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是一整天的训练，没人看出刘步阳有什么不对劲，虽然他一直在痛心忧虑。吃晚饭的时候苏艺杉热情的说要回请刘步阳吃饭，并叫他叫上廖姗。刘步阳用好听的理由拒绝了，然后拉着许龙去喝酒。许龙只喝了一杯后就再不开口，看着刘步阳灌了大半斤老白干。

“许哥有家人吗？”刘步阳半醉着问。

许龙看着刘步阳，那意思就是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刘步阳道：“我只问你有没有，不会打听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许龙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老婆孩子呢？”

许龙摇头。

刘步阳憧憬道：“我真想这辈子什么事都没有，娶个老婆，生个孩子，简简单单，开开心心。我喜欢女儿，最好生个女儿。”

许龙笑笑，虽然他不了解刘步阳，但是还是觉得这种话从他嘴中说出来有些好笑。许龙回忆起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当兵两年，杀过三个武装毒贩，但也还是个毛头小子啊！

刘步阳也笑笑，问：“你没想过？”

许龙摇头，又说：“不敢想。”

刘步阳笑道：“同病相怜，我现在也不敢想了。”

许龙问道：“你干什么的？”这是他第一次向刘步阳提问。

刘步阳苦笑道：“你以为我干什么的？我什么也没干！”

许龙道：“那个外国女人……”他觉得自己不该问，住了口。

刘步阳道：“说了你也不相信，别人硬要给我钱，我不要，麻烦就来了。”

许龙还是笑笑。

“这些话你不会汇报吧？”

许龙摇头。

刘步阳又问：“你做事什么价钱？”

许龙不说话，大口刨饭。

刘步阳解释：“不是让你不杀我，是想请你帮我保护人。”

许龙道：“我有经纪人。”

刘步阳问：“不能私自接活？”

许龙点头。

刘步阳试探道：“那你帮我和你的经纪人牵牵线。”

许龙摇头道：“我不认识，单方联系的。”

刘步阳奇怪道：“那他第一次是怎么找到你的。”

许龙道：“我的第一个经纪人是缅甸国人，死了，现在的经纪人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刘步阳笑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许龙笑笑。

“为了你的故事，干杯！”

“干。”许龙终于又喝了半杯。

这天晚上刘步阳还是按时去布兰琪的寝室，虽然他知道廖姗就在很远的地方看着自己，但还是进去了。

帐目已经没什么看头了，也根本不可能全记住，刘步阳现在要熟悉的是管理这那些财产的银行和财务公司。布兰琪告诉刘步阳他银行里的五千万人民币已经基本到位，下一步泰勒可能就要他做些事情了。

刘步阳苦笑道：“我肯定会让他失望。”

“教授说中国的股票市场很好赚。”

刘步阳苦笑摇头。

布兰琪在床边坐下，翻开《红楼梦》后问刘步阳：“昨天晚上怎么样了？”

刘步阳平淡道：“我单身了。”

布兰琪惊问：“你故意的？”

“才怪！”以后一直沉默。

程序关闭后，刘步阳就说：“我走了。”

布兰琪问：“不聊会吗？”

“不了。”

刘步阳从公寓楼出来，看见廖姗还在东面一百米开外的暗角落里孤零零的一个人站着。刘步阳拿出手机拨通廖姗的号码，廖姗却手忙脚乱的关机。

刘步阳突然加速，发疯一样的朝廖姗跑去。如果被体育老师看见，又会拉他去训练一百米短跑了。廖姗想躲开，脚却生了根。等刘步阳跑到跟前，她只能扭头不看他。

“这么晚了，小心坏人。”刘步阳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虽然廖姗的黑眼圈和散乱的头发让他的心绞着痛。

“我……随便走走。”廖姗沙哑着喉咙，掩饰不住的哭腔。

“好了，别走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管，我还没走够呢。”

“那我陪你。”

“不要！不要！不要……”廖姗用尽力气喊到最后，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滚了下来。

刘步阳拿出纸巾来。昨天晚上他没带，今天就特意准备了。体贴关心廖姗是他的责任，就算廖姗拒绝他也不会放弃。廖姗却打开自己的包，里面是用剩下的半卷卫生纸。

廖姗擦干眼泪后就说：“你天天这样跑还不如到外面租房子住一起呢！”可悲伤的声音根本达不到讽刺的效果。

刘步阳苦苦道：“我们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你这么晚了到人家女寝干什么？”廖姗又气又悲的指着刘步阳的鼻子质问。

刘步阳道：“不闹了，我送你回去。”从声音到眼神无一不柔情。

廖姗甩手就走：“不麻烦你了。”但并没阻止刘步阳跟来。

刘步阳站在楼道口看着廖姗上楼，而廖姗到二楼拐角处后就站着不动了，悄悄伸头看下面，还以为刘步阳看不到她。

“快上去。”刘步阳喊。

廖姗转身上楼，眼泪又落了下来。这种痛苦，只有经历了的人才能体会吧。

失恋给刘步阳造成多大的痛苦呢？不大也不小。相比之下廖姗的伤心和他自己对现实的无能为力，后者给他的情绪冲击要大得多。

第二天下午，刘步阳打电话到廖姗的寝室，接电话的是夏秋。

“夏秋，我是刘步阳，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帮忙。”

夏秋很干脆：“你在楼下等我。”可一下楼后就指着刘步阳的鼻子骂：“刘步阳，你怎么回事，害我们姗姗天天以泪洗面。”虽然她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猜想多半是刘步阳甩廖姗。

刘步阳苦笑一下说：”我就是为这事找你。”

夏秋问：“你是不是做对不起姗姗的事了，要我帮你说情？”

刘步阳摇头：“不是，我想麻烦你这几天多陪陪她，特别是别让她出去喝酒泡吧什么的。”他知道要是廖姗一喝起来而身边又没人劝阻，那麻烦就大了。

夏秋哼道：“我又不是她妈，我管得了么？”

刘步阳求道：“真的要麻烦你了，有什么事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求求你！”

夏秋瞟瞟刘步阳，说：“工作量还不小嘛。”

“一定重谢。”

“怎么谢？”

“你说。”

夏秋一拍巴掌：“好，你说的。那就一个数码相机，起码要三千块以上的。”

“六千的也行。”

夏秋不屑道：“谁真要你的呢，我是考验一下你的诚意。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刘步阳叹气道：“真的是谢谢你了，万分感谢。”

这件事夏秋本可以告诉廖姗的，那多半会是个大安慰，但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