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界(秘界寻奇)
作者:赤虎 | 分类:都市 | 字数: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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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埋伏
机翼高处已见不到安鲁的身影,罗亦安脚步停了一下,反手从身侧掏出手枪,俯下身子窜到飞机下。
沙地上寥寥画了几个看不懂的符号,这是佣兵之间流行的一种暗记,罗亦安眼睛一扫,嘴里轻声念道:“3点钟方向,41人,有火箭筒、半自动,态度不明,疑有敌意。”
正读着,塞纳宿营车的门开了,罗兰探头探脑地问:“我们刚才听到枪声,怎么会事?”
现在才出来问,真够迟钝的。
罗亦安还没来得及回答罗兰,斯蒂尔恰好出现了,他俯着身子,悄无声息地向这里移动,罗亦安先是“嘘”地一声引起他注意,而后间断地比了几个手语。斯蒂尔微一点头,一言不发地融入黑夜中。
“你们在干什么?”罗兰疑惑地问。
“请通知塞纳博士,东北方向,有一伙人正全副武装向这里移动,来意不明,需要作出警戒”,罗亦安窜到了宿营车门口,大声提醒:“请博士把人立刻集中起来,听从斯蒂尔的安排。”
屋内,桌子椅子一阵乱响,不一会,先是博士,其后,所有的人脸都出现在门口,塞纳彬彬有礼地问:“罗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罗亦安倾了一下身子,礼貌地回答:“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博士,请把人集中起来,做好预防措施。”
这时斯蒂尔背着三支步枪,手里拎着三副微型通讯器出现在门口。
步枪很简单,完全是当地印第安人通用的款式,只是枪管略长,经过了改装具备了连发功能。通讯耳机则是最先进的,那是佣兵们常有的、通话范围在两英里左右的微型通话器。
博士等人不知道这些细节差异,罗亦安也没引人注意的打算。他接过步枪、通讯器,没理会其余人的叽叽喳喳,纵身一跃,窜了出去。
安鲁趴在不远的沙丘上,等身后传来唧唧的虫鸣声后,他的身子放松下来,回了一句虫叫。
不一会,罗亦安出现在他身边,他把长枪向地上一扔,反手掏出了一把手枪。
“你怎么亮了这把枪”,安鲁接过通讯器往自己耳朵上套,同时问:“你应该把它藏起来的,这柄手枪工艺完美,有种独一无二的美……你不是要掩藏身份吗?怎么还把它拿出来,让塞纳博士看见可不好。”
“顾不得那么多了,在沙漠里,只有这枪不怕枪管进沙”,罗亦安随即用枪口指点着前方:“他们一直在前进,你没发出警告吗?”
“还没有进入射程,警告没用”,安鲁打开了通讯器,耳边传来斯蒂尔安排大家集中的声音。他侧耳听了听,又扭头继续与罗亦安交流:“奇怪,这片地方怎会有武装人员出没,他们几百年没来过这儿了?”
“是游击队!我们在这里停留这么久,又在附近小镇大肆采购,也许游击队听到了风声,他们想来‘劫富济贫’。”
“谁告诉他们的?荒僻小镇也有游击队的眼线?”
罗亦安笑了:“钱啊,为了钱,巴格达也不嫌远。只要有人付钱买消息,再荒僻的小镇你也会找见线人。”
秘鲁、哥伦比亚一带游击队数量繁多,最著名的就是“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与秘鲁“光辉道路”。但实际上,“光辉道路”游击队组织从来没有自称为“光辉道路”,他们正式的名称为“秘鲁毛泽东……游击队(ps:此处不敢完全翻译)”,至于“光辉道路”只是中国说法。
1960年代,“光辉道路”的创始人古日曼还在大学教书的时候,接受了毛泽东思想,决定放弃大学校园这一阵地——“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上山打游击去!”
古日曼信奉“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而安第斯山区则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他在安第斯山武装割据,准备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他大搞“土改”建设,主旨就是“你的土地我分配,你不愿意我镇压”。
“光辉道路”采用的宣传手段也是从仇恨教育下手——别人有钱就要仇视……,要“打土豪”,同时,他也搞领袖个人崇拜,只是把挥巨手的人换成了古日曼教授自己。
在鼎盛时期,光辉道路曾控制三分之一国土,直接暴力屠杀超过三万五千人,造成该国通货膨胀率超过7000%。
但秘鲁军政府倒台后,民选政府上台,秘鲁各地“游击队”迅速崩溃,曾有过一月之内,7000个游击队组织宣布放下武器的记录。
安鲁的疑惑也在于此——久不闻游击队的消息了,现在他们不是都去贩毒了吗?怎么突然冒出一支游击队,还正好朝探险队这里走来?
不过,近年来,秘鲁、哥伦比亚一带游击队确实在死灰复燃,他们也与时俱进,从新改进了“武装斗争方式”,主要手法是通过炸弹项链来“打土豪分财产”——也就是把一个炸弹圈做成项链状,锁在被绑架者脖子上,被绑者付出赎金,他们把炸弹项链解开,否则就引爆。
也许是探险队采购时的一掷千金,引起了游击队的垂涎,但现在,研究这些事毫无意义。这支莫名的游击队走下了安第斯山,来到山下这片荒漠,目的一望即知。即使罗亦安对秘鲁“革命”再充满同情,可绝不希望炸弹项圈套在自己脖子上。
“开枪”,罗亦安指指其中一名戴着大包小包的匪徒说:“那人背的是炸弹项圈,等他一进射程,立刻开枪,就朝那包裹上打。”
“明白”,安鲁调好准星,玩笑地说:“我也不愿脖子上戴那玩意。”
近了,游击队充满斗志地踏入射程,匪首一声唿哨,队伍豁地向两边分开,匪徒们压低了身子,奔跑起来。
显然,这支游击队很有“武装斗争”经验。
安鲁见势头不对,立刻“砰”地一声,冲那名背炸弹项圈者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得仓促,子弹根本不知飞到哪里,罗亦安眼疾手快,立刻补了一枪。
“轰”——炸弹爆炸了。周围来不及隐蔽的匪徒残肢横飞,血肉四溅。
“效果不理想啊”罗亦安摇头,不满地说:“三个重伤,两个轻伤,才死了一个——也就那个背包客炸飞了。
该死,这人做炸弹偷工减料,竟把炸弹项圈搞成了‘豆腐渣工程’——秘鲁豆腐渣。”
此时,大多数游击队员已经卧倒。迎面一片拉枪栓的声音。
“那一枪我是故意打偏的”,安鲁责怪说:“他们有四十一人,火力强大。你这一枪下去,我们只好跟他们不死不休了。”
仿佛是验证安鲁的话,游击队那面枪炮齐鸣,冲锋枪声,火箭炮弹连续不断,子弹、炸弹密密麻麻的覆盖过来。安鲁与罗亦安连滚带爬的转移阵地。
耳机里传来斯蒂尔兴奋的声音:“打起来了,太好了。这地方连个鬼都找不见,杀完了连尸首都不用埋,实在是杀人的好地方。看我的,我给他们安个32响,炸他们个屁股朝天。”
“闭嘴”,罗亦安与安鲁异口同声地说。安鲁说话时正在地上翻滚,躲避横飞的子弹与弹片。罗亦安说话的间隙里,手枪声单调得响个不停。
对方换弹夹的功夫,枪声、炮弹声突然平息,在一连串爆炸声过后,这短暂的平静令人窒息。
“枪膛进沙子了”,安鲁低低地说:“只有用手枪了。”
罗亦安低声回答:“我的长枪还能用,你拿去。斯蒂尔,保护好博士,别走开。”
“带教授离开宿营车”,安鲁低低地补充说:“手枪射程短,等他们到了我的手枪射程,他们的火箭弹可以炸向宿营车了,斯蒂尔,快叫他们隐蔽起来。”
“十六”,罗亦安低声的报数目:“我刚才打死了九个玩火箭筒的,加上炸弹炸伤的人,他们还剩25个人能战的。”
对面阵地上一片叽哩哇啦的喊叫,这是印第安土语。在这片喊叫声中,安鲁低声嘟囔:“25个,我们也打不过……罗恩,他们在喊什么?”
“在喊:快捡火箭筒,火力压制。”
“太被动了”,安鲁低声嘟囔:“我们两个人,连个战斗小组都组不成,罗恩,你有办法吗?”
“我想迂回到他们身后,安鲁,你一个人能守住这儿吗?”
“守不住”,安鲁老实的回答:“沙地里没有障碍物,他们人多火力足,边前进边进行火力压制。我只有一把手枪,守不住。突破了这里,就可以直接打击营地了。”
“那么,让我守,你来迂回”,罗亦安回答。
“我动不了”,安鲁苦恼地说:“一动又是一枚火箭弹。”
“一切有我”,罗亦安决然地说:“我掩护。”
“我来了”,斯蒂尔在耳机里兴奋的喊:“博士他们躲了起来,我来帮你们,旋风、C4、黑索金……让我来给他们一顿大餐。”
“十点钟方向,安鲁准备,三、二、一”,一数完,罗亦安一个翻滚,单膝跪地快速的开火了。
此时,游击队员们全仰躺在沙上,枪则举过头顶,漫无目标地胡乱扫射。
老兵怕乱枪,这种乱枪毫无规律可言。罗亦安只打完了半个弹夹,已不敢再蹲着。他连续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转移了射击阵地。
短短的这一息间,依靠罗亦安的掩护,安鲁快速的移向十点钟方向,他不敢抬头,只好匍匐前进。
罗亦安刚转移,“轰”的一声,一枚火箭弹落在他原先的停身处。爆炸气浪掠过罗亦安脊背,令他感到一阵灼疼。
“有意思”,罗亦安抬手扫了前面一眼,一枪将那名火箭筒手撂倒,而后他吹了吹枪口的硝烟,他嘲讽地补充说:“刚在我面前放火箭,也就秘鲁人了。”
“勇敢”,打完这枪后,罗亦安连续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离开了刚才的射击点,而后自言自语说:“火箭弹必须采用蹲姿发射,在这毫无遮拦的大沙漠里,玩火箭弹等于找死——这样的单兵素质,竟然和政府军对抗了那么久,太有意思了。”
此后的战斗陷入僵持,也许是对方首领发现了罗亦安所说的这个弊端,也许是火箭筒手已全被罗亦安打死,游击队再没有发射一枚火箭弹。
缺乏了强火力压制,想冲过罗亦安的防线,简直如做梦。但罗亦安也缺乏强火力,在失去几个勇敢老兵后,游击队员们也失去了冲锋的勇气,他们依靠火力强悍,只埋着头,连续向罗亦安倾泻子弹。
面对这种打法,罗亦安不敢原地停留,他每打一枪,都要快速换地。对于埋头在沙里的游击队员,手枪的威力太小,他也无力进攻,战斗就这样僵持下来。
“好家伙”,斯蒂尔兴奋的声音打破了僵持:“我在两点钟方向,有六个人正朝着匍匐前进,看我的。”
“轰轰轰”,伴随这话,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这响声让罗亦安忆起抗日战争时,缺乏子弹的抗日军民们就用鞭炮制造出机枪效果。
佣兵职业是斯蒂尔的业余爱好,他本身的职业是好莱坞音响效果师,再做冯妇的他制造出一场宏大的演出。仿佛一只大部队突然遭遇了游击队的迂回小队,这支大部队正用“手榴弹”伺候迂回小队。
爆炸声响个不停,听声音,迂回小队遭遇一百余人的伏击。加上不停飞舞到空中的尸骸残肢,更渲染了气氛。
“圈套”、“圈套”,游击队里响起阵阵声嘶力竭的喊叫,匪首用西班牙语高声叫喊着:“我们遭到了伏击,他们的援兵正在迂回,撤退,撤退。”
十几个身影从沙堆里跳出来,撒开脚丫子向来路逃窜。左路,移动到位的安鲁举起了枪,枪声配合地响起。
罗亦安也跳起来,痛快淋漓地冲游击队员的背影放枪。
“这是屠杀,我太幸福了”,斯蒂尔在右路兴奋地直嗷嗷:“上帝,我爱游击队。”伴随着他的疯话,连续的爆炸声再度响起。
“安鲁,开飞机,我要乘飞机再送他们一乘”,斯蒂尔高兴的喊。
安鲁之前不敢开飞机应战是因为对方有火箭筒。飞机高速飞行对地面上的人威胁不大。低速飞行,飞机就会成为火箭筒的靶子。现在,敌方火箭筒手均被罗亦安全部击毙,这时用飞机欺负他们,简直爽呆了。
在沙漠中,这股匪徒想跟飞机赛跑,可以提前把他们当作死人了。
“罗恩,你来打扫战场”,安鲁显然感染了斯蒂尔的虐待情节,他吼了一嗓子,不等回答便转身向营地跑去。尘沙弥漫中,斯蒂尔也显身出来,嗷嗷叫着跟在他身后。
一个人打扫战场时最危险的活,你要随时随地提防没死透的人、装死的人给你一枪。这活别人干不了,但罗亦安干正合适。
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伪装,装死的人没等抠开枪机,头上便挨了准准一枪。顺脚踢几下沙子,血泊与尸骸便消失在沙下,沙漠又变得干净了。
逃走的匪徒尸体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显然,他们目的明确。顺着层层倒毙的尸体,罗亦安来到一个沙丘前。
先开始,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吓了他一跳,等他小心翼翼地翻过沙丘,却被眼前的情形搞得哭笑不得。
沙丘下是一群驴。
不是野生的,它们鞍鞯齐全。
略一闪念,罗亦安笑了。
游击队是骑驴而来的,根据蹄印推测,他们来了四十一个人,带了一百头驴,可见他们对这次的收获预期很高。
为了防止暴露目标,他们预先将驴安置在这个沙丘后。而后,匆忙逃走的他们丢下了大部分辎重,最终有大约七十头驴被他们丢弃。
罗亦安慢慢地走下沙丘,边走边扫视他的战利品。
驴很温顺,数头驴背上驮着10个粗大的长条带,袋中隐隐透出一股柔和的香气。罗亦安伸手捏了捏袋子,根据声音判断,袋中盛的是圆形豆状物,外面裹了一层锡镍纸。手一摸沙沙作响。
他反手抽出匕首,在袋上捅了一刀,再俯身一嗅。
“是婵茶玛悠”,他自言自语道。
Chan-chmayo是产于秘鲁中部的咖啡豆,属于世界十大名咖啡豆之一。它香气柔和,味道均衡,故而华人给它起了个女性名字,叫“婵茶玛悠”。最近,这种咖啡传入国内,国内把它译作“查西马约”。
“带着咖啡豆打劫?”,罗亦安又好奇又好笑。
婵茶玛悠咖啡豆虽然是世界十大名咖啡,但它仍属于中档咖啡豆(惟有牙买加的蓝山,哥伦比亚中央山脉的美得林(Medellin)咖啡豆才算顶级,除此之外的咖啡都只能算二流,比如婵茶玛悠)。
在这咖啡产区,婵茶玛悠卖不了几个钱,匪徒们带着这些不值钱的咖啡豆去打劫,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但愿,他俩能抓几个活口回来”,罗亦安一边思考,一边把所有的驴都用绳子串起来,拉着驴队向营地走去:“不管怎么说,今晚有好吃的了。”
40多名匪徒袭击,营地毫发无损。塞纳博士对他雇的这群保镖的战斗力极其满意,他站在营地口,叼着粗大的雪茄,心满意足地看着罗亦安:“哈,罗恩,你给我们带战利品回来了。
好!很好!今天真是幸运日,告诉你,我们的探索也有了突破,丽茜发现了路标。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