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肖晃一直逛到中午，他终于伤心了。朝阳镇这小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火的生意，就算有也是行业生意，比如建材、服装，或者投资大的生意，比如超市，要么肖晃不懂，要么没本钱。

中午吃过饭，下午回到派出所上班，肖晃坐在办公椅上，双脚搭着办公桌，心里暗暗决定，实在没办法的话，干脆把铺面卖了。这样一来，肖晃就能收到四五十万的现金，足够他老妈十年八的医疗费。

“咚咚！”有人敲响他的办公室门，然后柳婷推门走进来。

肖晃差点想笑，柳婷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客气了，派出所里的人都知道，她不管去哪都没有敲门的习惯。

不过肖晃没笑出来，他发现柳婷不对劲，俏丽的脸蛋紧绷绷的，而且眼圈发红。

“柳婷，你怎么了？”

“肖所……能不能，能不能借用你的车……”柳婷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当然可以，拿去吧！”肖晃随手将车钥匙扔给她。

柳婷拿到车钥匙还没走，呆站在肖晃面前足足半分钟。

“我，我……不会开车……”

肖晃脸上的肉抽动两下，如果不是看柳婷脸色不好，他肯定爆笑了，哪有警察不会开车的？等他彻底忍住笑意，才明白柳婷不是来借车的，她是来借人的。

“柳婷，你到底怎么了？”肖晃站起来，给她倒了杯水。

“呜呜呜……”柳婷捧着水杯哭了起来，眼泪如珠一串一串掉进水杯里面。

“谁欺负你了？”肖晃脸色也立刻变冷，如果被他知道又是哪个小流氓欺负柳婷单纯，那个小流氓就得准备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呜呜……”柳婷不说话只摇头。

“好了，好了，别哭了，哭花脸不漂亮了。柳婷你坚强一点，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肖晃善意地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

“肖所！”柳婷顺着肖晃的力气，突然扑进他的怀抱，哭得更大声。

幸亏办公室的门关着，不然被人看见的话，肖晃跳黄河也洗不清。他只能轻轻地抱了柳婷一会儿，然后拿出纸巾，塞到柳婷的小手里。

“别哭了，是不是……有亲友去世了？”肖晃基本上能猜个。

“嗯……”柳婷终于点头，又擦擦脸上的泪水，“我，我二伯走了，我爸刚……刚给我打电话，我……我二伯对我很好的……很疼我的……”

“你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肖晃只能这么安慰她，然后想起她刚才说的事，“对了，你是不是想坐我车去见你二伯最后一面啊，快走吧，我带你去。”

“谢谢，谢谢你，肖所。”柳婷哭得让人心疼。

肖晃扶着她离开派出所，两人上了车，一路向中天市驶去。

柳婷二伯去世后，就立刻被送去中天市殡仪馆，家里人包了一个送别厅，柳婷二伯被黄巾裹得严严实实，平躺在水晶棺里，周围一片低泣声。

柳婷匆匆走进送别厅，刚进厅门就瘫倒了，接着就放声大哭。她这一哭不要紧，送别厅里的亲友都跟着一起哭，家里有人死了就这样，肖晃也经历过父亲去世，站在厅门口心里挺不好受的。

等他们都哭累了，有人来扶起柳婷去给她二伯磕了三个响头，又扶她去旁边休息。肖晃既然也来了，不能就这么走，也过去给柳婷二伯行礼，然后到柳婷身边坐下，看她太过悲怮，就小声安慰她。

到了黄昏时分，肖晃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就跟柳婷说家里有事，自己得先回去。没想到柳婷也要走，她在这里实在受不了，越呆越难受，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二伯总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大了以后二伯也经常鼓励她要做个好警察，她对二伯就像对自己父亲一样。

肖晃一想这样也好，就和柳婷又一起离开送别厅，上了他的捷达警车。

“肖所，不好意思，我的包落在送别厅里了，我去取，你等我一下。”肖晃刚发动车子，柳婷就要下车。

“算了吧，我去帮你取，你别下车了。”肖晃拉了她一下，然后拉好手刹，亲自下车回送别厅帮柳婷取包。

停车场与送别厅之间距离大概是二百多米，反正不算近，肖晃正常走着去，又走着回，用了不到十分钟。（注意，这里不是废话，很重要）

他回到车里，将包包递给柳婷，却发现柳婷脸色更差了，白得像纸一样。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柳婷太过悲伤，又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开车回市里。

在路上，柳婷又忍不住哭起来，光擦眼泪的纸巾就用了一整包。

“唉！”肖晃突然将车停在路边，接着又叹了口气，“柳婷，你真的很想念你二伯吗？”

“嗯……”柳婷悲凄地点点头，又用纸巾擦眼泪，“我二伯对我那么好，我却没见他最后一眼……我对不起二伯……”

“好吧，我能完成你的心愿。柳婷，你今晚别回家了，我找个地方你住。”肖晃心太软，也是为柳婷的孝心所感动，决定帮她一次。

“啊？你……肖所……”柳婷愣住了。

肖晃没有再解释什么，他开车回到市里，在自己家附近找了一间时钟旅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中国各个城市里这种计时的旅馆越来越多，简直多如牛毛，只不过住在里面的人，八成以上都是狗男女。

柳婷不明白肖晃为什么要她住这种地方，直到进了客房她还傻呆呆的，肖晃还是没向她解释，让她在这里等着，说完肖晃就走了。

不到一个小时后，肖晃回到柳婷的房间，手里拎着他在路上买的晚饭，身后还跟着一只黑猫。

“肖所，这……到底怎么回事？”柳婷实在太困惑了。

“你相不相信我？”肖晃笑着放下手里的晚饭，就是旁边小吃部里的快餐。

“嗯，我当然相信。”柳婷使劲点头。

“那你就不要问了，来，先吃饭。”肖晃拿出快餐和柳婷一起吃，黑猫在他脚底下不停地咪咪叫，他就时不时扔个肉片什么的。