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死人嘴严，一去不复返

静。

刹那死寂过后，轰的一下，商场乱成一锅粥，孩子的哭喊，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唏嘘声，还有议论声跌宕起伏……

“出人命啦！”

“杀人啦！不得了啦！”

“快…快快报警啊！”

……

喊什么的都有，但看着地上血流如注的人，没有一个愿主动上前帮忙送医院，眼看人就要断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这年头。

浓浓的血腥味儿在空中肆意弥散，仅靠商场保安已经无法维持秩序。

“凝姐姐！凝姐姐！你没事吧？”白百合顾不得危险，跑下滚梯，扑到长孙凝身边，小脸儿吓得惨白。

“我没事。”长孙凝淡淡一笑，揉揉白百合脑袋安慰道。

当然不会有事，现在在场最镇定的人就是她，要是她那么容易被算计到，恐怕不知要投胎多少回了，更不会有‘千面死神’的传奇。早在转身的一瞬，眼睛余光扫到邵璐脸上闪过阴毒中透着得意的笑，就知她不会善罢甘休。果然，紧接着就感觉背后一道阴风袭来，她下意识的，也十分自然的往下迈两个台阶。结果，就有人因用力这猛，扑个空，代她摔成‘肉饼’。

“凝姐姐，要…要不要叫救护车，她……。”在长孙凝身边，白百合莫名的镇静不少，但仍然不敢看不远处那片血肉模糊的‘饼’，扭着头说道。

“咱们走。”长孙凝抬头看看深陷震惊中无法回神的邵璐，然后拉着白百合大步离开商场，这儿没他们什么事儿。冯琳琳蠢，但她不傻，前些天刚在自己这里吃了大亏，以她嚣张的性子想报复的话，今天就不会忍那么久都一言不发，所以……

哼哼，狗咬狗的戏码有趣又省力，她最得意这口。哦，对了，‘狗咬狗’貌似不太文雅，还是叫一箭双雕吧，咱系文化人儿。

上了车，长孙凝叫白百合开车，文文静静的，驾驶技术却不赖。长孙凝先是‘好心’的叫了救护车，又特意分别致电冯桥生和郭美嘉，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被谋杀，生命垂危。

如愿听到两声惊叫，和无限长的盲音，长孙凝嘴角勾起，笑得无比灿烂邪肆。郭家和邵家反目，想必比小小落月渡口中毒事件更受关注，占据那么长时间各媒体头版头条，怪不好意思的，就换他们露露脸吧。

“百合，先别回家，咱们去弄点好吃的庆祝庆祝，再叫上叶子他们。”长孙凝说道，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听凝姐姐的。”白百合乖巧的点点头，调转车头往市场方向。她不知长孙凝和邵璐、冯琳琳间的瓜葛，但看那两个人凶巴巴的，对她们印象都不好。尤其是冯琳琳还想把长孙凝推下滚梯，实在可恶之极，活该摔成‘肉饼’，死了正好社会少一大祸害。

相较白百合心中愤愤不平，长孙凝丝毫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在市场里欢快选购自己和家人爱吃的食材。冯琳琳完全咎由自取，不论她是自发行为，还是被人当枪使，都改变不了偷袭未遂的事实，就该得到惩罚，只是没想到现世报来的那么干脆直接。

想想冯桥生先前提的那些交换条件，长孙凝心中讽刺一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冯桥生机关算尽，使出浑身解数想往上爬，可算到这个变故？不过，别以为这样她就会手软放过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她底线，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了。

还有邵璐，刘艺他们所得证据越来越多指向这位大小姐跟中毒事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证实无误，保管叫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竞争不是坏事，长孙凝玩得起，若背地里耍阴谋诡计，对不起，她会明目张胆的还击回去。敲山震虎，杀鸡儆猴，那是君子所为，而她，只是小女子。

医院。

郭家的人挤满整个手术室走廊，虽然影响到正常秩序，但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无人敢撵他们走。相反的，无不祈祷里面那位千万别在手术台上下不来，否则，一票人命运堪忧啊！

滴哒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郭家上下脸色都难看至极。冯桥生连着讲了几通电话，默默回到郭美嘉身边，低头沉默，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这当口，也没人会在意他，说到底，他姓冯，仅仅豪门郭家的驸马爷。

嘎。

四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医生护士相继走出，无不神色疲惫。这不仅是一台超高难度的创作手术，更是泰山压顶般的手术，真倒霉！

这一刻，郭家人的心都将要蹦出嗓子眼儿，他们的小公主生死如何了？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郭美嘉最激动，她一生就这一个孩子，却遭此大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她怎么活。然，她不想想，当初长孙默被撞重伤入院时，长孙淑雅要知道的话岂非跟她一样。长孙凝懂事，硬是没告诉家里，一个人顶着痛苦压力望眼欲穿。

所幸，最后有惊无危，不知道冯琳琳能不能得到幸运女神眷顾？

“抱歉！冯太太，还有各位，我们已经尽力了。”主刀医生咬牙牙说道，虽然他知道说这话的风险，但身为医生，接下这台手术，责任就得负到底。

郭美嘉听完，以为女儿死了，疯了一样揪住主刀医生衣领咒骂道：“你说什么？你这个庸医，还我女儿命来，拿命来！”边嚷嚷着，郭美嘉张牙舞爪抓挠，冯桥生见状急忙拦着，将其分开，主刀医生才算没破相。

“医生，你刚刚说……。”冯桥生比郭美嘉冷静，但话说一半还是顿住，说不下去，毕竟是亲生女儿躺在里头。

定定惊魂，主刀医生对冯桥生说道：“冯J，实在抱歉，令爱送到医院时已经错过最佳抢救时机，加之坠落撞击造成的粉碎性骨折及内脏撕裂伤，要是48小时内能醒过来的话就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不能……。”

“怎样？”

主刀医生心底翻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但又不得不解释，“如果48小时内清醒不过来的话，再醒来的机会就非常渺茫了，就算保住性命也是植物人。”主刀医生狠狠心，一口气说完，趁郭家人吃惊失神的空档赶紧闪了。

植物人！那跟死人有什么区别？活死人自己遭罪不说，还连累家人。

“不！琳琳不会有事，不会有事，我的女儿一定能醒过来，一定能醒过来的。阿生，爸爸，你们想想办法一定要救琳琳，一定要救她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我…我也不活了，没法儿活了……。”

“还有，爸！绝不能放过长孙凝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她害得咱们琳琳现在半死不活，还有那个瘸子，统统都不能放过！”

“这跟他们没关系。”难得的，冯桥生替长孙凝姐弟俩儿说话，但这当口，说还不如不说，越描越黑。莫说郭美嘉听着来气，郭家上下七大姑，八大姨无不气不打一处来，七窍生烟，到底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冯桥生你这个没良心、挨千刀的东西，看着琳琳命在旦夕就想给自己铺后路，要讨好那两个野种是不是，你做梦！”

……

郭美嘉又哭又闹，一时间，乱成一团。

夜色中，公园灯光昏暗，树影斑驳，徐航沉默许久，扭头对身边六神无主的邵璐说道：“你太大意了。”冯琳琳算他半个表妹，刚从医院赶过来已经清楚所发生的一切。冯琳琳死活他无所谓，他所担心的是毫发无损的长孙凝，她的报复什么时候才开始？提心吊胆的日子，滋味儿不好。

“比猪还蠢，怨谁？”邵璐强压恐惧说道，实在没想到闹这么严重，早知如此，她说什么都不会推那一把，功亏一篑不说，还惹一身麻烦。“她死了没有？”

“还没。”不过，也快了，就算不死，跟死了也差不多。

“郭家的打算？”邵璐不笨，发生这种事，冯桥生指定早掌握住证据，之所以警察没上门，应该是不想把事情扩散。

冯琳琳虽然一无是处，但是郭家的掌中宝，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若两大家族私下解决，自己未必能讨到好处，邵家可不只她一个孩子，而且重男轻女。虽然自己也受宠，但难保在家族利益面前不会被牺牲，所以她得想法办先发制人。

“不知道。”徐航的目光投向远方，夜色掩饰住他眸中的嘲讽与算计。他真不知道郭家下一步打算如何做，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眼前这个女人。

徐家势单，依附于郭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盟友还真死心塌地，难道在她眼里，自己是会为女人可以连身家性命都不顾的疯子？以前，都传邵大小姐手段如何如何之高名，他也觉得不错，但如今看来，那只不过是对应付普通人而言。

邵璐侧头徐航一眼，目光也随之飘远，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打算说？“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吧？”

“当然。”徐航想都不想，脱口说道。有时候，盟友还是笨点儿好，好用！冯琳琳不就是很好的意思吗？两个爱慕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走在一起，若说没有猫腻儿，谁信？

“帮我毁了那些东西。”只要冯桥生手里没那个证据，目击者她自有办法搞定，不必明说，相信徐航明白，而他也一定有那个能力。

“没问题，不过，我有条件。”徐航妖娆一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吗？再等下去，长孙凝的孩子就呱呱坠地了，他可没有替别人养野种的习惯，更何况……

两天，48小时，很快过去，冯琳琳没有醒来，正式成为一个随时随地可能丧命的植物人，郭家一片阴霾。据说郭美嘉因为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已经出现轻微的精神问题，二十四小时不敢让她脱离视线。

因为这件变故，打乱冯桥生整盘计划，一时一筹莫展，想不到出路。借机，孙家乐向其施压，迫使他不得不交出被暗藏的证据，还落月渡口众人清白，也算变向示好。可惜，破镜终是无法修复如初。随之真相公布，那个害群之马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见了。

长孙默身为管理者，真相大白之后，一一兑现当初承诺，并郑重宣布，罪魁祸首一日不除，一日不开门营业，其坚决倡导‘绿色营养健康’的理念又令人深深感动一番。

“嫂子，你说那个混蛋能躲到哪儿去？”刘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在掌控之中的人，竟然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太奇怪了，这不符合常理。

长孙凝笑了笑，抬头反问，“你说这世上谁的嘴最严，不会泄露秘密？”答案当然是死人，长孙凝猜测，十有八九那人已经被灭口，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圆不了长孙默说出去的话。不过，这算不得难事，让她耿耿于怀的是，郭邵两家居然没反目成仇，互相残杀，真没劲！还有就是，华子昂也如消失一般，消息全无，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让她越来越忧心。

翌日中午，狄龙做饭，赶巧盐没有了，长孙凝主动请缨去买盐，但一去竟然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