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二叔都是在和赵爸爸讲述他自己在县里啊，市里啊的人事关系。比如说他和哪个市里的领导吃过饭啊，和哪个县里的领导是同班同学啊的。

“爸，你动心了？”听了赵爸爸的叙述，赵非凡问。

“这个……”从赵爸爸的语气中，赵非凡就知道，自己的老爸真的已经让二叔给说动了。尽管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副局长，但是也是比在小山村里面当一个小老师强多了。

“老爸，虽然我不是很懂我们国家的政府官员系统。但是我也知道，教师和官员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体系。而且，警察局那是什么？那是执法部门，你懂法律吗？你不懂法律，人家能光明正大的调你去吗？”

看着赵爸爸要说什么，赵非凡立刻打断赵爸爸的话。

“我知道，你也给我说过，教育局的黎副局长是和你一起共事过的朋友，还有其他的好多好多例子，但是你不想想，人家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人家是怎么走的线路的？现在，教委办撤销后，还有哪个老师能晋迁成为官员？”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你到了警察局，应该怎么做工作你知道不？别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净出洋相。”

“这个还不算，你现在是要拿钱去的，说白了就是行贿。现在新的总统就要上台了，大唐几十年经历了多少个总统？哪个总统能容许下面肆意贪污的？哪次新总统上台不是暴风骤雨一般地反腐？我们别到时候吃不到羊肉反惹一身骚。”

赵非凡的话，让赵爸爸一把靠在了沙发背上。久久不再言语。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老爸你已经奔五了，你还有那么多精力去熟悉一样新的工作吗？而且我觉得你现在在小学呆的好好的，如今的村小学，早上八点上课，下午四点下课，中午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还有周末节假日，寒假暑假。要是你嫌空闲时间多，完全可以种养一些花草啥的。或者和老妈没事出去旅游一下也行。”

“现在有你儿子我赚钱维持这个家，你们担心什么？我现在事业有了，女朋友也有了。你们的钱我根本就不需要。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赵非凡的一席话，让赵爸爸彻底放弃了升迁的幻想。

实际上，赵非凡完全可以确定，这真的只是幻想而已。这位亲二叔已经做过不止一次类似的事情了。

早在赵非凡上高中的时候，这亲二叔就忽悠赵爸爸说可以把赵爸爸从山沟沟的小学里面调出镇上的小学任教。结果，赵爸爸拿给他的五千块钱转眼就无影无踪了。

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二叔还继续向赵爸爸要钱，这次说这个门路没有打通，那次说要陪哪个领导吃饭。最后，赵非凡家连养的年猪都提前卖了。

然后理所当然的，赵爸爸的调动还是连泡也没有冒一个。而这二叔一直声称，赵爸爸给他的钱，真是全部用在了为赵爸爸打通门路上面。还誓言旦旦地说，只需要赵爸爸再多掏出

五千块钱，这件事就成了，但是，由于赵爸爸不舍得最后的五千块，这件事情就砸了。

所以，失败就是因为赵爸爸不舍得钱，他是没有错的。

为此，从来都对别人黑过脸的赵妈妈，第一次在村里众人的面前骂了一句：白眼狼。

“好了，这件事就别想了。管他什么官不官的。准备睡觉吧，都凌晨四点了。”赵非凡对赵爸爸说。

赵爸爸听了赵非凡的话，也走向了房间里。而赵非凡关了照明用的灯火，只留下相关的路灯后，也回房睡觉了。

今年的正月初一，和往年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有了三个帮手，赵非凡家吃早饭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这两天，赵非凡一直都是村里人取笑的对象。去年大爷家的大嫂就笑说让赵非凡找一个帮手，大家没想到，一年后大嫂这个玩笑居然成真的了。所有的拜祭活动，包括拜社公，拜泰山石，拜天神，拜祖宗，林淑玲都麻利地提着香烛鞭炮跟在赵非凡后面。

遇见了村里人，林淑玲还能准确地喊出该人的称呼。要知道，赵家村一百多号人，去处十几个小孩子和十几个比赵非凡小的青年。林淑玲起码认识了村里的七十多人，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嗯，这是好事，是好事。

去年，赵非凡打完了球赛还可以去混一顿饭吃，今年不行了。赵非凡已经和老魔他们约定了，在下午一起出去玩玩。时间大家都订得蛮一致的，说起来也是，几乎每村每寨都喜欢举办一些小活动娱乐娱乐，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下午三点，赵非凡的球赛结束，至于冠军完全没有悬念。整个球场，就成了赵非凡一个人的表演赛。比赛之后，赵非凡和林淑玲没有停留，直接冲去了镇上。

到指定的汇合地点赵非凡发现自己有点来晚了。大家都已经到了。

今天去的地方是大水库，这个修建于上个世纪中旬的大书库，连通着周围的几个县镇。虽然这水库不是赵非凡镇的，但是离赵非凡镇上也才是不够二十公里的距离。这个距离，要是走路或者骑自行车的话，那是挺远的。要是换上摩托车就另当别论。

这年头，在这等小镇上，真的是没什么好地方可以去的。大水库，也只是大家想看看稀罕而已。花了二十几分钟，大家来到了大水库的坝顶，从这里看，颇有高峡出平湖的味道。特别是站在水泥硬化了的大坝上，一边是距离坝顶仅仅不足十米的水面，而另一边，是百米之下的田野。

不过大水库并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这里是一片受到保护的水源地，同时也运营着一个水力发电厂。这里还有一个小码头，平时没事也停靠着一两艘客货两用船。

水坝下面，有一个市集，这个市集有着曾经的辉煌。在大水库建成之后的几十年间，这个市集曾经是全县最大，人流最多的市集。很多很多的山林产品从这里流出来，什么奇花异草，山珍野味都有，说不准你在街角的一个转弯处，

就能发现一个地摊，上面摆放着各色上年份的药材。又或者，在肉菜市场，一只珍贵的白头叶猴等待着出售。

不过现在是大年初一，市集里面有的都是和过节相关的物品，其他的真没有。谁大过年的还买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

赵非凡他们都没有进入市集，要是逛街，还不如到县城里面逛。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晚上还是需要回家的。

年初二，这是最好的探亲日期。每年的年初二，赵妈妈都是要回外婆家探亲的。今年，赵非凡打算把林淑玲带上，毕竟外婆也老了，带一个外孙媳妇去看望看望外婆也是一种孝道。

果然，外婆看见林淑玲，特别是确认了林淑玲就是她的外孙媳妇后，那个高兴的，一直就拉着林淑玲的手说个不停，吃饭的时候，还让林淑玲坐在她的旁边。

赵非凡猜测，由于赵爸爸是老师的原因，赵妈妈就生了赵非凡一个孩子，一直存着传宗接代老旧想法的外婆，自然希望赵妈妈膝下子孙满堂了。要达成这个目标，赵妈妈的儿女只能这么多了，就只能看孙辈了。

想想也是，赵非凡的几个姨妈，大姨妈三个儿女，二姨妈最厉害，前后一共有八个儿女，三姨妈也有三个儿子，就赵妈妈只有赵非凡一个宝贝儿子。

今年，赵非凡探望外婆，也无意中炫了一把。由于有赵妈妈去，赵非凡不可能开摩托车去外婆家，在沃尔沃和猛虎之间，赵非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猛虎。

尽管沃尔沃的越野性能非常不错，但是还是比不上专门设计用来爬山涉水的猛虎。从赵非凡家去外婆家走的那条最近的道路，那个绝对超过四十度的陡坡。猛虎那是一脚油门，就轰轰轰地上去了。至于路中间的水坑石头什么的，一概无视。

最后一段，车子还有直插云天的感觉，人坐在了车里面，都有一种错觉，好像下一刻车子就要抓不住地面直接后仰滚下去的感觉。

上完坡，再下坡。不远处就是二姨妈的家。赵非凡小学五年级就是在二姨妈家就读。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的，突然就把赵非凡塞到了二姨妈家。而赵爸爸还是本村小学的老师。后来才知道，那一年赵爸爸本来准备调动，调到其他学校的，最后不知道没有调成。赵爸爸担心赵非凡在本村小学要是他走了赵非凡还不得翻天了。才把赵非凡丢二姨妈家所在的村小学呆一呆。

最后折腾了都一年没有调成，赵非凡也就在六年级时候返回自己村小学读书。

轻车熟路地来到二姨妈家，把二姨妈和二姨夫捎上。一溜烟来到了外婆家。本来二姨夫是不打算来的，但是看见赵非凡的猛虎，想想这个也是挺方便的，才愿意跟来。

赵非凡开车小轿车来探年，对于外婆家来说，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这证明赵非凡家有出息了，要是外婆或者舅舅有什么事情，比如借点钱什么的，还算个事？事实上，赵妈妈经过赵爸爸的同意后，去年也拿了不少钱给外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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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