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倒不是不信任卢卡斯，只是他手中的枪实在太真实了，哪怕确认过好几次，他还是会觉得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枪。

但当他真的扣下扳机时，在短短的一瞬间眼前仿佛过了很多走马灯一般。

有小时候诺曼抱着他时的骄傲笑容，有与彼得和格温的相知相识，也有独自前往欧洲的黯然，最后便是温馨的重逢和接纳。

哈利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回到现在，随着撞针激发黄昏之羽，哈利感到了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脑袋。

激光？粒子束？反正不是子弹。

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就好像他的脑袋里有玻璃之类的东西被打碎了，随后哈利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诞生于汝之内心——”

信息连同着力量一同灌入哈利体内，围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发出微弱的哀嚎声，被逐渐出现在他身后的人影所吞噬。

红黑色的咒怨之力环绕着他，在他的背后构建出了那位来自地狱的大君。

“吾名为阿拉斯托，来自地狱的恶魔领主，你很有趣，呵呵，勉强就让你使用我亿万分之一的力量好了。”

“恶魔领主……”哈利感受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勾起了嘴角。

虽然出生在一个宗教国家（是的，美国真是），但奥斯本家却并不信上帝，哈利自然也是如此，使用恶魔的力量，亵渎上帝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

“冒牌货！”

随着哈利做出选择，原本一动不动的阴影再次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哈利不再害怕。

“死吧。”

话音刚落下，大量咒怨之力便席卷而上，即死能力判定成功，阴影们瞬间就失去了生命，甚至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化作灰烟消失了。

“呼……”

哈利刚松了口气，但随即而来的疲惫感就淹没了他。

哈利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甚至感觉自己连一根手指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消耗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啊……”哈利无奈地说道。

卢卡斯确实说过人格面具的消耗问题，但当时的哈利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可没想到仅仅是用了一击，他整个人都萎了，一滴都不剩了！

“按下这颗按钮就可以解除隔离系统了。”卢卡斯看着眼前红色的按钮。

“这么长时间……哈利他不会出事吧……”彼得非常担忧地说道。

“现在我们就可以知道了。”卢卡斯按下了按钮。

大门慢慢升起，众人总算可以进入这个房间了。

“哈利？哈利！”格温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看上去十分虚弱的哈利。

她连忙跑到哈利身边，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天哪，你还好吗？”

“我……没受伤，就是……非常累……”哈利勉强地说道。

格温这才发现了哈利身上骚气的黑红色紧身衣。

“这是……”格温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眼睛亮亮地说道：“哈利，你也获得了人格面具了吗？”

“嗯。”

“那就不奇怪了。”卢卡斯说道，“刚觉醒人格面具的人总会非常耗费体力。”

哈利把手搭在彼得的肩膀上站了起来，后怕地问道：“但是你们似乎没有那么累。”

“习惯了其实也还好吧。”明迪笑眯眯地说道，“到后面你会喜欢上这种精疲力尽的感觉的。”

“如果是今天这种程度的疲惫的话……我持怀疑态度。”哈利忍不住说道。

“太逊啦，我第一次可不是这样的。”明迪哼哼地说道。

彼得怀疑地看向明迪，“不，你第一次觉醒人格面具的时候，不是累到刚出殿堂就睡着了吗？”

被彼得毫不留情戳穿的明迪一下子涨红了脸，“那……那是因为我之前就杀了很多阴影啊！”

从这个角度来说，明迪还真没错，毕竟她可是以凡人身躯单杀了一大群阴影，虽然是地形杀，但那也足够了不起了。

“嗯嗯，那时候的明迪很厉害。”卢卡斯熟练地给女孩顺毛。

“那是当然啦。”明迪得意地说道，“还是卢卡斯有眼光嘛。”

“说起来，哈利的人格面具是什么属性的啊？”格温好奇地问道。

“唔……根据我得到的记忆，是咒怨属性的。”哈利说道。

“咒怨？”霍普睁大眼睛，“是我相克的属性呢。”

祝福和咒怨，犹如光明和黑暗，是一对相互克制的属性。

“这不是刚刚好吗？”卢卡斯微笑道，“我们的团队里正好缺少一位咒怨属性的人格面具。”

卢卡斯虽然可以收复不同属性的阴影作为自己的人格面具来战斗，但是与他相性最好，也是使用的最顺手的终归还是他最初的念动力人格面具，哈利的到来相当于填补上了一块空白。

“还能坚持吗？”卢卡斯问道，“就算不能的话也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

即使身体上万般疲惫，但哈利却还是坚持地摇了摇头，“我可以。”

第67章 给自己来上一枪

看着站都站不稳的哈利，卢卡斯忍不住叹了口气，“就算你勉强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的，不如好好养精蓄锐，用最好的状态来作战呢。”

他安抚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鼓励地说道：“现在的你已经有了加入怪盗团的实力了。”

哈利睁大眼睛，“是……是这样吗？”

卢卡斯点了点头，“怪盗团又不是什么要求严苛的兄弟会，我们都是朋友，而且有着共同的想法才聚集在一起。”

“是啊，怎么样哈利？”彼得笑着看向哈利，“要加入我们吗？大家都很欢迎你的。”

怪盗团的所有人都带着笑意注视着哈利，就像彼得所说的，大家都很期待哈利的加入。

“真是的，既然这样，我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哈利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那从今往后，你也是怪盗团的一份子，我们的同伴了。”

在无阴影的房间里休整了片刻，哈利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我还能战斗。”他说道。

“不是勉强？”

哈利摇了摇头，“不勉强。”

“那就好。”卢卡斯抛了抛手中的工牌，“这是从地板上捡到的，相必就是你之前打败的阴影身上掉下来的。”

“是主管级别的权限。”

“嗯，但我们需要的是部长级别的。”卢卡斯说道，“但就算这样，我们也能去一些原来去不了的地方了。”

卢卡斯可以感应到阴影的强弱，鹰眼这个技能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用的多，只是……

卢卡斯忍不住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一切力量都有代价，只是专心地开了鹰眼一会，他的眼睛已经感到疲惫了。

“没事吧，self？”

卢卡斯摇了摇头，“没事，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源，如果部长是这一层最高权限的拥有者，那么他可能就是部长了。”

“按照父亲的喜好，很有可能。”哈利赞同地说道。

卢卡斯带着众人来到散发着强大气势的阴影身边。

“你们是什么人？”高大的阴影粗声粗气地说道，“这里可不是小朋友该进来的地方，你们在超一流的生物集团奥斯本集团干什么呢？”

“什么小朋友？”哈利从卢卡斯身后走了出来。

“哈利少……少爷。”部长看到哈利的那一瞬间后慌了，“您怎么下来了？”

感觉到这样阴影员工对自己的害怕，哈利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自认为自己的脾气不算很差，但这里的阴影都一副对自己有阴影的样子，只能说是诺曼认知的问题。

“我下来的理由轮得到你过问？”哈利娇纵地抬了抬下巴，“我问你，你是这层的部长吗？”

“是……是的。”部长虽然承认了，但看向哈利的目光中显然多了几分怀疑。

但这一切都已经迟了，对于怪盗团来说，找到部长就是他们的目的。

“上吧！”

各自不同的人格面具出现在众人身后，但唯有哈利身后出现的那一只冒着不妙黑气的显得格外诡异。

在正义的围殴之中，这一层的部长很快就被怪盗团消灭了，怪盗团也拿到了属于部长的工牌。

“太好了，终于是部长的工牌了。”格温笑道。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继续上楼了。”彼得说道。

“那我们就走吧！终于可以和这个楼层说拜拜了！”明迪兴奋地说道。

众人回到一开始拦住他们的大门面前。

“这下就可以顺利通过了吧？”

卢卡斯拿出工牌在屏幕上一刷，大家紧张都紧张地看着[认证中——]的屏幕。

终于，在几秒后，屏幕上出现了“认证成功”的绿色字样。

“好棒！终于搞定了！”彼得激动地一挥手。

“但是有点奇怪，明明觉得诺曼也会是被心灵篡改的一员，但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一点。”卢卡斯皱着眉说道。

“可是我们还没有达到最深处，不是吗？”哈利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卢卡斯说道，“是我有点着急了。”

“Self好像很在意篡改事件的幕后黑手呢。”格温说道。

卢卡斯自然不会向自己的同伴说他觉得那些黑色的能量有股熟悉感，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他自己一想起这个问题，骨髓深处就传出一股子强烈的恐惧感。

直觉在不断发出警报，告诫卢卡斯不要继续探究下去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希望找到自己过去的真相，即使……真相可能并不美好。

“啊，因为已经好几次了，就算没有被我们撞到，一个肆意篡改他人意识的家伙也不可以被原谅。”他说道。

“说得没错！完全无法想象这么做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彼得支持地说道。

“这么说来……”哈利想起了自己之前听到的幻听，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

“这莫非就是篡改的开始……”卢卡斯眯起眼。

“或许吧，它试图让我相信我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棋子，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获得人格面具之后，哈利发现那些幻听居然完全消失了，现在的他格外清醒，也能开始准确地分析事情了。

“如果你们没有来找我的话，我真的很有可能就落入它的陷阱。”哈利露出一个苦笑，“相信你们全部都抛弃了我。”

“这……这实在太可恶了！”彼得睁大了眼睛，“我们明明一直都是好朋友！”

“我知道。”哈利笑了笑，随后他垂下眼，“我只是在想，在情绪低落，又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了这样的蛊惑呢。”

卢卡斯灵光一闪。

“这就是它挑选人的条件！”

“欸？”

“陷入低谷或负面情绪中的人会容易被盯上。”卢卡斯说道。

汤普森是自尊受挫，威尔逊是失去了至亲，诺曼则是面对绝症的威胁，三位殿堂主无疑都有这自己的烦恼，甚至被影响的康纳斯博士也有职场歧视的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完全没办法阻止，你知道的，最近几年的形式并不好。”

经济下行，通货膨胀，但是大部分人的工资并没有涨，原先足以应对生活的工资突然不够花了，也无法保证现有的生活质量，对于一个正常的人类来说，心情下降是完全不能避免的事情。

这也能从愈加凶险的印象空间中感受出来，作为大家潜意识的印象空间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

“只能说有够讽刺的，明明已经发明出了清洁能源，但大部分人还是要付贵的要死的电费。”明迪抱着胸，不屑地说道。

“这就是事实。”卢卡斯摇了摇头，“不继续聊这个话题了，我们赶紧上去吧。”

继续聊下去，就得说一些敏感内容了，他们的队伍中就有一个小资本家呢，卢卡斯不希望哈利感到尴尬，更何况奥斯本集团出售的药物在同行中已经算便宜了，作为巨头，奥斯本集团采取的是薄多利少的策略，只是这么做的代价……

“上一层居然是工厂区？”

哈利皱起眉，“不对劲，哪有工厂建立在办公区域上的？”

“空间发生了变化……”卢卡斯想起了威尔逊殿堂中水怪体内奇异的景象，本质就是空间发生了撕裂和扭曲，这也是心灵受到篡改的痕迹。

“走吧，看来我们已经离答案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