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迪克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又位于阿卡姆疯人院的囚牢之中。

他的头顶缠着绷带，浑身疼得要命，好像刚刚挨了一顿毒打一样。

刚刚发生了那一切，到底只是一场梦，还是别的什么……

“呦，你醒了啊。”

牢房里传来了一句招呼。

迪克又惊又急地坐了起来，再次打量了自己所在的牢房，他十分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

迪克跳了起来，站在床边蹲了下来，看向床底，这是空荡荡的牢房里唯一一处可能藏人的地方。

但是奇怪的是，床下竟然黑得什么都看不见，这明明不是什么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不断有声音从床单，床垫，床架里传来。

迪克一边听着这个家伙唠叨，一边仔仔细细地搜索着。

“哈哈哈哈，你好像被我吓到了，害怕也没关系的，毕竟思维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虽然现在是多元宇宙的时代，人们甚至可以前往异次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梦境就像是内心宇宙的钥匙孔，可以带着我们探索世界。”

“你在你的钥匙孔里看到了什么？焦虑？悔恨？自暴自弃？”

迪克被这藏起来是家伙烦透了，大声道，“闭嘴！赶紧给我出来！”

“啪”的一声，地上那皱成一团的被子出现了一个人的脑袋。

“是我！感到惊喜吗？”被子里长出来的头笑嘻嘻地说道。

那个双面人提到的室友原来就是稻草人，可是稻草人是一开始就在牢房里的，还是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迪克已经无法判断了。

稻草人的两条面条手好像被两条看不见的钢索吊了起来，就像提线木偶一样悬在半空中。

他揪起地上的被单，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对我用了恐惧毒气？”

“真不好意思，我已经洗心革面了，不是我干的。”稻草人笑嘻嘻地说道，“他们答应我了，只要我好好表现，马上就能放我出去，我可不像你，还得在这里面待上好长一段时间。”

他的脸贴得很近，不怀好意地笑着，“我们都清楚你干了什么，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一瞬间，迪克的记忆复苏了。

他站在猩红的灯光之下，地上躺着的好像是蝙蝠女，只剩下了一口气。

迪克不敢相信，这一定是搞错了，这绝不可能是他干的！

记忆和现实相互交错，耳边稻草人的声音也越来越骇人。

“夜翼，就算你否认也改变不了现实，是你杀了蝙蝠侠啊~”

我……我杀了布鲁斯？

迪克呆住了，记忆中的他满手血液，地上躺着蝙蝠侠的尸体，一切都那么真实，仿佛这一切都是确确实实得发生的。

隔壁的双面人恰到好处地夸赞道，“干得漂亮，你完成了我们都没有做到的事，很厉害啊！”

不……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迪克捏起自己的拳头，用力地砸着门。

“放我出去！我没有杀蝙蝠侠！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必须得出去！只有出去，才能有机会调查真相！

稻草人来到迪克身边，递给了他一张纸，这竟然是一张阿卡姆疯人院的地图。

“你对非欧几何了解多少？”稻草人说道，“这地方总是变来变去的，要画张地图可真不容易。”

他的指尖在地图的不同区域上滑来滑去，“我们在这？也许在这？额……还是在这呢？”

阿卡姆疯人院的布局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迪克迷茫地眨了眨眼，照理说，他应该很了解这里才对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嘘，守卫来了。”迪克来不及多想，小声告诫稻草人。

在必要的时候，哪怕是曾经的敌人也可以联手，更何况现在的迪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和稻草人联手逃狱又如何，大不了之后再抓他回来。

迪克趴在门上的小窗往外面的走廊上看，似乎是两名守卫在押送新人。

其中一个守卫抱怨着，“我拽不动了，这女人有百分之九十都是金属做的！”

迪克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犯人的长相，那一头红色的长发实在有些熟悉。

……等等，那是芭芭拉？！

“芭芭拉！”迪克徒劳地想要从小窗里伸出一只胳膊，可惜的是他什么都做不到。

猪头守卫带着芭芭拉走远了，他们说的没错，芭芭拉全身上下长满了金属，像恶心的虫子一样寄生在她的身上。

芭芭拉看上去很痛苦，而且……这个样子还算是活着吗？

“坚持住，芭芭拉。”迪克痛苦地看着垂着头生死不知的芭芭拉，“我发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如此大胆的发言，自然惹得押送芭芭拉的猪头守卫的瞪视和责骂。

“该死！”迪克又是一拳锤在铁门上。

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芭芭拉她明明……明明应该是被好好保护起来的……吗？

“我的记忆……？”

第144章 两人的会合

“叫吧叫吧，随便你怎么叫，反正阿卡姆疯人院从来不缺尖叫。”稻草人说着风凉话，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迪克的思考。

迪克转过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的地图呢？”

面对生气的迪克，稻草人不但不怕，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你得先把我放下，我才能把地图找出来呀。”

“快点！”迪克暴躁地说道。

他的热情和温柔都是留给家人的，稻草人他还不配。

稻草人把手伸进松松垮垮的囚服里，掏了半天，两根手指夹出来一张纸，用夸张的语气说道，“来吧，看看我的全新力作！”

迪克一把抢过那张纸，展了开来，但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副笔触幼稚，颠三倒四的简笔画地图，简直就像埃舍尔的画作一样，有着不符合现实的抽象。

似乎阿卡姆疯人院的构造总是在变，可是……这怎么可能？

“没错啊，它就是变来变去的。”稻草人像是听到了迪克内心的震惊，似笑非笑地说道，“阿卡姆疯人院就像是嵌套在大噩梦中心里的小噩梦，千万要拿好地图，这可是我们唯一的法宝。”

“你以为典狱长会让你轻易溜走吗？”稻草人别有深意地说道，“你，还有你的同伴，可是他最好的玩具……哎呦，真不知道你的家人，这会是不是还活着呢？”

……

“嘶……我还站在原地吗？”提姆脸上的单片眼镜就像接触不良的电线一样明明灭灭。

他的头痛得厉害，几乎连自己的人格面具都无法保持。

幸运的是，提姆还记得自己是谁，先前发生了什么。

当时，提姆与迪克和达米安正要回韦恩庄园，但刚踏入大门的一瞬间，四周突然起来了一场大雾，将三人笼罩其中。

这种意象明显不对劲，然而当提姆转头寻找自己的兄弟们的时候，却发现身旁只剩下乳白色，宛如实质的白雾了。

提姆明白恐怕他们几人并不受骑士的欢迎。

这是触发了什么自动保护机制吗？他猜测着。

提姆的人格面具名为奥丁，他脸上的单片眼镜便象征着奥丁的真视，拥有看透一切的特性，如果用游戏术语来说明的话，就是可以看穿一切的被动，只要他开启人格面具，那么任何虚假都无所遁形。

提姆的人格面具消耗一向很少，这似乎是他这一类型人格面具的优势，用战斗能力换来的，这也是他甚至能在现实中轻松使用人格面具的资本。

可是，在这片白雾之中，提姆第一次体会到了哈利所说的，感觉自己的体力都被人格面具这个无底洞吸走的感觉。

更糟糕的是，由于他的人格面具是对大脑起作用的，随着消耗进一步加大，他的头便开始痛了起来。

他需要找回自己的兄弟，不能放着他们在殿堂中孤立无援，这意味着他必须维持住自己的人格面具，然而越是使用人格面具，他的头就越痛，头越痛，就越难维持人格面具。

不行……要找回……

提姆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他要栽倒的时候，有人扶住了他。

“德雷克？”杰森皱着眉头看着状态非常差的提姆。

拎着小红鸟的杰森表情嫌弃，但也没有真的松开手，放任提姆摔到冰冷的地上。

“喂，还活着吗？”杰森不客气地拍了拍提姆的脸，把他白皙的脸都拍红了。

“……杰森·陶德？！”提姆睁开眼睛，一下子跳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眼前的杰森到底是异世界的杰森，还是本世界的杰森……

这么想着的提姆在力竭的时候又要强行使用自己的人格面具了。

“啪”

杰森毫不留情地赏了提姆一个脑瓜崩，“现在认出来了吗？”

提姆的额头肉眼可见地迅速红了起来，杰森看着这一幕，想起皮糙肉厚，毫无反应的卢卡斯，竟然有种诡异的成就感。

提姆眨了眨眼睛，顾不上额头的疼痛，认真地看着杰森，“你是我们的杰森？”

“谁跟你们我们了。”杰森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否认提姆的话。

和带着疯狂的骑士比起来，杰森要活泼自在多了，这也让提姆微微松了口气。

“可你怎么……你和……额，阿卡姆骑士分开了？”提姆当然不知道之前卢卡斯和杰森之间发生的一切。

“卢卡斯呢？他怎么样了？”他问道。

“啧，那小子……好的很呢。”

本来实力就强大，现在又取出了氪石，肯定变得更强了。

“没事就好。”提姆安心了很多。

提姆的表现让杰森的表情更加复杂了，他忍不住问道，“你的警惕心是不是下降了很多？”

听出杰森言外之意的提姆看了一眼他，直白地说道，“没有啊，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的家人呢。”

拜托，他和卢卡斯在一起那么，也不是什么都没从他身上学到的，适当的直球能解决大部分麻烦，千万不要和布鲁斯学不张嘴那一套。

提姆的直球让杰森的表情更古怪了，但他确实不打算继续说什么刻薄的话了。

经过几句情报交换，双方都知道他们是进入韦恩庄园后发生的异常。

“我是和迪克，达米安一起来的，但是浓雾包围了我们，他们都不见了。”提姆说道，“你看到他们了吗？”

“浓雾？”杰森挑了挑眉，“我从来就没看到什么浓雾，我和卢卡斯在进入蝙蝠洞后，就陷入了这场幻境。”

他和提姆现在正站在一条破裂的街道上，重力似乎消失了，放眼望去，无数哥谭的地标性建筑支离破碎，飘在天上，还有很多根黑色的触手嚣张都伸展着，盯着看得久了，还会产生晕眩和恶心的感觉。

杰森刚来到这里后，就谨慎地没有四处走走，而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关键在于先前在他身边的卢卡斯竟然消失不见了。

随后，杰森就看到了在原地诡异地兜着圈圈的提姆，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唤醒提姆，而是站在原地辨认他到底是真是假，直到提姆快要倒下的时候，他才上前接住了他。

当然，看着提姆丢人地在原地转圈圈的部分就没必要告诉他了，杰森贴心地想着，快速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提姆。

“果然韦恩庄园有问题吗……”提姆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取消了自己的人格面具之后，他的头疼比之前好多了，只是还有点隐隐作痛罢了。

“扭曲度那么高，果然不对劲，是我太松懈了。”提姆泄气地说道。

韦恩庄园对他来说，毕竟是家啊，再加上殿堂的主体可是杰森啊，他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遭到暗算。

“倒是你，为什么也会被针对啊？”提姆忍不住问道。

在红头罩之下的杰森顿时脸黑了下来，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说好的杰森help杰森的呢？就那么背刺我？杰森丝毫不提起，是他想先破坏骑士的计划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