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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正文_第三十六章 (4) 上 检

书名:框中人 作者:锐纯 字数:4600 更新时间:2024-11-25 22:26:06

“这也是的。”严伟赞同道,又接着问:“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线索提供,有那么多情况举报呢?”

伍连志一副见多识广的神情说:“哪会没有?在这里坐牢的人,大多是在街上混的,知道的事情当然要比别人多。很多都是在外面听人说起,或本人说过的。有些人做了事喜欢吹牛,来证明自己够胆量,有本事。就是监子里互相讲话邮局有没查出过的事透露的。当然也有些是瞎吹,捕风捉影的,这里的人哪个不想立功、减罪的?只要认定你有立功表现,法院判决时就会从轻或减轻处罚。就是判了刑的,只要你举报的案子,是公安还未掌握线索的,是根据你提供的线索破了案的,就能认定你有立功表现。你举报的案子同你所犯的案子相比,相等或还要大的,就有可能给你改判。有些死刑犯举报了他人杀人的还可以改判,保住一条命呢!所以讲,无论做什么事,不管他是你多么要好的朋友,都不要随便告诉。在监子里对自己的事情更不可乱讲。有时,你同他讲的人不说,却被旁边的人听去了,给你偷偷地举报了。当然,你举报的事情要比你犯的事要大才起作用。你被判了无期、死刑,去举报谁、谁偷了东西,哪个敲了杆,有个屁用,当然起不了作用。”

严伟感慨地说:“你这么讲也是真的,讲什么话都要防隔墙有耳,有些朋友在关键的时候也靠不住。”

大家吹着吹着,话题又吹到了女人的头上。长期与世隔绝的禁闭,长久见不到女人的人,似乎对女人的话题更感兴趣,每次闲聊有八成都是谈女人、讲性的。女人本来就是男人嘴里的一个永恒的话题,何况是这群闲得无法打发日子的人呢?人们说三年不见女人,老母猪也会妩媚,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伍连志突然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晓得周叉叉现在订菜、订东西为什么不站到监子门口,老是站得远远地喊,为什么?”

伍连志嘴里的周叉叉是指看守所里的年轻女警,从警校分下来才两年,负责内勤和每天订菜、订生活物品管钱的二十一、二岁的女警周素芳。大家背地里叫她为周叉叉,称胡教为胡叉叉,这是监子里唯一能见的两个女人。胡教的年龄比较大,已经四十四、五。年轻的周素芳便成了男犯们私下里议论周所长这几天脸上的痘痘多了几粒,明天又少了几颗,她找男朋友没有,还是不是黄花闺女?胸部挺不挺,屁股圆不圆等等。其实,周素芳长得不是很漂亮,就只身材长得还可以,脸上长了许多青春痘,脸上成天的红红地一个一个小包,一点也不白净。眉毛象个男孩子,绝对称不上是个美女。不过,她是看守所每天能看见的唯一的风景线,监子里私下里便常将她脸上的痘痘挂在嘴边。听到提到了周叉叉,崽崽鬼特别有兴趣,忙问:“为什么?”

“怕人家再摸她的奶子。”伍边志得意地回答。

崽崽鬼又兴奋又好奇地说:“哪个敢呢?她是所长,不打你才怪。”

“你不敢可有人敢。”伍连志说:“周叉叉才从警校毕业,刚分到看守所不久。她穿着连衣裙来上班,站在监门口订菜。在十三监订东西的时候,监子里装着拥挤,一个人向监门口扑去,手就从小门中伸了出去,在她奶子上摸了一把。她当时又气、又羞,大喊大叫,一张脸涨得象猪肝一样。张老大闻讯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周叉叉说了半天也说不出口,讲有人摸她的奶子。后来被问急了,便讲监子里的人耍流氓。后来,张老大同徐老虎打开监门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顿,抽得那几个人半个月都是爬着睡的,背一沾到衣服就痛得要命,还被带了一个多月的手铐。”

许军华笑道:“这一把摸起来就划不来了。”

“还有呢。”伍连志说:“开始的时候,胡叉叉、周叉叉也上副班的。夏天时就是穿*,底下也穿的裙子,她们到上面关风时,监子里就有两个人躲到风门底下,从那条缝里往上看。每天看了后就在监子里讲:周叉叉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胡叉叉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有时还讲周叉叉肯定来月经了,底下鼓鼓的垫了卫生巾,白内裤也染红了,逗得监子里大笑。一见她俩关风,便争着去看。后来她们知道了,就不再穿裙子,后来又不上副班了。”

崽崽鬼听得啧啧地往下流口水,严伟道:“你们也无聊得缺德,专门搞那些名堂。”

伍连志说:“我也是听以前的人讲的。我进来后,就没见过胡叉叉、周叉叉上过副班、关过风。现说她们在上面走也确实不好。监子里下午都脱光了在风坪里洗澡,她们在上面也不方便。胡叉叉倒无所谓,她曾骂过:你躲什么,我儿子都有你大,还没见过那东西?周叉叉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她要上楼关风前,先在底下的走廊中走一圈大声喊:要关风了,要过一会儿她才上楼关风。”

“伍哥。”崽崽鬼色迷迷地问:“八监的负坪同我们这里是不是一样?她们要是解手、洗澡,上面的武警和所长不是都能看得见?”

“崽崽鬼,你人不大,倒尽想鬼事。”伍连志骂,然后说:“八监风坪同我们一样的,但它厕所的墙比我们这要高,洗澡的地方也用一块布挡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上去过。”崽崽鬼不信。

“听别人讲的。”伍连志回答。

第二天上午,严伟见是刘所长上玉,便想出去谈心,弄几根烟抽。待刘所长过来时,连忙向他请求出去谈心。刘所长讲:“今天上主班,没有时间。”严伟很失望,只有退回到铺上苦熬烟瘾,看着许军华同伍连志吸卫生纸沾牙膏。

到上午十一时,刘所长却打开了十监的监门,将严伟喊了出去,将他带到了收押室,让他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下,然后给他发了烟。所长们大都知道,里面的人出来,大多是为了抽两支烟,透透气。同所长关系好的,便可以经常地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天要是能出来那么一次,一天的时间就要容易过得多。

刘所长坐在他对面,问了些他监子里的情况后,要他把监子管好一点,不要让监子里出了事,要看好许军华。又问了一下许军华的情况,情绪是不是稳定?严伟回答,目前还可以,没有什么异样的顷向。

刘所长却突然问:“要不要给你爱人打个电话?”

严伟惊喜地连忙回答:“要,有很久没有消息了。”

刘所长便将桌上的电话机递给了严伟。严伟接过后按了个手机号码,这个手机是严伟入狱前用的,妻子回来后就接着用。电话接通了,妻子接的电话。严伟赶紧对着话简说:“玉琼,我是严伟,你现在在哪里?”

妻子的声音答:“我正在法院,刚刚找了周院长。”

听到妻子正在法院,严伟知道妻子正在为自己的事情奔波,心里很感动,马上问:“我的事情怎么样了?”

妻子回答:“案子已经到了法院,起诉书也送来了。法院正在确定由谁来任审判长,马上就会给你来起诉书了。”

严伟想具体地问,又怕电话里说不清楚,见今天是刘所长是主班,便榻让妻子到看守所来一躺,问一下他关心的情况,哪怕让刘所长转告一下也好。便未向刘所长请求,擅自作主地对着话简说:“玉琼,你吃饭了没有?这些事电话里讲不清楚,你吃饭后中午到看守所来一躺。今天是刘所长值班,我们见面再谈好吗?”

妻子兴奋地说:“我能见到你吗?好,我立即回家,准备点吃的,马上就过来。”

严伟说:“好,我等着你,就这样吧!”然后挂了电话。

“你老婆中午要过来”刘所长问。

严伟答:“是的。刘所长,你看方便不?”

刘所长道:“中午只我同黄所长两人在所里。黄所长就是和田村的,跟你是隔壁村吧?我看问题不大。”

见到刘所长没有反对,严伟很是高兴。在收押室坐了一会,抽了两支烟,监子里快要开饭了,刘所长才将严伟送回了监室。

想到马上又可以同妻子见面,严伟中饭吃得特别香。匆匆吃过饭后,他也不脱衣服、裤子,就坐到被窝里等着,等着妻子的到来,刘所长来开监门放他出去。

“严伟,你出来。”快一点时,刘所长开了监门,严伟便跟随他来到外面的操坪中。只见妻子何玉琼提着一只保温盒站在那。刘所长说:“你们就找间房子坐坐吧!”

严伟同妻子便找了间里面有椅子的预审室进去坐下,刘所长则搬了把椅子在操坪中晒太阳。

何玉琼放下饭盒说:“接到你的电话,想给你做点吃的,已来不及了,便到店子里烧了份红烧猪脚。你先吃吃,看合不合口味。”

严伟问:“你还没吃饭吧?”

何玉琼答:“还没。”

严伟推让道:“那你先吃。”

何玉琼道:“不用了,我回去再做,你先吃吧!”

严伟伸出手去接筷子,被何玉琼看见了他长了冻疮,肿胀的手,惊呼道:“伟,你的手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

何玉琼急切地抓过丈夫的手,将他的手握在双手的掌心中,并低下头用嘴轻轻地吹着气,心疼的问:“疼不疼?”

严伟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天气冷,冻的。长了冻疮。”

何玉琼焦急地惊问:“都肿这么大了,都烂了,还没关系?怎么会冻成这样?你以前从不长冻疮的。”

严伟宽慰她:“真的没关系,都快好了。都是活动太少了,才长的冻疮。”

“里面冷吗?是不是没有热水,洗的冷水?你怎么不自己注意点?”何玉琼一连串地问。

严伟摇送煤苦笑。看着妻子满脸的焦急和关心,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何玉琼柔声问:“抹药了吗?”

严伟无奈地回答:“没有,所里哪里有治冻伤的药。”

“所里没有吗?那我明天去买,要刘所长带给你。不擦药怎么行嘛!”

“不用了,马上就快好了,别总是麻烦刘所长。”

“不嘛!”何玉琼近似撒娇地说:“我不准你折腾自己,你要为我和珊珊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耽心。下午我就去买药,马上给你送进来,你要好好地抹药。”

严伟只好同意,拿起筷子夹起一砣猪脚边吃边问:“你讲你刚才在法院,知道什么时候开庭吗?”

何玉琼说:“不知道。”

“你讲在找一个周院长,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说?”

“是我们村的一个人介绍的,是他的一个亲戚。周院长是管刑事的副院长,他讲还没看过你的案卷,还不好表态。他讲能帮忙的话尽量帮忙。”

“你看他这个人怎么样,有没有诚心?”

“他讲的都是原则上的话,很多的官腔。不过,今天是第一次接触,还不了解。听说他挺肯帮人忙的。”

“玉琼,李书记那边怎样?”

“李书记倒是挺帮忙的。他对法律也不太懂,到法院打了招呼,尽量争取判缓刑。他讲:判三缓四。判三缓五都行,一定要做到判缓刑。”

“那法院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是他们的主管领导,顶头上司,还不是按他的指示去办。伟,你不要急,缓刑是一定可以判到的。”

听妻子这么讲,严伟的心情松旷了很多,总算又有了希望。想起起诉股的尹秀珍上检时讲过妻子到检察院跑动过,便问:“玉琼,你去过检察院?见过起诉股的女检察官尹秀珍没有?她是我的主控公诉人。”

何玉琼道:“我去找过他们的,尹秀珍是起诉股的副股长,她讲你的案子李书记打了招呼,她们只是例行公事。她们俩人很好讲话的,没什么架子。讲关键是法院的审判。要我多到法院去活动一下,检察院这边没有什么问题。”

严伟说:“那就好。玉琼,辛苦你了。”严伟又接着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双方父母的身体。女儿的学习,又问了一下死伤者的赔偿情况。看看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便对妻子说:“玉琼,我要进去了,别太麻烦刘所长了。你要回去做饭吃,都这个时候了,你肯定饿坏了,对不起。”

何玉琼说:“那好吧!我倒是不饿。”两人又互相说了几句要多保重的话,便一起走了出去。

球场上,刘所长同黄所长两人在晒着太阳。刘所长见严伟夫妻出来后,对黄所长说:“这是严伟,是你隔壁村子的。他是出了交通事故进来的,他老婆送了点东西给他吃,所以中午我就......

黄所长说:“那没啥关系,我们玉象那边的人,应该照顾一点的。我听说过我们那边有个人出了车祸关在这里的,但没具体地问过。在监子里过得还好吧!案子进展怎么样?”

严伟回答:“报告黄所长,谢谢黄所长的关心,我在监子里过得还算马马虎虎。案子已经上了检,快来起诉书了。”

刘所长对严伟说:“吃完了?那就进去吧!”

严伟说了声好,同何玉琼告别,随同刘所长又回到了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