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可堪大用

带着失恋的惨痛，小安大师回了南固。

庄董事长不坐镇，对紫微公司并无影响。招聘事宜由顺风和尚全面负责，主要是挑选有资质者，以待“光大佛门”。日常行政由韦豪处理，正好没正式营业，除了装修，其他想忙也没处忙。

至于河砂生意，有永海等人去火灶村转两圈，就足够震慑宵小了。四乡闻名的刀爷都栽了，谁还敢太岁头上动土，自找不痛快。

毛胜雄当然早已联系上，这位还在开人代会，闻讯大怒，表示要勒令乡派出所重拳出击，听说已经摆平才作罢。又听闻是寒山寺高僧出手，这货更是喜不自胜，约好回来再聚。

庄小安这下才知道，盘空老和尚的名头是多么响亮。只不过人家常年闭关，不愿出世。对于一般权贵，想结交都苦无门路。

“庄老弟，我就说你怎么神算厉害。原来和盘空大师有关系啊！”毛胜雄很兴奋，也不顾还身在大会堂，就开始八卦历史，说什么有传闻，当初给主席算8341的和尚，不是盘空大师，就是大师的师父云云。又问顺风和尚喜欢什么，还准备告知毛副省长，备厚礼拜会。

说了半天，还是要有名气啊。庄小安敷衍几句，挂了电话，一边感叹。顺风这货，毛胜雄人都没见，也不知本领高低，一听说是盘空大师的高徒，顿时就要备礼求见了。想想哥当时，简直是天差地别。

所以，还是要营销。要做到哥虽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哥的传说。盘空老和尚，国师张古这些，都是已臻化境者。

按秦大舅子的意思，只要不违法乱纪、反@党反人民，合法所得。上面是不会管的。除了提交情报，算卦收入都是自留，但是南固太小，还要把影响力扩展到整个江北，甚至周边几省才行。

现在的优势，是有了顺风和尚这个便宜师兄，也可以弥补不足，互相捧起。至于开矿的事，要等毛胜雄回来再商议。

庄小安正在盘算，就听手机又响。屏幕显示是个南固本地号码。

“小安大师，好久不见啊。”对面两声干笑。

“你是……？”听着这把有点阴，有点装逼的声音，庄小安先是一愣，立刻就双眼微眯。周东声！

“我周东声啊。”对面道，“你找个地方吧，有公事，见面聊。”

“哦。”庄小安略一沉吟，“要不你到我办公室来？”

“这样吧。你开车，半小时后人民路见。”对面挂了。

这老货，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上回故意给哥使绊子。这账还没算呢。问题是，现在南固方面事宜由周东声负责，美人姐姐也专门叮嘱说，等候命令。既然祖师有指示。量这货也不敢做什么。

那就去会一会，看这货有什么“公事”。

庄小安开着奥迪，到了市中心人民路步行街。正是中午时分，人流如潮，也不怕周东声耍花样。没等多久，就见另一辆奥迪A8开到前面，两名西装男下了车，一个是周东声，另一个是八两。

庄小安打开车门，两人上车，周东声坐副驾，八两将一个沉甸甸的皮箱拎了上来。

“小安大师，你风采更胜往昔啊。”八两打着哈哈。

“哪里哪里，不知周船长有什么事。”庄小安敷衍道。云殿离开南固，这两货就成了影子局最高级别的负责人。还是秤不离砣一般地出现。

“公事，公事。”周东声皮笑肉不笑，从怀里摸出个U盘，“带电脑了吗？IPAD？”

这货啥意思？“有。”庄小安拿出Surface平板，这货也叫“苏菲”，就因为名字才买，算是聊寄想念了。

“哦。”周东声把U盘递过来，“这是U盾，密匙是你的身份证号，具有唯一性，登上系统后，你自己修改。”

见庄小安还在发愣，八两插话道：“小安大师，不会没用过派里的ERP系统吧。”

“用过。”庄小安懂了。周东声递过手机，上面是一串IP网址：“小安大师，以前你的档案是挂靠在云殿的，现在独立出来了。以后的任务分配，既不隶属于云殿，也不由南固分舵管。我们对你是支持，外加适当引导。”

见这货面皮下带着丝谄笑，庄小安不由暗暗疑惑，当下不动声色，连上4G网，登录太极派系统。

界面还是一样，水墨大写意，太极图，只是多了个U盾验证，账号密码，功德点数，都毫无变化。

唯一区别，是左上角的大名“庄小安”下方，多了个括号，标注是“处士、训导师”。

处士好理解，水工农就是处士。影子局下属的政府工作人员，省级以下，统称为国士，又称隐士，再按行政级别细分。厅级就是厅士，下面还有处士、科士。

至于训导师，记得诗晴姐姐说，分舵是可以招揽弟子的，其中就设训导师，以提拔教众、传功、督导分舵事宜为主，有点像军队的政委。

“分舵的工作，和云殿是完全不同的。”周东声解释道，“我们呢，做得更细一些，也是全面发展，建立情报网。应该说，云殿发展上层建筑。而分舵就接地气，主要在群众中活动。尽量选拔一些有能力，有忠心的人员加入。也有点像明局招募的编外人员。”

“哦。”庄小安不置可否。处级和处级以下，直到普通民众，都由分舵管理。从行政级别上，分舵相当于厅级。而顺安并无分舵，所以整个顺安，乃至江北的一小半区域，都是周东声的南固分舵势力范围。这货的东莲地产也在相关区域到处开花，赚了大钱。

“训导师，对我们南固分舵是有督导职责的。”周东声又笑道，“以后分舵的发展，也还要仰仗小安大师。上面问起，也请帮我们美言几句。东声就感激不尽了。”

这货态度还真转弯了呢。难道派里真有什么势力变化，难道。是王八蛋龙飞挂了？

还是说，野村半藏得手了？

庄小安点点头，就觉心脏不争气地有些加速，随手点开界面里的“任务查询”。

周东声忙把脸转到一边，但是眼珠不住乱瞟，不敢看，又想看，状态很是纠结。

庄小安倒是被逗笑了，就见任务里，只有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是天元子。

而一瞟到这个名字，周东声就面露惶恐，真正把头侧向窗外去了。

天元子，就是祖师。太极真人，本名龙天机，号天元子。在ERP系统中，见令如见人，诗晴姐姐是指导过的。

由此，也可见祖师威势。

“周船长。要不要一起看看？”庄小安有心逗这货。

“不用，不用。”周东声连连摆手，“祖师谕令，旁人不得窥看。”这货说着。就像要避嫌一样，和八两开门下车，到路边抽烟去了。“小安大师，你看完了招呼一声。”八两道。

果然是规矩森严。庄小安暗暗思索。这回给了哥新头衔，处士相当于明局的副处长，但这训导师是想干啥。

而且。祖师亲自下令，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一般处士级别的，任何事都要通过分舵上传下达，别说和祖师沟通了，连ERP系统都不知在哪里。专门给自己个密匙U盾，意思是，哥也相当于周东声级别？

庄小安点击消息，就见屏幕变化，先弹出的并非内容，而是一段警告。什么此消息为祖师谕令，必须严守门规，全力执行，搞得很是严肃。

庄小安直翻白眼，再点确认，就见到了消息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庄小安为人机敏，可堪大用。今任命为训导师，负责南固会众发展，分舵配合之”。

消息下面，是代表祖师的太极印记。再下，则是另外一句指示，由虚凌曼落款：“转庄小安。如有困难，请云殿酌情支持。”

再下，是抄送人名单：云诗晴、周东声。

原来，并非祖师亲自发送，而是仙子转发的啊。祖师仍在闭关状态，要说突然想起给哥下令，恐怕没有这么闲。更可能，是仙子给师父递了什么好话，于是消息就来了。

而且还是什么“可堪大用”，足见嘉许之意，龙飞要想动哥，那就是和祖师对着干，不能轻饶了。

见庄小安合上电脑，若有所思，周东声也开门上车，颠颠又道：“小安大师啊，我和云会长也沟通过。虽然云殿暂时撤离，但是关系还是要维护，消息还是要传递的嘛。上层方面，你正好利用明局的身份，做本职工作。明局那边的调查，不是一天两天，我也要低调行事，明哲保身，好多事不方便做了。所以呢，群众路线方面，也要由你挑起来。算官员也是算，算群众也是算嘛。而且老百姓是最好说话的，只要你帮了他的忙，绝对感激涕零，帮你免费宣传，也是积累声望，建立群众基础的大好事……”

“嗯嗯。”庄小安矜持点头。这货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实际上是甩手不干。说推卸责任也好，捧杀也好，或者和云殿一样避嫌也好。反正祖师的意思，是把本属于南固分舵的这块工作交给自己了。

换言之，影子局等于在顺安区域全面收缩，而哥这个身在明局的副处长，正是传递消息，当两面人的最佳人选。当然，这也不稀奇，自己才刚入职调查员，影子局就知道了。可见明局也有影子局的人，而且权限还不低。

“小安大师的工作，我们南固分舵是要全力支持的。”周东声示意八两打开皮箱，里面满满当当的老人头。

“这三百万，算是我私人的心意。上次小安大师帮我找到失物，还没表示感谢。启动资金方面，如果需要，分舵也是可以赞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