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帝村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武道背景，而白可卿的家族，在关帝村内是属于大家。与其一样是大家的，还有空家和乌家。

空家武学赤空手，与白家千斤腿，常被戏称为是门当户对的两套功法。乌家的功法是一套太极功法，宁凡应该会比较懂。

此时竹亭里的三个人，被打趣讽刺的，正是空家少爷空左堂。坐在石椅旁发出讽刺的，是乌家太极传人乌启江。还有一个不说话，安静浅笑的是老祖宗弟子元清闲。

老祖宗是一家的老祖宗，也是整个关帝村的老祖宗。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村子里算是村长那个级别的身份。管着村里的规矩，有赏便赏，有罚就罚。

空左堂、乌启江、元清闲三人是好友。空左堂为人性格认真严肃，另一方面比较重感情。乌启江则有些玩世不恭，出言常有不逊。元清闲像个书生，温文尔雅，常常带着一抹笑意，不轻易发表意见，显得很中立。

乌启江讽刺空左堂，自然不是真的要伤害空左堂，只是觉得事情很可笑。

年少的时候，他们三人和白可卿经常呆在一块，被称为关帝村四杰。白可卿作为四杰中的唯一一个女性，又有着那样的美貌，自然让人心动。而空左堂和白可卿，是很被看好的一对。

他们两家功法，一门腿，一门手，既可以互补，又可以对立。久了，被人戏称为门当户对的功法。也因此，白可卿和空左堂两人的关系，隐约中就有些暧昧的流言。

谈及年少往事，空左堂对白可卿的点滴记得清清楚楚。

“喂，空左堂，别人都说我白家千斤腿被你空家赤空手克制，我不信，我们打一架！”十岁的时候，白可卿的脾气就很直，而且火爆，听到别人说赤空手比千斤腿厉害，直接就去找空左堂打架。

十岁的孩子打架能是个什么样，无非就是拍一掌，跌倒，满地打滚……可是，却让空左堂对白可卿钟情于心。

十三岁的时候，都懂事了，开始进入长身子的时候。女孩子长身子总比男孩快一些，白可卿又有一双长腿，那时候比空左堂整整高了一个头。

她就跑去笑空左堂，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嘿嘿嘿，空左堂，小样儿，你打得过我吗？姐我一脚就能把你踢到山沟里去！”

然后空左堂假装生气，和白可卿打了一架。最后被打得倒地不起的是他。不是因为他比白可卿差，而是他舍不得打伤一丁点白可卿。

十五岁的时候，两人功法各有小成，村里举办了会武比试。两人打到一块，不分胜负。实际上，是空左堂让步了。他不想争强好胜的白可卿伤心，所以让步了。但他也要向家里交代，所以要了个平手。

十八岁后，各自已是成年人，很多地方都懂事了，也知道规矩了，就变得有些客客气气，一下子没了年少时在一块的打闹玩乐。那个时候，空左堂心里空落落的，拉着乌启江和元清闲喝得伶仃大醉。

二十二岁后，白可卿简单的一声告别，然后就离开关帝村寻求突破天道之法。当时空左堂很想跟着离开，可是家族正好有事，他的赤空手也正好到达巅峰，家族让他留在家里由老人指点突破。他就想，那就过一阵子再去寻白可卿。

过一阵子，一过就是五年

。

五年后白可卿回来，比以前更漂亮了，更成熟了，更有韵味了，而且会笑得温和柔情了。为什么呢？是因为那个男人？

或许也是因为那个男人，她回来后，连自己这个青梅竹马，儿时玩伴，少时好友……甚至有更深入一些关系的人，都不来看一看，甚至提都不提一下。哪怕……跟那些伯伯婶婶问一声，“左堂他们呢，他们过得还好吗？”也好啊……可是，什么都没有！

被那个男人迷得，眼里除了他，就没有其他男人了？

空左堂心如刀割。这五年，他一刻都没有忘过白可卿。没想到，白可卿回来后直接让自己受到如此伤害。他握了握拳头，神色显得有些凄凉。

事实证明，并不是青梅竹马就能成双成对的。到最后可能得到的只是一张好人卡，“你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但不适合我……”

男人收到心爱女孩这样的回复，该是多么残忍痛苦的事啊。所以，女孩子拒绝人时就狠心点，别一边给糖吃一边捅刀子，太讨厌了。男人拿得起放得下，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但是，有些人是不行的。心高气傲一些，固执甚至偏执一些的人，就总会做一些不合适的举动。

空左堂神色满满冷了下来，冷笑道：“那个男人，是叫宁凡？”

“你问我干什么？我又不盯着白可卿！”乌启江很不负责任地哼道，“五年了，只有你对白可卿念念不忘，带你出去玩女人你还清高着呢，谁想管你这种白痴啊！”

乌启江的性格就是这样，空左堂拿他没办法。而白可卿也一直对他没有好感，甚至打过他几回。都是小时候的故事了。

空左堂看向元清闲，说道：“清闲，你跟在老祖宗身边，这几天白伯父和周伯母经常去老祖宗那头，你有没有听说一些宁凡的事？”

元清闲轻笑，说道：“倒是有听说一些。那宁凡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他逼死了高僧千佛大师，悟得了枯木逢春。”

“逼死千佛大师，悟得枯木逢春？”空左堂皱了皱眉，有些诧异。

千佛手是得道高僧，悟得大法，在圈内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而枯木逢春是稀世罕见的妙法，江湖武者更是知道。能将这两样都做到的人，自然不会简单。

“我得纠正一下，宁凡是先悟得枯木逢春才逼死千佛大师的。”元清闲又浅笑道。

“哦，你意思是说，之前的宁凡就是个狗屁？”乌启江接过话，笑道：“如果宁凡没有枯木逢春的力量，就不可能动得了千佛大师对不对？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我听说了，宁凡在悟得枯木逢春之前，被千佛大师打得手脚尽废，没有丝毫反手的余地。甚至，他本该被杀死的了，可惜……”

说着，乌启江看向空左堂，别有意味地笑道：“可惜这个时候白可卿出现了。白可卿是天道高手，千佛大师有所忌惮，宁凡这才残喘过来，然后踩了个狗屎运，悟得枯木逢春……呵，我想，如果不是白可卿来救宁凡，千佛大师就不会被逼得自尽！”

空左堂听到乌启江的话，皱了皱眉。他听得出来，乌启江是故意提到这个事的。无非就是想说，如果没有白可卿，宁凡早死了。而为了救宁凡，白可卿身为江湖武者中一个颇为知名的人物，生生逼死一

代大师。这是不顾后果的做法，可能会给家族带来巨大的非议。

这种事，另一方面反应出的，不就是白可卿很爱宁凡，为了宁凡可以做那些影响巨大的事吗？

这无疑会极大地刺痛到空左堂。

空左堂就有些生气，不善地瞪一眼乌启江道：“乌启江，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宁凡的事吗？现在怎么知道了？”

“哦……呵呵……”乌启江有些尴尬，哼道：“听清闲一说，我不就记起了嘛！毕竟千佛大师是有名的人，而且还到过我们关帝村呢。我记得他还跟老祖宗谈了挺久呢。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唉，都忘了。”

“哼！”空左堂对乌启江的不怀好意冷哼一声。感觉乌启江在挑拨他和白可卿的关系。

乌启江没有理会他的生气，哼道：“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你和白可卿的关系，我和清闲是看着的。二十多年了，你喜欢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如今成了别的男人的女人，我就是看不下去！难道你就一点脾气也没有？”

“有脾气又如何？”空左堂微怒道：“难道让我去求可卿？或者让我去杀了宁凡？我是不会去求可卿的，低头只能证明我懦弱。若是去杀宁凡，宁凡能把千佛大师打败，又岂是可以轻易杀死的？另外，不管宁凡身份如何，远来是客，胡乱杀人，会被老祖宗处罚的吧？”

元清闲点点头，说道：“近些日子白家深得老祖宗喜欢，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总是有办法的，就看你敢不敢做。”乌启江哼一声。

空左堂没有接话，眯眼陷入沉思。白可卿这件事，他放不下，必须得有一个结果才行。

元清闲向来保持沉默，身上白衣似乎一尘不让。对于乌启江表现出的，明着要对付宁凡的事，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

这一般是老祖宗的行事风格。要公私分明，要按照关帝村的规矩办事。这里既然奉行关帝的侠义精神，就不能无缘无故杀人，何况还是杀外来者。

“杀了宁凡，可卿会原谅我吗？”空左堂沉默许久后幽幽问道。

“你是白痴？”乌启江非常生气，哼道：“杀宁凡，你干嘛要让白可卿知道？或者是，为什么你要让白可卿知道你想杀宁凡？这一切难道不可以做得巧妙一些吗？暗杀，或者明着杀了也不能怪你之类。”

“空左堂，活该你得不到白可卿。做事优柔寡断，扭扭捏捏，不算男人！”乌启江说话向来不客气。

空左堂就生气，哼道：“乌启江，你说话最好客气点！我就奇怪，我和可卿的事，你这么上心干什么？”

乌启江突然怔了怔，然后神色阴沉下来，甩头就走。

空左堂不明白，想拦住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乌启江向来是这个性子，他们从小长大，虽然是吵架，但毕竟是朋友。他看向元清闲，想知道为什么乌启江那样。

元清闲浅笑，说道：“启江从小顽劣，武学又算不得好，经常被人羞辱。那时候，他远远不是关帝村四杰之一。直到千佛大师出现，指点了他，他开了窍，武学大为精进。可以说，千佛大师是他半个师父。而宁凡杀了千佛大师……”

如此，乌启江那么煽动空左堂杀宁凡的原因就明朗了。他……算得上是千佛手的门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