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
作者:董迟迟 | 分类: | 字数:3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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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不舍
与前世一样,十月底,靺鞨黑水部犯辽东境的奏报送入燕都。刚洗刷冤屈不久的安南侯云嵩又将披挂上阵,率军北上。
大军出征前一晚,云嵩跳下一处隐蔽的高墙。
他从巷子里拐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长街上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冷风寂寥,零落的几片黄叶荡在那人脚边,无端勾勒出几许萧瑟。
被抓包的尴尬感涌上心头,云嵩舔舔唇,有些无奈地摇头叹气。
“过来。”
那人晃了下袖子,袍袖底下传出哗啷声。
他口吻淡漠,云嵩却寻着那细微声响,视线落在了那人宽大的袍袖底下,果然瞧见他提着几坛子酒。
“好说。”
云嵩拖着长长的语调,嬉皮笑脸地晃荡过去,又一把子勾上来人的肩,完全没个正形样。
感觉到来自身边人的嫌弃,云嵩扬着眉,勾得更紧了。
寒冬初至,冷意已很明显。
两人坐在城头对饮,无月,只有满天星斗。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云嵩豪饮,一小坛子酒不一会儿就见底了,趁换酒坛的工夫,问出心头疑惑。
对面人容貌隐在夜色中,他曲起一条长腿,五指修长扣在小巧的酒坛上,他很少饮酒,几乎都把胳膊搭在膝头,轻晃着那小酒坛。
听见云嵩的问话,那人默了默,响起他清淡的嗓音。
“我猜到了。”
云嵩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哑然失笑:“容良胥啊容良胥,但凡你能少个心眼……”
他啧啧感叹,却听容谙顺着他的话凉凉补充道:“那你现在还在大理寺里蹲着呢。”
“啊对对对!”
云嵩跳下来,朝容谙扬扬一拜:“多谢良胥兄,噢,还有殿下。”
他弓着腰,拱着手,脑袋一歪,抬眼去瞅容谙。
容谙瞧他这不正经的模样甚至还有闲心打趣自己,冷嗤了声。
“走了。”
容谙说着,放下曲起的长腿,身形一转,轻松下了墙头。
云嵩忽觉掌心一空,原是容谙方才经过他面前顺走了他的酒。他盯着十指发呆,便听容谙说:
“明日大军开拔,云侯身为主帅,当以身作则。”
“还好你不是我亲大哥,不然天天被你这么管着,我怕是会疯。”
容谙勾了勾唇,感觉到身后涌来一道急劲的掌风,他侧过身,堪堪避过。
就这样,两人结结实实打了一架,云嵩到底是没抢回他的酒,坛子都碎了一地。
容谙要走时,余光瞥见云嵩将手伸出墙外,指尖坠下的赫然是那枚信物玉佩。
然而,当他从城楼上下来,走上街道时,云嵩从后边小跑追上他,手还往怀里塞着东西。
容谙了然:“舍不得?”
“好歹是块上乘美玉,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云嵩揉揉鼻子,呵呵干笑两声。
翌日,赵徽鸾于天枢殿前为安南侯与将士们饯行。
她亲斟两杯酒敬云嵩:“此行祝云侯攻无不克,所向披靡!”
随即身后响起文武百官的附和。
“谢殿下!”
穿上盔甲的云嵩,高大威武,气势凛然。一举一动间,甲胄摩挲发出沉闷的声响,场面显得愈发庄严肃穆。
而就在这时,云嵩忽然朝赵徽鸾使了个眼色。
赵徽鸾以为他有要事,身子便往他这边倾了一倾,不成想,云嵩说的却是:“待臣凯旋,喝殿下与容谙的喜酒呀!”
离他们稍远的萧青阑不知云嵩说了什么,竟让真宁公主不好意思起来,面颊微微红却还是对云嵩点了点头。
眼看着云嵩走下长阶,赵徽鸾唤了声“净之”。
萧青阑这才上前两步,立到她身后。
“汪家父子也是今日启程吗?”
“是的,殿下。”
赵徽鸾眸中敛上一层寒霜。
原以为汪家父子与汪恒是注定逃不开这场灭顶之灾的,谁料,在汪恒囚车入燕都的前两日,汪家父子反水了。
那父子二人秉持着坦白从宽的信念,将汪恒这些年的所为一五一十都交代了,包括但不限于私通海寇。
汪恒的罪责一道又一道,如板上钉钉,但汪全一家却是逃出生天,判了流放之刑。
这是赵徽鸾最熟悉的一招了——断尾求生。
她勾起唇角,笑意冷漠且冰凉。
“云侯这趟在京所受屈辱,本宫替他记下了。天道昭彰,净之,你去安排吧!”
“是,殿下。”
安南侯云嵩打马走过长街,一如他入京时的盛况,沿街送他出征的百姓数不胜数。
水云间的天字号雅间里,章云驰与沈知韫打打闹闹。
难得让沈知韫钻了空子,她伏身趴到窗台上,两手放到唇边扩音,对着那远去的马上背影高喊:
“安南侯!早日凯旋!”
女子清丽的嗓音很快融进百姓的喁喁声中。
喊完话的沈知韫,不等章云驰来拉她,就径自坐回到了桌边。
云嵩处在嘈杂声中,却是听出了异样的感觉。他眉梢微挑,回头望去,只见楼上的章云驰正冲他用力地招手。
他也笑着冲章云驰挥了挥手中那杆红缨枪。
要收回目光时,云嵩不禁朝章云驰隔壁那间雅间看去,窗子虚虚掩着露着一条缝。云嵩瞧不见里边光景,但总觉得有道异样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那是——毒蛇!
云嵩实在不懂,他究竟何处得罪了那晋世子?
“竟然又让你逃过去了。”
缝隙后,赵新喆眼神阴鸷,月白锦帕掩在唇边,他低低咳了两声,看云嵩身影远去,又语调阴沉沉开了口。
“既如此,你就好好留在辽东境吧,希望那能成为你的葬骨之地!”
他说着,探出两指把窗推开。那边城墙下候着一群戴枷号的犯人,在等着大军离城,他们才好上路。
“都安排好了吗?”
“世子放心,属下暗中派了人保护,定会让两位大人安然抵达北境。”
“大人?”赵新喆嗤笑反问,苍白的手虚虚点着城下那两人,“你是说他俩吗?”
“属下说错了。”
赵新喆不屑地哼了哼,要不是还有用得着汪家父子的地方,他才不会让这二人活着呢!
办事不力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