼里面一楼的卫生间。这个位置正对着那辆车的尾部，可以清楚地看见后排的人。

车里的老兄也在做着跟朱二奎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他的望远镜至始至终不过是对着物业办公室的里的卧室窗户。朱二奎放大了倍率，却因为后风挡反光而看不清那个人的面部。

过了半个小时，或许对方已经意识到，这种监控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放下了望远镜，拍了拍前排司机的座椅。普桑终于启动了，缓缓地往医院外面倒去。老鬼已经让一个手下去开车了，他自己却换上了一身保洁的制服，从垃圾桶边找到了扫帚跟垃圾袋，边扫地边往那辆车倒退的路上走去。

“吱嘎！”

普桑倒退的速度很快，老鬼走路的速度也很快，就在它即将要倒出门的时候，老鬼恰好走到了车尾部，差点被它撞上！

“老东西，你TM找死啊？！”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道。

“哟，对不起对不起！挡住领导的路咧，火气杂嫩大，消消气消消气，不好意思哦！”老鬼伛偻着腰，低三下四地用方言道歉不已，却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是在为开车的兄弟争取时间。

“还不赶紧滚？”司机见他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几乎没了耐性，差点下车揍他。

“马上都滚！马上都滚！兴求！”老鬼装着很不高兴的样子，慢慢地让开了身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继续用方言嘟囔着。

普桑司机把车倒出了门，再也不看一眼老鬼，开着车就往路上行去。开车的弟兄也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内，老鬼眼看着普桑开出了一段距离，这才扔掉手里的工具，连衣服也没换就钻进了车里：“跟上他，保持住距离！”

“老鬼，我是教官。我在你后面八点钟方向，距离不到三十米。”对讲机里传来了朱二奎的声音。原来朱二奎太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打自己的注意，干脆也跑到车库去开了辆宝马跟了上来。这会儿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这个时间不会有警察查驾照了，除非出了车祸。

“我已经安排人在前面了，等会儿会给它来一场意外。伪装成交警的弟兄会盘查他的驾照，先弄清楚车主的身份。”坐在桑塔纳里的老鬼，仿佛是一个指挥着万千军队的大将，冷静沉着地用对讲机不断发布着命令，一个针对前面跟踪者的巨大织网正在徐徐展开。

“同意。小心被发现，安全第一。”朱二奎知道这会儿自己的任务就是放手让他去做，自己只需要跟着跟踪着就行了。

当普桑走到一条小路的时候，忽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背着背包的大学生，很急促地从路口穿行而过！普桑来不及刹车，眼看着就要撞上，那个大学生却一个急冲躲了过去，却返过身来站在车前大骂不已：“MLGBD，你会不会开车？撞死人了怎么办？幸亏哥们原来我还练过，要不然真就被你撞死了！下车！NMB！”

“你走路不长眼还怪我开车不对？刚才是绿灯哎，你行人首先违反交通规则，即便是撞上你了，我也不负主要责任！”司机气坏了，走下车指着大学生同样大声责骂道。交通在这条小路上立刻就阻塞了。这会儿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很快就有不少的行人围了过来。

“我靠，你开车跟TM土匪一样还有理了？撞死我不用负责是吧？来，撞我啊！”大学生显然是气爆了，站在车头不走了，双手叉腰昂着下巴冲司机挑衅地说道。

“……我这不是没撞到你嘛，你又没什么事情，不要这么胡搅蛮缠行不行？找打是吧？”司机没料到会发生这一出，更没料到会碰到这样的学生，同样地回到。副座上的那个人看不过去了，也走下车来说道：“我说兄弟，别没事找事啊，既然没撞到你，那我们就不用负任何责任，赶紧走人，不然真对你不客气了！”

“哎呀我去，差点把老子撞死，居然比老子还有理？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这个大学生却根本不怯，大声对周围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喊道。

“就是啊，你司机好歹也道个歉，哪有这么说话的……”顿时议论声此起彼伏，在这种情况下，司机就算是想动手，总得考虑考虑面子上过不过的去。两个人一时有些为难，又想动手又不敢动手，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了车内后排坐着的人身上。

可是那个人却稳坐钓鱼台，根本就没有下车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貌似是学生同学的年轻人挤了进来：“老米，你在这儿干嘛呢，还不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有课呢！”

“我差点就回不去了，这个老几开车不长眼，差点把我给撞着，下车了还牛气冲天要打我！我正等着呢，等他们打完我了，我就上网发帖子，把今天这破事彻底曝光！人肉他狗日的！”那个大学生依旧是气愤填膺，拍着胸口大声地说道。

“就是这车？怎么着，想打架是吧？难道你爸也是*刚？老虎，打电话喊人，把咱们系的都给喊出来！就说咱B大的学生差点被当官的撞了！”那几个同学一看，立刻就火冒三丈，几个人把车一围，做出了要把事情闹大的样子。

眼看着事情要闹大，司机顿时没了主意，又扭头看了看后座的那人。那个人仅仅是微微点了点头。

“行了行了，别闹了啊，不就是想讹钱么？说吧，想要多少？”司机无奈地掏出了钱包，打算花钱消灾。今晚遇到这群学生，算是他们倒霉。

“我说过要你钱了么？谁TM稀罕你那臭钱？老子不缺钱花，我告诉你，今晚你必须道歉，不然后果自负！”大学生走到了司机的面前，眼睛瞪得老大，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地喝道。

“怎么了，吵什么吵？”两个交警这时挤进了人群，对着双方问道。一看有警察来了，大学生们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顿时围过去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慢慢说，不要急，好不好？那个，你是司机是吧？驾照、行车证请拿出来一下！”交警也有些头晕，只好又对司机说道。普桑的司机无语地摇了摇头，乖乖地从车里拿出了这些证件。交警很规矩地拍了照，又对着车头拍了照，对大学生问道：“没撞着你吧？”

“没撞到，但他说话太冲了，就算他爸是*刚又怎么样？有种他撞死我呀！我爸还是司法局的**呢！”学生们又开始围住交警吵闹了起来。

“同志，既然没撞到人，你们私下解决，你就道个歉算了。因为这事耽误你的时间，划不来！”另外一个交警无比郁闷地悄声对司机说道。他也是希望尽快息事宁人，本身就没出事嘛！

“行行行……对不起啊哥们，我差点撞到你了，对不起！”一听到连交警都这么说了，司机只好放下了身段，低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早说不就没事了？何苦来着……”学生们一看司机道了歉，也就没了闹事的理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周围的人群一看没有架打，也就没啥热闹可靠，也渐渐地散开了。司机回到了车里，扭头对后座的人说道：“火头哥，今晚的事儿您别介意……”

“没事的。赶紧走吧！”被称作火头哥的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