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春天的尾巴

“怎么，恨我呢？”下车之后，凌小瞳沉声道。

雷子一句话也没说，在怀里掏出烟，自己点燃了一只，顺手都丢给了凌小瞳：“你觉得呢。”

“或许吧。”凌小瞳笑了笑：“想不到，你也能沉下心来想事情了。”

“别把我当这么没脑子。威哥现在怎么样？”雷子扭头问道：“别什么事情都瞒着。”

“威哥死了，四爷刚才不是说过了。”凌小瞳耸了耸肩膀：“你现在准备怎么对我。”

“什么？！”雷子脸上的惊慌神色要比刚才在四爷办公室还来的直接，这次是真的慌了神儿了，之前他以为凌小瞳是在说谎话，他也不会单纯的真的只相信四爷的一面之词。而现在四下无人，凌小瞳的回答居然依然是这样，这让雷子有些不能接受。

凌小瞳拍了拍雷子的肩膀：“你不用表现的这么紧张。有些事儿你只需要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然后又俯身道雷子的耳旁低声道：“我怎么能确定我的兄弟雷子，来了这里之后，是变还是没有变呢？”

“你不信我。”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笑道：“哈哈哈，随便吧，起码我还有幻想。希望有些事情都跟我想的一样，耳听为虚，看来没有人会跟我说实话了。可是我觉得，如果威哥真的死了，你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淡定。呵呵，瞳哥，如果你觉得你骗过了四爷，我只能送给你三个字：不可能。”

“为什么。”凌小瞳微微一笑。

“除非是四爷或者若姐其中一人，亲眼看见。”雷子说的很肯定：“不然的话，四爷是不可能相信的，绝对不可能。”

凌小瞳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让那辛辣在肺里旋转：“那么我告诉你，冰若亲眼看着我杀了陈威。”

“亲眼？”雷子这才开始不知所措，他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

“雷子，今天我送你的这句话，希望你以后也能记一辈子。”凌小瞳沉声道：“有时候，不只是耳听的是嘘的，眼见的也并不一定就是实的。”

虽然凌小瞳没有把说有的话说明白，但是雷子可以清楚的知道。有些东西说的太白了，就没有意思了。希望一切都好吧……

显然，四爷没有想到，雷子居然也有他理性的一面。

“瞳哥，我想问你最后一件事。”雷子把烟头死命的捻灭。

“说。”凌小瞳笑道。

“你来到这里究竟都做过什么，当时你来上学，我们都以为你会是老老实实的在学校，就像是毕业前夕一样，你不再跟我们逃课，每天都会去教室上课。可现在看来，你的生活依然如此丰富，丰富的我都有些接受不来。”雷子直话直说：“你和四爷之间到底有什么。”

“那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凌小瞳没有必要欺瞒：“当时我借过四爷一笔钱，后来我为他做过一件事情。我想，可能是那件事情之后，他对我产生了一种叫‘兴趣’的东西，这个‘兴趣’可能让四爷对我产生两种可能性，第一，是收我，第二，是杀我。”

雷子点头道：“嗯，明显，四爷的兴趣在第一点上。”

“哦？可以见得。”凌小瞳笑问道。

“太明显了。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雷子不屑的切了一声：“你就装吧。”

凌小瞳笑而不语，顿了一时才问道：“雷子，这次四爷让你突然出现，目的不就是让你在情绪悲愤之下，然后一刀杀了我，呵呵。”

“是吗？”雷子笑的很灿烂：“那我如果不按照四爷的路走，你觉得四爷会怎么办？”

“他会当你进步了。”凌小瞳也笑了，很开怀。

雷子突然站起身：“走吧，瞳哥。我送你回去。平时当兄弟的不说你什么，今天也送给你一句话，毛爷爷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凌小瞳也起身，正色道：“雷子，我也警告你，冲动之下的事情你一概都不要做。做了，你会后悔的。记住我的话，听见没。”

“成。瞳哥，你也别跟教育儿子似的跟我说话啊，本来想听弄得我都别扭。”雷子白了一眼。

凌小瞳笑骂道：“你大爷的，你教育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时候，难道不是一副老子样？”

……

…………

凌小瞳接到嫂子许岩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中午。得知一切顺利，凌小瞳也就算彻底的放心了。只是希望陈威能够字那里安稳一段日子。真的，他不指望能让一个见过大风大Lang的人会真的让自己屈居于一个小县城里。就像是一个在京城当过省级干部的人，突然下马被发配到一个小县城做村支书，那是怎么感觉？肯定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也会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的往上爬！他不可能像是一个本来就是一穷村刁民似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因为那种人真正的见过令箭！

其实陈威也知道，自己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了。有句话叫厚积而薄发，陈威知道自己的失败原因。所以不会做第二次同样的事情了，而他担心的是雷子。毕竟凌小瞳并不属于那个圈子。

……

快到五月份了，那分一直冰凉的空气也彻底的消失了。凌小瞳依然过着自己舒服的生活，每个月他都会给陈威打钱，把后门宾馆的收入都交给陈威。当然，昊百事和余仲才的那份他不会动。

梦想画廊也是他经常去的地方，不论是约会还是探讨，他都喜欢去。因为他发现司空慕奇的知识简直就是能用浩瀚来形容了，每次去，都能吸收到他想要的东西。虽然这个家伙有些艺术愤青。

而凌小瞳平时最喜欢的事情不再是满校园的乱溜，他喜欢上了站在画架前，把那纯洁的白纸上勾勒出自己的思想。那种感觉让他觉得特别舒服。打个比较猥琐的例子，这张白纸，就如同是一个处子，而他是第一个拿笔去玷污的，把这个处子的一切，都描绘成自己想要的……

平日里，凌小瞳依然会和苏希怡约约会，偶尔也会和徐诗雨一起去看场电影，谢雪一天天临近大四，大四的时候她就不会回来上课了，因为要出去实习。当然李珂会时不时的把凌小瞳偷拉出来偷情一般的强吻他一下……唯一让凌小瞳觉得变化了的，就是邓美姬。

经常在清晨的时候，凌小瞳会想起董思思，她在伦敦。凌小瞳摸着手机，甚至都已经按下了冰若的电话，但依然没有打出去。他想问思思的地址，他想去找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推力，让他在清晨醒来的一刻，经常会想到那个让自己变成男人的女孩，当然，那一刻那个女孩也变成了女人。

……

“瞳哥，今天又去画室？”昊百事推门而入，俨然已经有了几分老板的样子，这家伙回来的几个月，肚子足足大了一圈，如果把那阳刚的脑袋一换，保准有人指着他的肚子问：几个月了？

凌小瞳深了个懒腰在床上坐起来：“嗯。今天希怡和美姬说要去秀水，我可走不动了，昨天帮朱教授搬家都要累死我了。”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余仲才也叼着牙刷把大脑袋挤进来，含糊不清的说道：“以后少做点坏事，那样腰就不疼了！”

“去你大爷的！”凌小瞳一个枕头就把余仲才给砸了出去，这孙子可真是让人讨厌。凌小瞳虽然不是守身如玉的主儿，但是苏希怡绝对是守身如玉！几次凌小瞳借口宾馆可以看电视这种破理由把苏希怡叫出来，苏希怡总能在关键的时候让他停止。凌小瞳都想找个高人指点指点了。

昊百事也跟着哈哈大笑：“对了，我听说我们今年五一写生要去个很远的地方，据说去什么宏村。”

“红唇？”余仲才疑惑道：“是你发音不标准，还是我耳朵不好使？”

“你耳朵不好使。”昊百事咬牙道：“宏村！村，不是唇！”

凌小瞳这时候也在床上起来了，一边穿着裤子，一边道：“安徽宏村，好地方哦。”

昊百事和余仲才大惊：“哥，你这地理不错啊！”

“安徽黟县东北部，我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学美术的？‘中国画里的乡村’，紧靠着有‘桃花源里人家’之称号的西递，确实是写生的好地方。”凌小瞳知道这些，太正常了，和朱教授或者司空慕奇他们这些人一起的时候，谈论的话题都是这些。

“牛掰！”昊百事服气了：“得了，你去画画吧，继续在你**的美术海洋里沐浴吧。我和半仙还是好好打理店铺去，省的我们未来伟大的艺术家饿死。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不知道。”

“擦，不知道最难伺候！”余仲才鄙视道“那，随便。”

“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随便。”昊百事紧跟着鄙视。

凌小瞳委屈道：“那就给我留一碗肉丝面吧。”

今天是周日，昨天周六的时候朱教授家搬家，凌小瞳自告奋勇，但是没想到朱教授家那么多贵重的东西，都不敢让搬家公司的人动，所以凌小瞳才差点累死。

洗刷之后，昊百事和余仲才就去了饭店那边。凌小瞳则是直奔画室，创作这东西，一旦迷恋上了，就根本无法拔出了。当他走进画室之后，却发现，一个玲珑的身影，正在自己的丹书面前发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