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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正文_第十八章(2) 看住、守住、锁住

书名:框中人 作者:锐纯 字数:5715 更新时间:2024-11-25 22:26:06

严格伟暗然,对猴子讲的话,他仔细地想了想,认为猴子讲的很有道理。以前在社会上混的,如黑社会的流氓团伙,在这里组织了更多的在社会上混乱的人,象抢劫、盗窃的案犯,在这里遇到一些此道路的高手,他们在这里互相交流作案的经验,讨论失手的原因,更加提升他们的“技艺”。通过被抓、提审、开庭等办案程序,也懂得了更多的公安办案方法和法律对有罪、无罪的界定,为以后钻法律空子,逃避打击,总路结了不小的心得体会。就象他们所说的,看守所也是一所大学,在这里可以学到更多的犯罪知识和犯罪手段。虽说没有学历、文凭、*,却都是大家亲身经历的心得体会的交流。通过这所大学毕业后,他们不会再盲目地去干一些罪重而对已无益的事。他们会小心地踩着法律的边缘,干一些违法而不犯罪,又能嫌大钱来发家的事情。怪不得前些年有那么多的大款、企业家、老板是坐过牢,蹲过大狱的?进过这所大学的人,若经商、办企业、公司,他们更放开手脚,敢于冒更大的风险,敢于孤注一掷,更有一股很劲。虽说也有失败,但他们不怕失败的打击,又有什么比坐牢更让人害怕的?但成功的往往是步子很大,发展的速度惊人。成就了一些短时间的爆发户。

关在这里的人,虽说没有好人,但也不是全是坏的。象严伟这样过失犯罪的,还有因为不懂法,糊里糊涂就犯了罪的,还有因为一时的气愤,一时的冲动,自己不能控制自己造成的犯罪。他们在进来 前,不一定是坏人,也有些是好人的。但他们却实实在在地犯了罪。象两年闪,严伟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一个真实的案例中的主人公,他的犯罪,令人同情,令人眼湿。但他实实在在的犯了罪。他在犯罪的前一天还是一个优秀的侦察员,一个立过多次功的优秀刑警。

案例说的是这位刑警的年青的妻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了产,他急急地找车送到医院抢救。医院的医生、护士因为他未交齐住院费,以医院的规定为由拒收。尽管做刑警的丈夫焦急地苦苦哀求,可医生们无动于衷,将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天职抛之于脑后,不肯为他的妻子进行手术。刑警只好跑回家,翻箱倒柜将所有的现金,连同存折拿到医院,但医院不收存折,现金还是达不到医院规定的住院手术费,“原则性”挺强的医生仍然不肯手术。这进银行已取不出钱来,单位的财务也没有人上班,焦急的丈夫惊慌失措,心里一急,拨出腰间的佩枪,“啪”地一声,放在柜台前。医生一惊:“你要干什么?”刑警回答:“不干什么,只求求你们求求我的妻子和孩子,今天没钱,我明天一定交齐,我把*和枪先押在这里,待我交了钱再赎回。本来枪支是不允许抵押的,但我现在没办法了,只好违反纪律。”医生不为所动:“你不要用枪来吓我们,你有你们的纪律我们有我们的规定,我们也不能违反了我们的规定。”刑警万般无奈下,只好又返了回去。在午夜后又敲开了单位同事的一家家家门,终于病凑齐了医药费,赶往医院时又是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当他交齐医疗费,妻子终于被推进手术室时,妻子因耽误了宝贵的时间,医生们已经回天无力,妻子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刑警看到活生生的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变成了在尸床上的尸体时,被悲伤、绝望、喷怒烧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象一头发狂的怒狮,掏出佩枪,向那些被称为白衣天使的医生、护士们射出了愤怒的子弹。他红着眼,一路搜寻下去,一连杀了不知是五个还是几个人(具体的严伟已记不清楚),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

这个事件曾引起了一时的轰动,引发了一场讨论……

那位刑警,用最后一颗子弹,追随自己的妻子走了,而他走前留下的一滩滩的鲜血和一条条生命。那位刑警犯了罪,但在他犯罪前,不能说他就是一个坏人。就同看守所中关押阗的一部分人一样,他们犯罪前,他们犯罪前,并不一定就是坏人,甚至可以说是好人。但有一旦进了看守所,长期关押在囚禁的牢房中,在这特殊的环境下,又有几人能不有所改变的?就象严格伟由刚来的不平、愤怒而变得对折磨人、打人能够视而不见,麻木,甚至觉得快意和虐待人的满足。又有谁能保证,他在这里的时间久了,不 也去欺凌、折磨别人?这连严伟自己都不能保证。

“你知道什么是看守所吗?”猴子突然问,问得严伟有些莫名其妙。

严伟觉得奇怪,问:“看守所就是看守所,是关押人犯的地方。你难道还有别的解释不成?”

猴子回答:“看守所就是看住、守住、锁住。所以,它不叫监狱,不叫牢房,不叫别的,而要叫看、守、锁。”

“看住、守住、锁住。”严伟沉思着遂一啄磨着这六个字。看守所、看守锁。是呀!看守所无非是将所有的人犯看住、守住、锁住。象一个活人仓库,专供公安、检察、法院存放、保管活的人犯。公安、检察抓了人,送到看守所保管、寄存,填写一张寄存单。需要临时用了,提审、开庭时,填定一张提审单,借出去用一下,用完了,再将这活的货物交回看守所,收回提审单。捍这直抒己见只是负责保管这些仓库里活的货物,不至于霉烂、变质,损坏。仓库入仓:公安、检察抓了人送进来;货物出库则属于公、检、法的事情。公安认为案犯可以放,便来个通知来人提货;认为不不能放,便来个移交单,将这特种货物移交检察院。到了检察院,检察同磁有放与不放的权力,他们认为可以不起诉的,也来个通知单,来人提货;认为必须起诉的,便将起诉书交到法院,同时货物也移交到法院。到了法院,他们就有了生、杀的无限权力,他们认为无须开庭的,也可以让人犯取保候审,或是向检察院退货。开了庭,可以判你无罪,判你缓刑,或是无需蹲大狱的刑罚。有幸获判此种刑罚的货物,则无需再要看守所的保管了,虽有些限制,但是还是能自由地离开看守仓库。若不幸被判了有期、无期、死缓的,接到法院的执行通知书,则要转移仓库,移交司法去执行了。还有的更不幸的被剥夺了生命的,就等着法院择时拉出去销毁就行了。在此期间,看守所只是看住别坏,守住别跑,锁住别丢就行了。

对于这些介于有罪和无罪之间之人,就要看你的的家庭背景,家庭有没有人能说得上响话,还有就是看你家人民币丰厚与否,来决定能否离开仓库。人民币多的就可以在公安时取保候审;拿不出保证金,对不起,只有将你逮捕了。逮捕后,仍是无所行动的,见榨不出油来,就移送检察院。在检察院,也是可以取保的,只要交齐了保释金,同样可以免于起诉的。交不了钱,只好移送法院开庭了。法院也可以取保的,也能选择缓刑和实刑。能够交纳罚金,可以判你缓刑。若还是拿不出钱来,你就干脆去洗干净了屁股,别作他想了。所以有人用一个很形象的比喻,来形容这些有罪和无罪之间,可放可不放的人在这里的关系“台阶”,就是说从高到低,一级一级的梯形道路。若说在公安需要5000元,取保候审,检察院必须要4000元来取保,到了法院,只就只要交足3000元的保证金,或罚金,是同样能获得自由的。那些无钱的贫民,只好想在台阶的下一级来少交一些钱,让仓库多保管一、二个月或二、四个月的时间。而对于那些一贫如洗的贫穷倒霉蛋,变不了几千块的保证金,就只好自个儿乖乖地去洗屁股吧!

权与钱,在标志着法律公正、公平的天平架上,是一个份量很重的法码。只要权与钱的份量够重,就会合天平的那头,高高地翅起。就算是被告法院判决了,送到司法监狱去执行了,还是可以通融的,也可以有逃避刑罚的代名词:保外就医、减刑、假释、监外执行。当然了,凡此种种有水份的词与那些既无权又无钱的人是绝对无缘的。

当然了,如今本来就是一个商品经济的社会,各方面的经济建设都在飞速发展了,什么样的事能离开一个“钱”字?没有钱,怎么去办案?警车又不能烧水?不是的不少的地方政府向公安、交警、检察这些执法的,并不能创造产值的行政部门,下达了可观的财政上缴指标吗?他们不是魔术师,变不出钱来。他们生产不了产品,谈不上利润。可他们手中有权,有人民赋予的无限权力,反过来可以从人民身上挤出血来。为了完成这些指标,也能使自己的工资、资金增长点提高,于是交警上路,满天开出了违章罚款收据,害苦了那些跑车的臭司机。公安来钱也简单,想当城里人是吧!一个户口卖它几千,各种证一办,白花花的银子就流进来。都说现在公安最喜欢做的是两件事:抓赌、抓嫖。因为这两件事最来钱,罚单开出支至少也是四位数。可他们并不真抓,交了钱走人,下次挂了诱饵的勾子,还在等阗你,等着你送钱来。办案时的保释,对他们来说,只是没有肉的骨头。检察、法院相比之下,只能算个清水街门,就是办案时吃的一些保释金,也是公安嚼过了的一引起无汁的骨头,能有几点儿油水?

现在关在监牢里被看住、守住、锁住的人,他们是有罪的,象猴子之类老是瞄准人家的钱袋,不惜一切手段占为已有的人,是罪有应得的。但象王老老这样一来的人,一生本本份份,老老实实的人,关在监牢中,是法律的天平发生了顷侧吗?刘桂生的十年刑期,能证明法律的天平是公正、公平的么?李林盗窃了些铝饭盒,价值二千元,是犯了罪,可同抓他进来的执法者相比,便是芝麻与西瓜相比了。令多数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么多的公务员、执法者,手里握有些微权力的人,他们每月的工资也不过千吧块,却能够在城里购地建成上有天,下有地的四、五层楼房?而同样收入的企业职工,只能养家糊口?他们的钱是哪来的?他们也是偷盗来的,应该说是抢劫来的,从众多普通老百姓头上强抢过来的。利用了人民给予他们的权力,来盘剥老百姓。他们有多少个二千元?原秀湖县的公安局长,在他家里不就搜出了几十万的现金吗?

李林同他们相比,也只是小偷与大盗了。

“他们凭什么资格来抓我们?”李林的心里也不平,愤愤地说:“若说是偷,他们偷的是国家。若说敲诈,我们也只不过是用酒瓶来骗子几个零花钱,敲诈的对象就是那么几个人,还发担惊受怕,生怕被告抓住了。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索要。向企业要汽油,要经费,餐馆可以白吃白喝,舞厅、卡啦OK、娱乐场所也可以强抢强要。你要是懂味,经常孝敬,保证你每次扫黄都不会有事。要是不识趣或孝敬不到位,漏掉了一些人,保证明天就给你端了锅。就算不让你关门也不行。要讲抢劫,我们不过是动刀子威胁,可他们的威胁比刀子来得更厉害,动不动就要抬你的东西,甚至拆你家的房屋。你没看到那些搞计划生育的工作队,不是拆了那么多的房屋,只剩下几块砖头吗?若要讲车匪路霸,你去问一下那些 开车的,他们是怕那些拿刀子的,还是怕那些拿着“停”字牌的指挥牌子的?他们每年要送多少钱给交警作罚款?尤其是那些跑公家车的,一个月就拿那么些工资,一躺下来一大摞的罚款单,公家又不给报销,自己的荷包又承受不了。我舅舅就是在单位开车的,每次都要气得大骂‘车匪路霸’“。

严伟是开车的,对于其中的酸甜苦辣是有感触的。李林讲的没错,路上碰到的劫匪,一年也难得有几次,就算碰到了还可以躲,可以逃,可以开车跑,也还有办法应付。可以拿根铁棍同他们的干,那些人也并不是个个都不怕死的。只要你不怕,敢于同他们拼命,他们也会乖乖地溜走。可是碰到那些戴大盖帽的车匪路霸,你不能走,不能逃,更不敢同他们拼,哪怕你再有本事也没辙。只要拦住了你的车,横竖都要给你挑出毛病来。你要是敢为自己辩解,对不起态度不好,该罚50的,改罚100了。再要罗嗦,就要扣证扣车。这时你就只有乖乖地解囊的份,恭恭敬敬地奉献了。遇到聪明一点的司机,说不要票了,那么100可以改为50,或是20的。

这种事在外跑车的,每隔那么几十公里会遇到一次,你哪里去躲?

严伟无奈地说:“讲那些干嘛?反正坐在牢里的是我们,他们又怎能进来呢?哪怕他们的楼房再漂亮,人人都知道有问题,里面有灰色收入,可是谁能拿他怎么样?证据呢?那些栽倒的,不过是给猴子看的鸡罢了,谁让你去偷饭盒子,而不去弄顶大盖帽戴戴?”

李林说:“我要是能戴上大盖帽,干嘛还去偷饭盒子?不也可以堂堂正正地敲上杆,而不用坐牢?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比起来心里不平罢了。当时要我取保,有钱交保证金,不早就出去了,还用在这里坐牢?出去后还是要偷的,以后不再搞小偷小摸的了,只是去偷饭盒子、大米,背出来又沉又不值钱。以后就专偷那些当官的,戴大盖帽的房子修得漂亮的。他们的钱来得不正,偷了他们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尤其能解解恨。”

严伟笑:“那你就更死得快,你敢偷他们,让他们逮住了,那还不整理死你?”

李林说:“那些人钱不干净,偷了他们兴许他们还不敢声张,不敢报案的。”严伟也同意他们的看法,对他说:“这么讲也对,人要真这么想的话,出去后就去拜拜师,学点手艺,也可以为大家解解气。”

李林说:“我也想去学学艺,做个侠盗算了。可到哪里去找这样的高手呢?现在那些贪官们,家里的防盗门、保险柜不是那么容易弄开的。”

“这个么。”严伟伸手向老五要了支烟点烯了,吸了几口后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去给我端杯水来。”

李林连忙去为他端来一杯水,严伟喝了一口后就将武瞎子的故事说了给他听,直将李林听行羡慕不已,直到计到武瞎子在沙滩上被镇压时,他脸上充满了敬佩的失望。

李林说:“武瞎子是一个好样的,有那么一身本领,要是在现在的话,正是那些贪官的对头。只可惜,死了这么多年了,又有什么用呢?”

严伟不急不忙,又点燃了一支烟说:“那你这不知道了,据说他有个徒弟,已七十多岁了,现在还活着呢!”

李林一听一喜:“那他徒弟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呢?我出去后就去找他。”

严伟卖了个关子,然后说:“那你就要去问问王老老了,他才知道他是谁,还是他一个村上的。只看你能不能求得动他了,不过听说他几十年前就洗了手,安安心心地种田了,不会收你的。”

李林急忙道:“那不一定,我得去试试。出去后,我就去找他,一定要诚恳的拜在他的门下,让他来教我。不然的话,我就睡到他的家里,日日夜夜地缠着他。”

严伟说:“你缠他也没用,大凡这些人,脾气都是很古怪的。不肯轻易收徒弟的。”

李林语气肯定地说:“这我有办法。只要能找到他本人,我就有办法让他非收我当徒弟不可。”

严伟将剩玉的烟蒂递给李林,他接过后说声“谢谢”。严伟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必须要先求王老老,对他好一点,他满意了,兴许会带你去找他。”

“那我就先去找王老老。”说完就去找王老老拉近乎去了。严伟也懒得管他,便又同老五他们吹牛。

下午打开水时,石头从衣服里摸出一包烟丝和二十多本卷烟纸,偷偷地交给严伟,说是张正东让他带进来的。有了这些烟丝,抽烟就不用再那么紧巴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